第274章
  “不行,常叔,我得去找他。大军也快没粮食了,我跟着你送粮的队伍一道去。”
  常逸之皱眉:“芸娘怕是不答应。”
  “我娘她一定会答应的,若穆大哥真被坐实了,我和孩子的命都保不住。常叔,拜托你,我一定要去。”
  常逸之沉吟半晌:“也罢,反正留在这你也要被县丞骚扰,不如你出去躲一段时日。”
  “谢谢常叔,我这便去收拾东西。”
  第104章
  李氏这次即便想拒绝,也没有了合适的理由。沈家之事株连九族,罪不及出嫁女,顶多是长生要危险些。即便如此可她并不算十分担心,因为穆然已经为她找了廖家。
  廖将军可是镇国将军,武官中最大的官职。若是他说话都不顶用,那剩下的便只有皇帝亲自来。可皇帝是谁,那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也不是一般人求一求他便能点头答应的。
  故而长生之事并未让她过分忧心,如今她只挂念着闺女。
  “逸之,此事你是从何得知?”
  宜悠也有些触动,常逸之便是再富庶,名义上他也不过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被常家驱逐出族谱的商人。士农工商,商贾排在最末位,方才县丞都未曾听到消息,常逸之又是如何得知。
  “此事确实是真,在常家多年,多少我也有些人手。”
  这些人手可以打探出消息,不仅能帮着他拓宽生意渠道,更是在关键时候传信出来。
  刚升起的希望破灭,宜悠期冀的看向李氏:“娘,我必须得去找穆大哥。”
  李氏整个人心有些乱,罪不及出嫁女,可闺女却是穆家妇。若是穆然真被扣上那私通北夷的罪名,她也逃脱不过。
  “你如今去了又有何用?”
  “总比在这干等着的强,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常叔如此富庶,想必眼红的人不少,若是廖将军完了,咱们全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天下有经商天分的人多了去,为何只有常逸之一人的商队畅通无阻?虽然做这种大买卖的商队少,可也不至于少到只剩他一家。
  “哎,芸娘,还是让她去吧。”
  李氏大惊:“为何你也?你明知道二丫的身子骨,当年我生她时受过罪,她这一胎却是极为不稳。”
  “她身体调养的还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心病。与其留在云州坐以待毙,不如让她前往前线。恰好五州斋也要进货,商队早两日启程也无碍。”
  “娘,你就答应吧,女儿这是第一次求你。”
  宜悠脸上挂着泪珠,先前她还只是思念。如今听闻穆然有生命危险,她一颗心顿时悬在了半空中的悬崖上。
  “管不了你,去吧,多收拾些棉衣,药也要带上。”
  宜悠重重的点头,那边常逸之却掏出一琉璃瓶子:“此物最是密封,你每到一处,将药熬好灌入其中。待到饮用时,取出来温一下便是。三日之内,药效都不会散。”
  接过那晶莹剔透的瓶子,宜悠再次道谢,而后忙不迭的回自己的院子,开始收拾随行所需之物。
  “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碧桃穿着青色的棉袄,领口钉着祥云盘扣。比起去年初来时,她眉眼间长开了不少,整个人脸上也有了肉。自打宜悠有孕后,都是她在跟前服侍。
  “跟着商队去一趟北边,碧桃,将我最厚的那些衣裳拿出来,我要一并带去。”
  “北边?那里有北夷人么?”
  提到北夷宜悠便有些心堵,若不是他们,她和穆然怎会有此灾祸。
  “确实有。”
  “那小姐莫要去,那里很是不安生。”
  “你别管那些,我自是要去的。快些收拾,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碧桃安静地将所有棉服打成包,装到箱笼里,就待明日一早搬上马车。收拾妥当后,她端来热水,开始为宜悠烫脚。
  去掉茧子的小手揉着脚心,宜悠舒服的眯眯眼:“哎,这享受也就剩最后一日。”
  “小姐莫要这般说,碧桃跟着您去就是。”
  “你?还是好生呆在包子铺,管着那几个小丫头。没有你在,刘妈妈一个人精力可不够。”
  “夫人一瞪眼,她们便个顶个的老实起来。小姐,还是碧桃跟着你去吧。商队中的人我也见过,全是些五大三粗的庄稼汉,你一个人怀着身孕,自己呆在里面多不让人放心。”
  眼见推拒不成,宜悠便知道碧桃是当真有此心。时间真是能改变人,她爱上了穆大哥,也学会了为家人着想。而碧桃她眉眼间的瑟缩完全消失不见,如今她已经成长的颇有主见。
  “为何一定要跟着我去?”
  “小姐对碧桃的好,碧桃全都知道。虽然当日从县衙走时,我多少有些忧心。但时至今日,我却比当初人牙子那所有的姐妹过得都要好。您教会了我算账,信任得让我去管那些小丫鬟。没有小姐,如今我还是那个灶下婢。”
  原来她都记得,宜悠心里颇有些感动。她对碧桃说不上多好,不过是因为手下无人,所以才加以培养。
  没曾想,当初一点小小的善念和耐心,如今却换来了这般忠厚的碧桃。果然人与人是不同的,前世她对二伯一家掏心掏肺,最终却被他们害成那般。两相比较,更是让她感动于碧桃的真心。
  “既然你想,那便跟上来吧。待到回来,过两年你和端午的亲事,我必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碧桃按着脚的手停下来:“小姐?”
  “你当能瞒得过谁,若是端阳或许还要麻烦些,毕竟你们不是在一家。端午本就跟着我娘,你们俩年岁相当经历相仿,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
  碧桃如今才十二,说她幼稚干活是一把好手,说她成熟男女之事与她而言还是懵懵懂懂。这样的她,并没有再大几岁后那种女儿家的羞涩。
  “多谢小姐。”
  “还叫我小姐,你们是怎么都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