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开心果-上
关越和姜欣作为《恋爱实习生》第一季硕果仅存的一对情侣, 走到修成正果的时候，引起了网友的广泛注意。婚礼当天上了热搜, 一群看过节目的观众涌过来, 对着婚礼的照片欢呼撒花，心满意足地感叹青春圆满。
网友们带着一颗吃狗粮的心来，吃着吃着, 却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张婚礼现场的实拍, 新郎和新娘正在台上交换戒指和亲吻，伴郎和伴娘站在角落里双双鼓掌, 两个人都是一副老怀大慰的表情, 比双方父母看起来感触还多。
画面倒是挺养眼的, 西装笔挺和礼裙翩翩, 一个帅一个美, 身高没差太多, 站一起像两棵笔挺的小白杨。场面非常和谐，除了穿西装的新娘闺蜜正在猛虎落泪，让她的硬汉形象中稍微带了点娘, 穿礼裙的新郎哥们胸平了些, 而且脚上没穿鞋, 显得两只脚格外的大……
……呃？
他们两个都是当初在节目里露过脸的, 这一年多也没什么大变化, 大家都还能认得出来。现在定睛一看, 愕然发现, 竟然是伴娘在穿西装，伴郎在穿裙子。
这位大家印象中开朗爱笑的帅哥伴郎，还非常敬业地戴了假发, 化了淡妆, 穿了高跟鞋，照片里正悄悄把高跟鞋踢到一边，光着脚踩在地上。
嚯，挺会玩的哈？
吃瓜群众们面面相觑，而后笑出了声。
突然发现了这两个人之后，他们的存在感顿时陡增，变得很难忽视。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去扒其他照片，很快发现了更多内容。
新郎新娘去敬酒的照片里，这两人正在最前面的亲友桌旁边休息。杨萌萌西服解开扣子，额发向上梳拢成大背头，正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大刀阔斧地坐着；卓远舟在她旁边坐下，裙子只到大腿，现在文静地双腿交叠，手放在膝盖上，和旁边的人对比下来，简直算得上是婀娜多姿，顾盼生辉。
新郎把新娘公主抱起来的时候，这两人在旁边陷入对峙，互相瞪视，显然谁都不想被抱起来。在另一张后续照片里可以看到，最后两人各退了一步，穿西服的杨萌萌把穿裙子的卓远舟背了起来，卓远舟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前挥做视察状，看着像两个上世纪七十年代下乡慰问的样板戏演员。
新郎新娘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和亲朋好友一起甜蜜合照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没往前挤，在角落里充当两根凑数的茄子。这张图是现场宾客自己拍的，离得不近，手机镜头像素也不尽如人意，更没法让众人都看过来，于是硬生生把两个俊男美……男，拍成了表情呆滞的马赛克人。
可以说比证件照拍得还烂。
好在两人毕竟颜值底子还在，这种图看着也不太崩，主要是比较好笑。他们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所以返图总是出现在各种照片奇奇怪怪的角落里，放大了看高糊得像表情包似的。
好事网友火速发挥创造才能，从犄角旮旯里找了许多两个人在角落里的模糊照片单裁出来，在上面激情配字。
[生无可恋]
[爱我你怕了吗]
[谁还不是个反串大佬呢]
[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美女43码玉足生放送]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一般路过的两根茄子]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
一连串表情包新鲜出炉，以病毒传播般的速度，迅速扩散到了互联网各个角落。
两位当事人此时还不知道，一个星期后，即使他们打开完全无关的各种群聊，也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表情包。此刻，婚礼仪式已经结束，年轻人们转场换地方，开始了庆祝活动的下半场。
姜欣和关越的交际圈基本都是年轻人，大家活泼，吵闹，爱玩，放得开。好事者甚至带了条横幅过来，上书「热烈庆祝关总姜总商业联姻，全新战略发展集团极光之家热血成立」，在姜欣的阻挠和关越的大笑应允中，硬是耀武扬威地挂到了包厢门外，引起来往路人讨论若干。
隐约还有两句话传进包厢里：
“现在这年头还有商业联姻啊？”
“那可不是么，小说都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而且还这么招摇地挂了个横幅出来。我要是这个会所的服务生，就赶紧过来搞推销，把最贵的酒都拿过来推销一遍。”
“你能想到的以为人家想不到？看看，人家服务生已经推着个小推车过来了。嘿，等等，两个人来的……哇，是值班经理亲自过来了，看来是要靠这个包厢让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姜欣：“……”
姜欣的这个婚礼，真是过得非常难忘……
关越倒是完全不在乎被当成冤大头这种事，不仅不在乎，还真的大方地买下了小推车上的一层酒，供大家随便浪费，今天实在是心情好，仿佛什么事都无法影响他的好情绪。
不过到底只是仿佛而已。在头发被抹上奶油，这群人又不肯放他和姜欣离开之后，关越终于怒了。他把能威胁的都威胁完，不能威胁的用暴力解决好，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姜欣脱离了群魔乱舞的现场，临走时扔下一句账已经结完，就毫无负担地和他的新娘过洞房花烛夜去了。
把一群鬼哭狼嚎的人都关进包厢里，大有让他们捉对厮杀互相解决的意思。
剩下的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关越买下的那些酒都是高档货，喝起来不上头，也不难受，但后劲相当大，很容易喝醉。
杨萌萌酒量惊人，在纯爷们构成的极光游戏里也能站在食物链顶层。但也架不住像今天这样各种酒掺着喝，久违地感觉自己差不多到量了，再喝可能就会失去自主意识。
她酒品一般，不过现在还算清醒着，比大部分直接喝到地上的人强多了。此时强撑着精神，把包厢沙发上的抱枕拽来一个枕着，一个人横占了一条最长的沙发，眼睛一闭，开始睡觉。
卓远舟的酒量和酒品都要更差一点，现在已经被灌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离躺到地上只剩一步。他的人缘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好的，不光是极光游戏的同事，连灵犀之家的人也能喝到一起。灌酒的人多，醉得更快，现在只剩下一点清醒，决定找个地方就地躺下。
他遵从本心地滑落到桌子底下，刚要躺下，原本躺在这里的人醉眼朦胧地看他一眼，努力往旁边躲了躲，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别和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躺一起，小姑娘躺沙发上……”
小姑娘？谁啊？
卓远舟完全忘了自己还穿着伴娘礼裙，眼神发直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不过他是比较好说话的性格，喝醉了依然保持着这个优点，既然不让他躺这儿，那他躺沙发就是了。
只是内心的本能又在朦胧地提醒他，不能和穿裙子的生物躺在一起。
遵循着只剩残存意识的本能，卓远舟摇摇晃晃地回到沙发上，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一个穿西装而躺沙发的特殊人物，于是锁定目标，一头栽倒过去。
就这条沙发最长，其他的都搁不下他的腿。沙发不算宽，好在黑西装是侧着睡的，刚好也够他侧着挤一下。
卓远舟和黑西装挤着面对面侧躺在一起，只留给其他人一个后脑勺。他闭上眼睛，用最后的意识咕哝了一句：“哥们往里靠靠。”
旁边躺着的哥们朦胧间竟然好像也听着了，伸出条胳膊搂住他的腰，一条腿抬起来，压住他的腿，用把他抱在怀里的姿势，继续睡过去了。
被人用腿压着好他妈沉。
这个姿势怎么好像怪基的？
卓远舟脑海里短暂地闪过这两个念头，又很快地闪走，没有任何反应。打了个哈欠，酒气沉沉地躺在这哥们怀里，陷入酒醉后半昏迷的睡眠。
包厢里其实还有一些酒喝得不多的清醒人士，在有意识地照顾着喝躺在地上的其他人，自觉安顿不胜酒力的女同胞。不过大家都已经玩疯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看场，一个闪神的功夫，就看到沙发上有一男一女在抱着睡觉。
清醒的人先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黑西装的是杨萌萌。
这就无所谓了，萌哥虽然大部分方面都是个纯爷们，好在生理性别并非如此。大家见怪不怪地纷纷把视线移开，继续热热闹闹地吆五喝六。
至于卓远舟，刚才还有一堆人起哄喊他卓妹妹，现在转头就忘了这个设定，感情十分塑料。
杨萌萌这个人，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
也不是很夸张，就是领地意识比较强，对所有睡在自己旁边的生物都很有掌控欲。从小到大也不怎么和人同床，也就姜欣偶尔会和她睡一起，好脾气地接受了被她手脚并用地缠着。
但是卓远舟，还没有习惯被人以这么基的姿势抱着睡。
杨萌萌的腿压过来，他也下意识地抽出一条腿压回去。这个举动激发了杨萌萌潜意识里不容侵犯的领地意识，于是不甘示弱地压回来。
两人全凭本能地互相较劲了一会儿，最后维持着缠抱得像麻花一样的姿势，双双睡着了。
枕着同一个靠枕，头并着头，鼻息交错，抱得死紧，别人想分开都下不去手的那种。
.
会所门口，一身休闲打扮，俊朗得像是会发光的杨蒙走进来，一手拿着手机，正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会所里面跑出个侍应生小姑娘，热情洋溢地主动前来询问。
“先生是来预定还是来找人？”小姑娘脸色微红，笑容灿烂，态度热情得发自真心。
顶着这么一张脸这么些年，杨蒙对陌生女孩的善意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他礼貌地颔首，笑得很是清朗：“你好，我来找人，今天下午过来的一群年轻人。你等一下，我问问包厢号……”
杨蒙对着电话问：“她们在哪个包厢啊欣欣？我到会所门口了。”
“三楼的一个包厢，包厢号我还真没记……”姜欣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地说，“你告诉带你过去的侍应生，就是包厢外挂了横幅的那间。”
杨蒙失笑，饶有兴致地问：“横幅都挂上了，你们挺有情调啊。上面写的什么？”
姜欣并不想重复一遍，实在是太羞耻了，于是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总之蒙哥你过去帮我照看一下，杨杨今天喝得也有点多，明天极光游戏不上班，你把她送回公寓或是带回家都行。”
“我那个酒鬼妹妹也会喝醉？”杨蒙并不是太信姜欣的说法，不过杨萌萌和姜欣这么多年交情，他也和姜欣关系很好，知道她性格成熟，处事向来稳妥。于是点头应允，“要是都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帮你把局收个尾，把那些人都安全送回去。”
姜欣非常感激：“谢谢蒙哥，帮大忙了。”
杨蒙摇头：“你别怪我没来得及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就行。今天这个比赛挺重要的，俱乐部一定要让我去，我请了好几次假都没被批准，经理找了三个人看着我，严防死守我跑路，可过分了。”
姜欣失笑：“不要在意，比赛重要。而且你的礼金杨杨已经转交给我了，其实蒙哥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咱们是什么关系，礼金你塞那么多干嘛。”
一个相当夸张的数字，用红包装着厚度惊人，要是他在网上转账给她，姜欣甚至不一定会收。
不过杨蒙就是这么个性格，仗义疏财，对朋友相当大方。他是个职业赛车手，在本市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号，平常比较忙，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肯定也是比赛刚结束就动身，已然能体现出态度上的重视。
“那都是小事。”杨蒙不在意地笑笑，而后颇有些感慨地说，“不过欣欣啊，之前你和我妹都单身多年，关系还那么要好，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没出柜的一对来着，没想到你忽然就结婚了。”
姜欣：“……”
可能是从事的行业比较年轻化的关系，杨蒙的思想一直也比较新潮，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语出惊人，好在他还算比较有分寸，不会让人特别担心他行走江湖会被套麻袋。
姜欣干笑：“蒙哥你想多了，我和杨杨就是正常的好朋友，我们俩都是直的。”
“亏我一直把你当准弟妹看。”杨蒙遗憾地惋惜着，“为了防止你们想出柜时我爸妈不接受，我最近几年还一直潜移默化地向他们灌注性向平等意识来着。”
姜欣：“……”
姜欣之前没听他说起过这方面的想法，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也终于解开了她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为什么杨蒙好像一直对她格外亲近，简直是把她当亲妹妹对待的架势。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觉得杨蒙这人是不是热情单纯得太过了，一副到社会上很容易被人骗的样子。杨萌萌倒是提出过一个另类的猜测，觉得杨蒙可能是暗恋她，为此虎视眈眈地考察了亲哥一段时间，期间还随便找理由和杨蒙打了好几次架。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弟妹……你有的也不是弟弟啊？
姜欣一头冷汗。
也就是杨家父母比较开明，竟然一直默默地接受着杨蒙的洗脑。要是换成王玉琴，一旦觉得她和杨萌萌有在一起的苗头，那个画面……
姜欣打了个冷战，立刻终止了自己的无端联想。
她定了定神，再次干笑：“蒙哥你说笑了，这个不重要……快去接杨杨吧，我刚才给她打电话来着，她没接，可能现在已经睡着了，别让她在包厢里睡太久。”
知道了。杨蒙笑着和侍应妹妹示意了一下：“三楼挂了横幅的那个包厢，麻烦带我过去吧。”
他笑起来简直是带电的，杀伤力极强。侍应妹妹在这个高档会所工作，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杨蒙身上有一种久经追捧凝练出的吸引力，总是被人追逐着，整个人好像也变得自带光芒。
侍应妹妹脸红心跳，晕乎乎地带着他上楼。杨蒙刚散发完自己的魅力，营业完毕，转头就是一个变脸，化身为妹妹操碎心的家庭妇男，对着姜欣长吁短叹：“唉，你现在已经找到伴了，我那个妹妹还像个直男一样，形单影只地过着枯燥乏味的单调生活，真是白瞎了和我很像的那张脸。”
杨蒙身边从来不缺小姑娘，发出这种感慨合情合理。姜欣莞尔：“她一个人生活也蛮开心的，杨杨不是我，没有这么多压力，现在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
杨蒙啧了一声，嫌弃地道：“我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定型了。这个事情要追究的话，只能追溯到她报计算机系的那一天。这些年没转行，她已经被这个单身秃头率极高的行业同化了。”
姜欣无话可说，只能继续：“……”
“好了不聊了，我已经看到横幅了，这就把他们都安顿好。”杨蒙和姜欣说了一声，挂断电话，驻足在横幅面前，欣赏了一下。
“不错，有几分行为艺术的感觉。”杨蒙评价，掏出手机，给横幅拍了张照。
侍应妹妹脸颊微红地笑言：“就是这个包厢了，这位客人，祝您的朋友新婚快乐。”
“谢了，是我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像我亲妹妹一样，不过她可比我亲妹妹让人省心多了。”杨蒙耸肩，推开包厢门，边走边对侍应姑娘说，“我那个不省心的亲妹妹，正在注孤生的道路上策马狂……呃？”
视线看清包厢沙发上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杨蒙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侍应妹妹疑惑地上前两句，看着杨蒙视线发直地看了沙发一会儿，而后缓缓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再确认一下。”杨蒙缓缓地问，“今天是谁结婚？”
侍应妹妹疑惑：“不是您的朋友吗？”
“我以为是？”杨蒙神情恍惚地来到沙发旁边，蹲下来，研究了一下抱得像麻花似的两个人，摸着下巴沉思道，“但是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了……”
怎么会有这种展开？侍应妹妹刚要追问，忽然听见帅哥喃喃地说：“不过这下我确定了，原来我妹真的喜欢女人啊。”
他的脑海中不知道上演了一串什么样的故事，眼神迅速转为同情，啧啧感慨道：“弯爱直十来年，不容易啊。”
侍应妹妹：“……？”
侍应妹妹：“是、是吗？那……恭喜？”
有伴儿了总归是件好事，性别没那么重要。杨蒙点头，精神变得相当亢奋。
侍应妹妹完成了任务，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包厢，一步三回头。杨蒙没注意她的心思，拿起手机，三百六十度拍照十余张，欢天喜地地发到了一家四口的群里。
杨蒙：“爸！妈！快来看啊！！铁树开花，宅男从良，杨萌萌会把妹了！！”
他在群里宣布了这个惊人的好消息，摩拳擦掌地搓搓手，动作难得温柔地推了推杨萌萌。
“妹啊，醒醒，在这里睡也不舒服，哥把你送回你的公寓，带上你女朋友一起。”在杨萌萌半睁着眼，朦胧的注视中，杨蒙热情洋溢地说。
杨萌萌酒量惊人，稍微睡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一点精神。她被人推醒，不是很愉快地打着哈欠，眼睛睁到一半，忽然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每个字都听清了，但合起来就很难理解。杨萌萌皱着眉，抬手揉了揉额角，言简意赅。
“说人话。”
杨蒙笑容满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不是都看见了么，对着亲哥你还瞒啊？我又不歧视你。快把你女朋友叫起来，长什么样啊？丑弟妹也得见哥哥。不能比姜欣差太多吧，我相信你的审美。”
杨萌萌眼睛终于彻底睁开了：“你在说什么几把？”
哪来的女朋友。杨萌萌眼睛睁开，意识也彻底回来了，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和一个人缠抱着。
她猛地坐起身，力道颇大，将抱着的人也生生带了起来。卓远舟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头疼，眉头皱着。
他和杨萌萌猝不及防地对上眼神，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站在旁边的杨蒙看清他的脸，也愣了一下，问杨萌萌：“……你口味怎么变了，不喜欢姜欣那样的漂亮妹妹，喜欢这种比较像男人的类型了？”
莫不是在直女姜欣那里受了情伤，所以对整个类型都ptsd了？杨蒙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盯着两人来来回回地看了几眼，变得有点纠结。
“……你们这到底算搞姬还是搞基啊？”他严肃地和杨萌萌探讨起哲学问题。
探讨个屁，杨萌萌现在只想找什么东西塞住他的嘴。她本来没什么起床气，硬生生被眼前的场面逼出来一点，揉着额角，语气不善地说：“杨蒙，闭上你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哦呦，还恼羞成怒了。杨蒙啧啧称奇，觉得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完全不讲理，就算是个平常根本不像个女人的纯爷们，也不讲道理。
兄妹俩在互喷垃圾话，卓远舟还没有搞清现在的情况，不过他的意识也清醒了，赶紧和杨萌萌分开，踉跄着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卓远舟酒品相当一般，喝得太多还会吐。现在已经觉得有点犯恶心，眉头紧皱地捂住了肚子。
一直注意着他的杨蒙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相当大声地问杨萌萌：“你女朋友怀孕了？！”
杨萌萌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火气终于爆发，黑着脸冲他咆哮：“我他妈也要有这个功能？！”
哦，说得也是。杨蒙从小到大和她吵习惯了，不以为意。旁听的卓远舟倒是终于勉强补齐了一些设定上的细节，略显虚弱地轻咳一声，嗓音有点哑地开口。
“不好意思，我也没这个功能。”他说，“我是男的。”
杨蒙：“……”
杨蒙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巡梭，大脑内经过了一连串迷离的计算步骤，终于形成了自己的逻辑链。
他恍然大悟：“哦……杨萌萌，你是个纯爷们，所以找了个喜欢女装的小帅哥？不错，很不错，我觉得你们很合适，性别平等，哥支持你们！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
杨蒙火速掏出手机，在群聊里二次发言。
“爸！妈！！杨萌萌找的对象不光能谈恋爱，还能生孩子！太厉害了！！”
杨萌萌：“你有病吧杨蒙？！长得人模狗样的能不能干点人事？！”
卓远舟陷入沉思：“怎么回事，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仔细想想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杨蒙没有理会他们的叽叽歪歪，在群聊里和积极响应的父母一起欢天喜地。
杨萌萌：“……”
“卓远舟。”杨萌萌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将矛头转向卓远舟，语气阴森森地兴师问罪，“你表明自己是个男的，对这件事情有任何意义上的帮助吗？”
他要是不说话，杨萌萌觉得自己可以用喝多了耍流氓作解释，事情反而简单很多。
“这不是有没有帮助的问题。”卓远舟痛苦地紧闭着嘴，压抑着想吐的感觉，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回答，“是我本来就是个男的。”
杨萌萌冷笑一声；“是吗？没看出来。”
卓远舟感觉自己好一些了，疲惫地呼出口气，闻言回她一个笑脸：“性别认知障碍还是挺麻烦的，建议早发现早治疗。”
杨萌萌烦得要死，不明白为什么好友的结婚日会变成她的倒霉日，杨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见鬼地出现在这里，似乎这一刻这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她忍耐地深深呼吸，烦躁地皱着眉道：“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方便的话，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消失吗？这样我比较好处理。”
卓远舟看她一眼：“你要怎么处理？”
杨萌萌冷冷一笑：“清理门户。”
“说什么胡话呢杨萌萌？这么急着把人家赶走干嘛，怕被你亲爱的哥哥看啊？”杨蒙笑容灿烂地说，动作亲昵地拍了拍杨萌萌的肩膀，“妹啊，爸妈让你跟我回家一趟，他们要把户口本给你。你长大了，可以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民政局之旅了。”
卓远舟：“……啊？”
杨萌萌：“……操。”
网友们带着一颗吃狗粮的心来，吃着吃着, 却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张婚礼现场的实拍, 新郎和新娘正在台上交换戒指和亲吻，伴郎和伴娘站在角落里双双鼓掌, 两个人都是一副老怀大慰的表情, 比双方父母看起来感触还多。
画面倒是挺养眼的, 西装笔挺和礼裙翩翩, 一个帅一个美, 身高没差太多, 站一起像两棵笔挺的小白杨。场面非常和谐，除了穿西装的新娘闺蜜正在猛虎落泪，让她的硬汉形象中稍微带了点娘, 穿礼裙的新郎哥们胸平了些, 而且脚上没穿鞋, 显得两只脚格外的大……
……呃？
他们两个都是当初在节目里露过脸的, 这一年多也没什么大变化, 大家都还能认得出来。现在定睛一看, 愕然发现, 竟然是伴娘在穿西装，伴郎在穿裙子。
这位大家印象中开朗爱笑的帅哥伴郎，还非常敬业地戴了假发, 化了淡妆, 穿了高跟鞋，照片里正悄悄把高跟鞋踢到一边，光着脚踩在地上。
嚯，挺会玩的哈？
吃瓜群众们面面相觑，而后笑出了声。
突然发现了这两个人之后，他们的存在感顿时陡增，变得很难忽视。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去扒其他照片，很快发现了更多内容。
新郎新娘去敬酒的照片里，这两人正在最前面的亲友桌旁边休息。杨萌萌西服解开扣子，额发向上梳拢成大背头，正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大刀阔斧地坐着；卓远舟在她旁边坐下，裙子只到大腿，现在文静地双腿交叠，手放在膝盖上，和旁边的人对比下来，简直算得上是婀娜多姿，顾盼生辉。
新郎把新娘公主抱起来的时候，这两人在旁边陷入对峙，互相瞪视，显然谁都不想被抱起来。在另一张后续照片里可以看到，最后两人各退了一步，穿西服的杨萌萌把穿裙子的卓远舟背了起来，卓远舟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前挥做视察状，看着像两个上世纪七十年代下乡慰问的样板戏演员。
新郎新娘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和亲朋好友一起甜蜜合照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没往前挤，在角落里充当两根凑数的茄子。这张图是现场宾客自己拍的，离得不近，手机镜头像素也不尽如人意，更没法让众人都看过来，于是硬生生把两个俊男美……男，拍成了表情呆滞的马赛克人。
可以说比证件照拍得还烂。
好在两人毕竟颜值底子还在，这种图看着也不太崩，主要是比较好笑。他们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所以返图总是出现在各种照片奇奇怪怪的角落里，放大了看高糊得像表情包似的。
好事网友火速发挥创造才能，从犄角旮旯里找了许多两个人在角落里的模糊照片单裁出来，在上面激情配字。
[生无可恋]
[爱我你怕了吗]
[谁还不是个反串大佬呢]
[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美女43码玉足生放送]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一般路过的两根茄子]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
一连串表情包新鲜出炉，以病毒传播般的速度，迅速扩散到了互联网各个角落。
两位当事人此时还不知道，一个星期后，即使他们打开完全无关的各种群聊，也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表情包。此刻，婚礼仪式已经结束，年轻人们转场换地方，开始了庆祝活动的下半场。
姜欣和关越的交际圈基本都是年轻人，大家活泼，吵闹，爱玩，放得开。好事者甚至带了条横幅过来，上书「热烈庆祝关总姜总商业联姻，全新战略发展集团极光之家热血成立」，在姜欣的阻挠和关越的大笑应允中，硬是耀武扬威地挂到了包厢门外，引起来往路人讨论若干。
隐约还有两句话传进包厢里：
“现在这年头还有商业联姻啊？”
“那可不是么，小说都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而且还这么招摇地挂了个横幅出来。我要是这个会所的服务生，就赶紧过来搞推销，把最贵的酒都拿过来推销一遍。”
“你能想到的以为人家想不到？看看，人家服务生已经推着个小推车过来了。嘿，等等，两个人来的……哇，是值班经理亲自过来了，看来是要靠这个包厢让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姜欣：“……”
姜欣的这个婚礼，真是过得非常难忘……
关越倒是完全不在乎被当成冤大头这种事，不仅不在乎，还真的大方地买下了小推车上的一层酒，供大家随便浪费，今天实在是心情好，仿佛什么事都无法影响他的好情绪。
不过到底只是仿佛而已。在头发被抹上奶油，这群人又不肯放他和姜欣离开之后，关越终于怒了。他把能威胁的都威胁完，不能威胁的用暴力解决好，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姜欣脱离了群魔乱舞的现场，临走时扔下一句账已经结完，就毫无负担地和他的新娘过洞房花烛夜去了。
把一群鬼哭狼嚎的人都关进包厢里，大有让他们捉对厮杀互相解决的意思。
剩下的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关越买下的那些酒都是高档货，喝起来不上头，也不难受，但后劲相当大，很容易喝醉。
杨萌萌酒量惊人，在纯爷们构成的极光游戏里也能站在食物链顶层。但也架不住像今天这样各种酒掺着喝，久违地感觉自己差不多到量了，再喝可能就会失去自主意识。
她酒品一般，不过现在还算清醒着，比大部分直接喝到地上的人强多了。此时强撑着精神，把包厢沙发上的抱枕拽来一个枕着，一个人横占了一条最长的沙发，眼睛一闭，开始睡觉。
卓远舟的酒量和酒品都要更差一点，现在已经被灌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离躺到地上只剩一步。他的人缘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好的，不光是极光游戏的同事，连灵犀之家的人也能喝到一起。灌酒的人多，醉得更快，现在只剩下一点清醒，决定找个地方就地躺下。
他遵从本心地滑落到桌子底下，刚要躺下，原本躺在这里的人醉眼朦胧地看他一眼，努力往旁边躲了躲，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别和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躺一起，小姑娘躺沙发上……”
小姑娘？谁啊？
卓远舟完全忘了自己还穿着伴娘礼裙，眼神发直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不过他是比较好说话的性格，喝醉了依然保持着这个优点，既然不让他躺这儿，那他躺沙发就是了。
只是内心的本能又在朦胧地提醒他，不能和穿裙子的生物躺在一起。
遵循着只剩残存意识的本能，卓远舟摇摇晃晃地回到沙发上，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一个穿西装而躺沙发的特殊人物，于是锁定目标，一头栽倒过去。
就这条沙发最长，其他的都搁不下他的腿。沙发不算宽，好在黑西装是侧着睡的，刚好也够他侧着挤一下。
卓远舟和黑西装挤着面对面侧躺在一起，只留给其他人一个后脑勺。他闭上眼睛，用最后的意识咕哝了一句：“哥们往里靠靠。”
旁边躺着的哥们朦胧间竟然好像也听着了，伸出条胳膊搂住他的腰，一条腿抬起来，压住他的腿，用把他抱在怀里的姿势，继续睡过去了。
被人用腿压着好他妈沉。
这个姿势怎么好像怪基的？
卓远舟脑海里短暂地闪过这两个念头，又很快地闪走，没有任何反应。打了个哈欠，酒气沉沉地躺在这哥们怀里，陷入酒醉后半昏迷的睡眠。
包厢里其实还有一些酒喝得不多的清醒人士，在有意识地照顾着喝躺在地上的其他人，自觉安顿不胜酒力的女同胞。不过大家都已经玩疯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看场，一个闪神的功夫，就看到沙发上有一男一女在抱着睡觉。
清醒的人先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黑西装的是杨萌萌。
这就无所谓了，萌哥虽然大部分方面都是个纯爷们，好在生理性别并非如此。大家见怪不怪地纷纷把视线移开，继续热热闹闹地吆五喝六。
至于卓远舟，刚才还有一堆人起哄喊他卓妹妹，现在转头就忘了这个设定，感情十分塑料。
杨萌萌这个人，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
也不是很夸张，就是领地意识比较强，对所有睡在自己旁边的生物都很有掌控欲。从小到大也不怎么和人同床，也就姜欣偶尔会和她睡一起，好脾气地接受了被她手脚并用地缠着。
但是卓远舟，还没有习惯被人以这么基的姿势抱着睡。
杨萌萌的腿压过来，他也下意识地抽出一条腿压回去。这个举动激发了杨萌萌潜意识里不容侵犯的领地意识，于是不甘示弱地压回来。
两人全凭本能地互相较劲了一会儿，最后维持着缠抱得像麻花一样的姿势，双双睡着了。
枕着同一个靠枕，头并着头，鼻息交错，抱得死紧，别人想分开都下不去手的那种。
.
会所门口，一身休闲打扮，俊朗得像是会发光的杨蒙走进来，一手拿着手机，正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会所里面跑出个侍应生小姑娘，热情洋溢地主动前来询问。
“先生是来预定还是来找人？”小姑娘脸色微红，笑容灿烂，态度热情得发自真心。
顶着这么一张脸这么些年，杨蒙对陌生女孩的善意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他礼貌地颔首，笑得很是清朗：“你好，我来找人，今天下午过来的一群年轻人。你等一下，我问问包厢号……”
杨蒙对着电话问：“她们在哪个包厢啊欣欣？我到会所门口了。”
“三楼的一个包厢，包厢号我还真没记……”姜欣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地说，“你告诉带你过去的侍应生，就是包厢外挂了横幅的那间。”
杨蒙失笑，饶有兴致地问：“横幅都挂上了，你们挺有情调啊。上面写的什么？”
姜欣并不想重复一遍，实在是太羞耻了，于是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总之蒙哥你过去帮我照看一下，杨杨今天喝得也有点多，明天极光游戏不上班，你把她送回公寓或是带回家都行。”
“我那个酒鬼妹妹也会喝醉？”杨蒙并不是太信姜欣的说法，不过杨萌萌和姜欣这么多年交情，他也和姜欣关系很好，知道她性格成熟，处事向来稳妥。于是点头应允，“要是都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帮你把局收个尾，把那些人都安全送回去。”
姜欣非常感激：“谢谢蒙哥，帮大忙了。”
杨蒙摇头：“你别怪我没来得及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就行。今天这个比赛挺重要的，俱乐部一定要让我去，我请了好几次假都没被批准，经理找了三个人看着我，严防死守我跑路，可过分了。”
姜欣失笑：“不要在意，比赛重要。而且你的礼金杨杨已经转交给我了，其实蒙哥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咱们是什么关系，礼金你塞那么多干嘛。”
一个相当夸张的数字，用红包装着厚度惊人，要是他在网上转账给她，姜欣甚至不一定会收。
不过杨蒙就是这么个性格，仗义疏财，对朋友相当大方。他是个职业赛车手，在本市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号，平常比较忙，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肯定也是比赛刚结束就动身，已然能体现出态度上的重视。
“那都是小事。”杨蒙不在意地笑笑，而后颇有些感慨地说，“不过欣欣啊，之前你和我妹都单身多年，关系还那么要好，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没出柜的一对来着，没想到你忽然就结婚了。”
姜欣：“……”
可能是从事的行业比较年轻化的关系，杨蒙的思想一直也比较新潮，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语出惊人，好在他还算比较有分寸，不会让人特别担心他行走江湖会被套麻袋。
姜欣干笑：“蒙哥你想多了，我和杨杨就是正常的好朋友，我们俩都是直的。”
“亏我一直把你当准弟妹看。”杨蒙遗憾地惋惜着，“为了防止你们想出柜时我爸妈不接受，我最近几年还一直潜移默化地向他们灌注性向平等意识来着。”
姜欣：“……”
姜欣之前没听他说起过这方面的想法，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也终于解开了她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为什么杨蒙好像一直对她格外亲近，简直是把她当亲妹妹对待的架势。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觉得杨蒙这人是不是热情单纯得太过了，一副到社会上很容易被人骗的样子。杨萌萌倒是提出过一个另类的猜测，觉得杨蒙可能是暗恋她，为此虎视眈眈地考察了亲哥一段时间，期间还随便找理由和杨蒙打了好几次架。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弟妹……你有的也不是弟弟啊？
姜欣一头冷汗。
也就是杨家父母比较开明，竟然一直默默地接受着杨蒙的洗脑。要是换成王玉琴，一旦觉得她和杨萌萌有在一起的苗头，那个画面……
姜欣打了个冷战，立刻终止了自己的无端联想。
她定了定神，再次干笑：“蒙哥你说笑了，这个不重要……快去接杨杨吧，我刚才给她打电话来着，她没接，可能现在已经睡着了，别让她在包厢里睡太久。”
知道了。杨蒙笑着和侍应妹妹示意了一下：“三楼挂了横幅的那个包厢，麻烦带我过去吧。”
他笑起来简直是带电的，杀伤力极强。侍应妹妹在这个高档会所工作，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杨蒙身上有一种久经追捧凝练出的吸引力，总是被人追逐着，整个人好像也变得自带光芒。
侍应妹妹脸红心跳，晕乎乎地带着他上楼。杨蒙刚散发完自己的魅力，营业完毕，转头就是一个变脸，化身为妹妹操碎心的家庭妇男，对着姜欣长吁短叹：“唉，你现在已经找到伴了，我那个妹妹还像个直男一样，形单影只地过着枯燥乏味的单调生活，真是白瞎了和我很像的那张脸。”
杨蒙身边从来不缺小姑娘，发出这种感慨合情合理。姜欣莞尔：“她一个人生活也蛮开心的，杨杨不是我，没有这么多压力，现在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
杨蒙啧了一声，嫌弃地道：“我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定型了。这个事情要追究的话，只能追溯到她报计算机系的那一天。这些年没转行，她已经被这个单身秃头率极高的行业同化了。”
姜欣无话可说，只能继续：“……”
“好了不聊了，我已经看到横幅了，这就把他们都安顿好。”杨蒙和姜欣说了一声，挂断电话，驻足在横幅面前，欣赏了一下。
“不错，有几分行为艺术的感觉。”杨蒙评价，掏出手机，给横幅拍了张照。
侍应妹妹脸颊微红地笑言：“就是这个包厢了，这位客人，祝您的朋友新婚快乐。”
“谢了，是我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像我亲妹妹一样，不过她可比我亲妹妹让人省心多了。”杨蒙耸肩，推开包厢门，边走边对侍应姑娘说，“我那个不省心的亲妹妹，正在注孤生的道路上策马狂……呃？”
视线看清包厢沙发上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杨蒙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侍应妹妹疑惑地上前两句，看着杨蒙视线发直地看了沙发一会儿，而后缓缓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再确认一下。”杨蒙缓缓地问，“今天是谁结婚？”
侍应妹妹疑惑：“不是您的朋友吗？”
“我以为是？”杨蒙神情恍惚地来到沙发旁边，蹲下来，研究了一下抱得像麻花似的两个人，摸着下巴沉思道，“但是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了……”
怎么会有这种展开？侍应妹妹刚要追问，忽然听见帅哥喃喃地说：“不过这下我确定了，原来我妹真的喜欢女人啊。”
他的脑海中不知道上演了一串什么样的故事，眼神迅速转为同情，啧啧感慨道：“弯爱直十来年，不容易啊。”
侍应妹妹：“……？”
侍应妹妹：“是、是吗？那……恭喜？”
有伴儿了总归是件好事，性别没那么重要。杨蒙点头，精神变得相当亢奋。
侍应妹妹完成了任务，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包厢，一步三回头。杨蒙没注意她的心思，拿起手机，三百六十度拍照十余张，欢天喜地地发到了一家四口的群里。
杨蒙：“爸！妈！快来看啊！！铁树开花，宅男从良，杨萌萌会把妹了！！”
他在群里宣布了这个惊人的好消息，摩拳擦掌地搓搓手，动作难得温柔地推了推杨萌萌。
“妹啊，醒醒，在这里睡也不舒服，哥把你送回你的公寓，带上你女朋友一起。”在杨萌萌半睁着眼，朦胧的注视中，杨蒙热情洋溢地说。
杨萌萌酒量惊人，稍微睡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一点精神。她被人推醒，不是很愉快地打着哈欠，眼睛睁到一半，忽然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每个字都听清了，但合起来就很难理解。杨萌萌皱着眉，抬手揉了揉额角，言简意赅。
“说人话。”
杨蒙笑容满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不是都看见了么，对着亲哥你还瞒啊？我又不歧视你。快把你女朋友叫起来，长什么样啊？丑弟妹也得见哥哥。不能比姜欣差太多吧，我相信你的审美。”
杨萌萌眼睛终于彻底睁开了：“你在说什么几把？”
哪来的女朋友。杨萌萌眼睛睁开，意识也彻底回来了，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和一个人缠抱着。
她猛地坐起身，力道颇大，将抱着的人也生生带了起来。卓远舟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头疼，眉头皱着。
他和杨萌萌猝不及防地对上眼神，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站在旁边的杨蒙看清他的脸，也愣了一下，问杨萌萌：“……你口味怎么变了，不喜欢姜欣那样的漂亮妹妹，喜欢这种比较像男人的类型了？”
莫不是在直女姜欣那里受了情伤，所以对整个类型都ptsd了？杨蒙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盯着两人来来回回地看了几眼，变得有点纠结。
“……你们这到底算搞姬还是搞基啊？”他严肃地和杨萌萌探讨起哲学问题。
探讨个屁，杨萌萌现在只想找什么东西塞住他的嘴。她本来没什么起床气，硬生生被眼前的场面逼出来一点，揉着额角，语气不善地说：“杨蒙，闭上你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哦呦，还恼羞成怒了。杨蒙啧啧称奇，觉得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完全不讲理，就算是个平常根本不像个女人的纯爷们，也不讲道理。
兄妹俩在互喷垃圾话，卓远舟还没有搞清现在的情况，不过他的意识也清醒了，赶紧和杨萌萌分开，踉跄着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卓远舟酒品相当一般，喝得太多还会吐。现在已经觉得有点犯恶心，眉头紧皱地捂住了肚子。
一直注意着他的杨蒙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相当大声地问杨萌萌：“你女朋友怀孕了？！”
杨萌萌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火气终于爆发，黑着脸冲他咆哮：“我他妈也要有这个功能？！”
哦，说得也是。杨蒙从小到大和她吵习惯了，不以为意。旁听的卓远舟倒是终于勉强补齐了一些设定上的细节，略显虚弱地轻咳一声，嗓音有点哑地开口。
“不好意思，我也没这个功能。”他说，“我是男的。”
杨蒙：“……”
杨蒙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巡梭，大脑内经过了一连串迷离的计算步骤，终于形成了自己的逻辑链。
他恍然大悟：“哦……杨萌萌，你是个纯爷们，所以找了个喜欢女装的小帅哥？不错，很不错，我觉得你们很合适，性别平等，哥支持你们！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
杨蒙火速掏出手机，在群聊里二次发言。
“爸！妈！！杨萌萌找的对象不光能谈恋爱，还能生孩子！太厉害了！！”
杨萌萌：“你有病吧杨蒙？！长得人模狗样的能不能干点人事？！”
卓远舟陷入沉思：“怎么回事，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仔细想想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杨蒙没有理会他们的叽叽歪歪，在群聊里和积极响应的父母一起欢天喜地。
杨萌萌：“……”
“卓远舟。”杨萌萌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将矛头转向卓远舟，语气阴森森地兴师问罪，“你表明自己是个男的，对这件事情有任何意义上的帮助吗？”
他要是不说话，杨萌萌觉得自己可以用喝多了耍流氓作解释，事情反而简单很多。
“这不是有没有帮助的问题。”卓远舟痛苦地紧闭着嘴，压抑着想吐的感觉，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回答，“是我本来就是个男的。”
杨萌萌冷笑一声；“是吗？没看出来。”
卓远舟感觉自己好一些了，疲惫地呼出口气，闻言回她一个笑脸：“性别认知障碍还是挺麻烦的，建议早发现早治疗。”
杨萌萌烦得要死，不明白为什么好友的结婚日会变成她的倒霉日，杨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见鬼地出现在这里，似乎这一刻这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她忍耐地深深呼吸，烦躁地皱着眉道：“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方便的话，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消失吗？这样我比较好处理。”
卓远舟看她一眼：“你要怎么处理？”
杨萌萌冷冷一笑：“清理门户。”
“说什么胡话呢杨萌萌？这么急着把人家赶走干嘛，怕被你亲爱的哥哥看啊？”杨蒙笑容灿烂地说，动作亲昵地拍了拍杨萌萌的肩膀，“妹啊，爸妈让你跟我回家一趟，他们要把户口本给你。你长大了，可以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民政局之旅了。”
卓远舟：“……啊？”
杨萌萌：“……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