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宠妃 第58节
  她想起不久前林寻来报,已经带人杀进萧澄的老巢,萧澄虽然身受重伤但被属下拼死救了出去,等他们追出去的时候,萧澄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地鲜血。
  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怨,是时候解决了。
  “
  萧澄突然松开宋枝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枝落,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笑,“我要让你的好手下看看,你是怎么被我慢慢折磨死的。”
  说完,他以为宋枝落多多少少会求饶,却不曾想,宋枝落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的命没这么矜贵,不值得你大费周章。”
  萧澄被宋枝落的话激得眼角猩红,往角落走去。
  脚镣拖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而另一端的王府,灯火通明。
  秦晚连门都没敲,脸色凝重地径直推开书房的门。
  景离听闻动静,不悦地抬起头,剑眉皱起。
  秦晚垂着头,声音隐隐有些抖,“王爷,我安排在太医院的暗探传信来,说宋小姐失踪了。”
  他的话像一盆凉水,浇灭了景离渐起的脾气。
  景离手上动作顿住,眉梢压着惊疑,沉声问:“失踪?”
  “是,据暗探所说,宋小姐自前天跟随刘和朔进宫后,就没有回太医院。”
  “刘和朔知情吗?”
  “问过,他不知道。但是有人在宫门前的小路上找到了这个。”
  秦晚摊开的手掌上,安静地躺着一枚血红的玉佩。
  “这是宋枝落的。”景离手里的纸被他捏得支离破碎,眸中微寒,“为什么不早点说?”
  “对不起王爷,是属下失职。”
  “去叫寒翊查,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景离脸上的云淡风轻有一瞬的瓦解,细听之下,声线有些颤。
  “遵命!”秦晚刚走到书房门口,像是想到什么,又折了回去,“王爷,属下查到一些关于宋小姐三年前的线索,但目前还不能肯定。”
  景离觑了他一眼,“说。”
  “宋小姐三年前遭人追杀,可能和青凤道有关系。”
  “青凤道?”景离狭长的桃花眸微眯,目光凝在桌上即将耗尽的油灯上。
  第54章 五十四  欲色
  宋枝落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虽然天入了夏, 但沁凉的水顺着她的发丝渗进衣服时,宋枝落还是浑身颤了一下。
  她掀起沉重的眼皮,面色淡白地看向萧澄, “折磨我好玩吗?”
  萧澄抬手想摸宋枝落的脸,被宋枝落偏头躲开后, 手悬在半空。
  他也不恼,只是笑道:“谁能想到, 让人闻风丧胆的血影首领,会是一个女的。”
  说完,萧澄朝不远处的桌子走去, 举起那盏烛灯, 缓缓往后退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枝落, 我赢了。”
  走到屋门前时, 萧澄手轻轻松开。
  烛油和火焰彻底分离,砸落在宋枝落脚下的一片稻草上。
  萧澄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滚起的浓烟呛进宋枝落的鼻腔,窒息感一节一节蔓延到她的胸口, 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难受至极。
  宋枝落如水的瞳眸里火光闪烁,像一个在幽溺的沟渠里跌宕半生的死徒,静静地隔岸观火。
  不挣扎, 不惊慌。
  可就在宋枝落意识开始涣散时,她听见屋外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
  随之而来的是“哐当”很响的一声, 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宋枝落。”
  耳边传来景离冷绝又失措的声音,她费力地抬起眼皮,看见景离穿着矜贵的黑袍,踏着白烟而来。
  而跟着景离一起走进来的人, 还有林寻和潼阳。
  宋枝落来不及再想,就陷入了昏迷。
  她困在残烈的窒息黑暗里,一张又一张脸出现,似乎想要让她重温那些临渊而立的绝望和永不见光的叛离。
  她听闻响瑟的钟鼓声,苍凉入耳,以为面前便是奈何桥。
  可总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带着祈求的低喃,“宋枝落,我还不允许你死。”
  ……
  再睁开眼时,暮色微凉。
  宋枝落茫然地看着太过熟悉的房间,感觉指尖微僵。
  她慢慢侧过头,垂眸却见景离趴在她的床边,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圈着她的手。
  宋枝落心尖发颤,眼角泛红。
  那一场燎原的火终究烧到了宋枝落的心里,烫红地烙印下一个名字。
  景离,不要怪我,拉你入地狱共欢。
  宋枝落等到景离转醒,才轻轻地挠了挠景离的掌心。
  景离察觉到掌心里的痒,先是一愣,继而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撞进宋枝落盈亮的眼眸。
  “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啊?”
  “两天。”
  宋枝落扯起一抹笑,在景离的搀扶下支起身子,被子不小心从肩膀滑落。
  轻薄的纱裙遮不住宋枝落莹洁光滑的肩膀,锁骨分明,如冰枝白玉。
  殷红的彼岸花纹身昭然可见。
  宋枝落清楚地感受着景离的指腹覆上,锁骨处传来温热。她眼睑低垂,嘴角勾起淡笑,“你全都知道了吧?”
  那些她不为人知的过去,那些光鲜亮丽下的鲜血淋漓。
  景离垂眸,伸手小心地把宋枝落抱进怀里,在她锁骨处落下虔诚一吻,“嗯。”
  他其实早该想到的,从血影出现在刑部大牢开始,就不可能是巧合。
  知情的人寥寥,只是他潜意识里不相信。
  宋枝落额头抵着景离的,笑容泛苦,“我杀过人,一身病,王爷对我动心,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可下一秒,宋枝落唇上一软。
  景离本想恶狠狠地堵住宋枝落的话,终是念及她的伤,不敢用力半分。
  “宋枝落,本王认定的,就不会错。”
  把药喂给宋枝落喝尽后,景离带上门,走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秦晚见他出来,低头说道:“王爷,人带回来了。”
  景离闻言,脸上的温柔尽收,曜黑的瞳孔里酝起阴戾和冷怒,抬脚往库房走去。
  阴暗逼仄的库房之下,是一间隐蔽的地下室。
  笔直站着的两个侍卫见景离走进,压着跪在地上伤痕累累的男人,躬身行礼。
  景离在男人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掐着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眼神阴鸷,“是你绑了宋枝落?”
  男人脸上很脏,沾着泥灰,看着一身狼狈。
  但听到景离的话时,那双狭长的眼眸溢出得意,毫不犹豫地承认,“是我。”
  说完,他扬起一抹讥笑看向景离,“你是她相好?想去救她?别白费力气了,她早就被我一把火烧死了。”
  话毕,他等着看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慌张、发怒的表情,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景离松开手,仰靠在椅子上,睥睨他如蝼蚁,薄唇弯起,“萧澄,让你失望了,宋枝落没有死。”
  萧澄闻言,脸上的笑顿时僵住,眼底充血,死死地盯着景离,声音嘶哑,“你说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
  像一头抓狂的野兽。
  毕竟在萧澄的认知里,宋枝落早就烧成灰烬了。
  侍卫连忙左右钳制住他。
  景离轻笑一声,“本王从来不骗人。”
  原本处在震惊之中的萧澄捕捉到“本王”二字,眼尾猩红,“你是谁?”
  纵使萧澄游走江湖,不闻朝堂,又怎会不知能自称王的,是何等人物。
  景离微抬手,解下自己的腰牌,递到萧澄面前,“你有一点没说错,本王确是宋枝落的相好。”
  萧澄看清楚腰牌上刻着的几行字后,脸色彻底惨白,嘴唇有些哆嗦。
  他与景离素未谋面,没认出来自然不稀奇,但景离的名讳,他不可能不知道。
  收回手,景离神情放松,看上去并不带攻击性,但跟在景离身边久了的侍卫知道,景离的手段有多残忍。
  “萧澄,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宋枝落。”
  他接过侍卫双手奉上的匕首,把玩着,嘴角噙起笑,问道:“哪只手碰的宋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