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惊魂
  我心底默数了一二三,沈叔,这个时间段观师默相您别怪我,劳烦您起个夜吧,栩栩这实在是挺不住了!
  握住符纸,我胳膊当即朝后抡捶,身体一跃而起,“哪个不怕死的敢惹我!!”
  踏道驱邪必须牢记八字:状态要稳,表情要狠!
  呀!!!
  “……”
  身后空无一人。
  床垫表面也平平整整。
  我微喘着粗气,一手一个符纸,还摆出个魁星踢斗的造型,二二乎乎,啊不,风采超群的站在床上扫视一圈,两手的符纸一阵乱比划,“谁,刚谁在吹气儿呢!有本事就当面吓唬我,要知道,我可是乾坤通天圣手沈万通的亲传三弟子,熟练五雷之法,运雷之术,摄雷之术,各种你不知道的术!一掌若出,妖孽必然无所遁形,魂飞湮灭!”
  十分中二,啊不,气质凛然的喊完,我都感觉自己不太正常,对着空气自吹自擂,这玩意儿有时候真分场合,你要是看到鬼祟了,说啥都是气势,没看到,那就跟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似的,再加上舞舞玄玄,旁边人见到真容易劝你回家吃点药!!
  瞎武扯半天,墙上的挂钟提醒我才下半夜两点,调整下呼吸,难不成我刚才是做梦?
  蹦跶一阵也没感觉屋里哪块不对,右臂没痛觉,再者隔壁房间还住着成琛,他那光芒万丈的,我住院时隔着面墙都能得他庇佑,搁这也应该大差不差,不至于撞鬼啊!
  成琛的气味比护身符都好用啊!
  默默呼出口气,我拽着被子重新躺下来,告诉自己别太紧张,遇事最怕自己吓自己,要相信科学,当自己是柯楠呢,走哪都能遇到事儿,刚才兴许是卧室空调风呢,眼睛正要闭上,头发丝又开始酥酥的走电,有时候身体的反应真比眼睛要来的快,余光一扫,我居然在床边看到了一双脚!
  悬空的脚,肤色青灰,没穿鞋,比我床铺要高一点!
  我本能的顺着那双脚朝上看,小腿,宽大的红色裙摆,垂顺的两只手,隆起来的肚子……
  是个有、有孕在身的?
  抬起眼,天花板上挂着个长发女人,咱不知道那绳是咋绑到天花板的,吸顶还是啥高科技,没时间研究,就看到她头发挡住了全脸,瀑布一般,完全看不到五官,贞子似的,就在我床边摇摇晃晃。
  吊死鬼!!
  “妈呀!!”
  我当即破功,一声惊叫而出,踉跄的爬起来,手里的护身符正要往嘴里塞,一扭头,她又不见了!
  这给我吓得,全身汗毛都起来了,弓腿站在床上,射箭一般的姿势,神经兮兮的四处看,“你别别别吓我嗷……出来!”
  喊完我还神经兮兮抬头看,就怕她跨差一个猛子从天而降,在嘎巴吊我眼前!
  屋里又恢复安静。
  时钟滴答滴答的作响。
  我不敢在放松警惕,这回看真亮滴,绝对不是幻觉!
  跳下床,我拿着符纸就像是持抢似的,四处挥舞着检查,“赶紧出来,有冤诉冤,有仇报仇,要是奔我来的,你就别躲躲藏藏,咱俩比划比划,要是之前就死在这屋被我占地儿的,你就出来把话说清楚,我给你腾地方,世间万物,都是讲究一个理字,我贵为乾坤通天圣手沈万通的内传三弟子,虽能斩尽一切妖邪,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限你三个数,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该说的全说了!
  卧房里还是静静悄悄。
  我乍着胆儿朝洗手间走,这时候发觉到气人了,这套房俩洗手间!
  客厅一个,内卧一个,检查起来也真是挑战心理素质!
  我先去了客厅的洗手间,撑着气势扫视一圈,“三,二……二啦啊!”
  没发现问题,回到内卧洗手间,我鼓足勇气拽开浴帘,哗啦一声,里面也没啥惊悚画面,憋着气,我走到床边,“你快出来,别跟我藏猫猫,一……一点五!我告诉你啊,我师父脾气可不好,我脾气更不行,杀、杀鬼如麻啊!!”
  没动静,格子睡衣的背身都湿了,我紧张兮兮的想坐下歇会儿,一垂眼,发现这床有床脚,底子悬空的,咽了咽口水,我试探的弯了弯腰,“你能在下面?哈哈,我猜你不能这么无聊……”
  膝盖一低,我脸倏地看向床底,“月棱镜威力变身!”
  弓起的脊背凉飕飕的贴着睡衣,对着床底暗乎乎的地毯,我无端的呼出口气。
  不行了!
  太挑战极限了!
  都要给我吓出毛病了。
  撑着床边起身,刚站稳,后脖颈就被小凉风一吹!
  呼~
  “我在你身后……”
  幽幽的女声一出,我符纸瞬间往嘴里一塞,猛地回身,“你……”
  身后没人。
  “我在床底……”
  脸颊一木!
  我立马朝着床头柜方向一蹦,不看不看我不看,谁看谁是王八蛋!
  符纸没出息的卡在喉咙,我生咽的同时余光还是瞟了瞟床下,依然……啥都没有!!
  她玩我!
  “我在这……”
  肩膀猛地被人一拍,我登时咽下符纸,转而拿起求情符,正要撕开塑封,好让里面的磷触碰空气自燃,屋内突然刮起一股生猛的旋风,台灯摇晃,我披散的头发都跟着飞舞,求请符被席卷而落时一颗全是头发的脑袋就伸到我旁边,发丝缝隙里的女音儿幽怨婉转,“小妹妹,我不喜欢火……”
  “妈呀!!”
  我一个侧翻滚到了大床的另一侧,心里无比懊恼,为什么不拿稳点!!
  传信符啊!!!
  站直后我撸起袖头,刚要和她硬干,‘人’又不见了!
  我去!
  她什么路数!!
  心头长满了蒿草,正发毛着,我脚踝就被人一握,低头,就见女人躺在了床底,露出一颗只有头发的脸,“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啊啊!!!”
  我被她搞的极其崩溃,硬生生的拽出脚,对着她头就一踹,“滚开啊!!!!”
  嗖的一下!
  她身体迅速滑到床底,我见状就跳上床,等着她从床的另一侧蹿出来,谁知没动静,她滑入床底就消停了,我正纳闷儿她哪去了,后脑勺就被人轻碰,转过脸,她又吊起来了,脚趾一下一下摇曳着轻轻碰我额头,“小妹妹,不要踹人,很不礼貌,头会很疼的……”
  “啊!!!”
  我都不敢抬头去看,也顾不得她有没有脚气,跳下床就跑,实在受不了啦,这个邪谁爱驱谁去驱吧!!
  跑到客厅,我紧急刹车,突觉不妥,这么跑是不是太丢人了?!
  踏道之人不能怂啊!
  看了眼右手,可手臂完全没反应啊,我是不是得弄出血才能……
  “小妹妹……”
  女人的声音又起,“别走啊……”
  我颤巍巍的回头,这次她吊在了卧房门框上,长发飘飘荡荡,头发前面的缝隙一点点的扩大,没有露出全部的五官,只有鼻子,还有两只眼的前眼角,以及乌黑色的嘴唇,血顺着她的内眼角不停地流淌,幕的,她朝我张开了嘴,一条舌头红围巾似的耷拉到了胸口!!
  “救命呀!!!”
  我仿佛被迫参与出演了一部恐怖片,成了里面那悲催撞邪的女一号,除了吱哇乱叫,啥也干不了,真眼瞅着那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然后对着我掀头发了,吓得我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前脚蹬着地,颤巍巍的抬起右手就要朝嘴里咬,必须要咬出血,不然没灵力磕啊,可是没出息的,我牙齿打着战,死活吃不上力,根本咬不破指腹!
  阴风阵阵,她吊在门框上轻轻晃动,似乎觉得舌头的威慑力对我不够,隆起的腹部忽然迅速增大,几秒而已,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瓜,然后这西瓜在我惊悚的视线中猛地撕裂开来,一颗血糊糊的婴孩儿脑袋瞬间破皮而出,眼睛溜圆,面容诡异,笑声尖利,“嘿嘿!!”
  “啊!!!!”
  眼球的冲击太大,我完全没有‘磕’的心思了,连滚带爬的奔到门口,不管不顾的冲向门外,顺着走廊哇呀呀的冲刺到电梯,疯狂杵着按钮想要下去,芝麻开门!
  叮~
  我第一次觉得电梯声如此悦耳,抬腿就要进去,眼一抬,却见狭窄的电梯空间里只有一双悬挂的人脚,大红色的裙摆在小腿处来回飘荡,“小妹妹,一起坐电梯啊。”
  “救命啊!!!”
  我脑中一片空白,扭头就朝走廊跑,“沈叔啊!!!”
  自己都不知道要跑去哪,心态完全被她一次次不按套路的小火慢吓搞崩塌了!
  奔回房间门口,我看着706的门牌不敢进去,只得拍起707房门,“成琛,你睡了吗!成琛!救命啊!”
  以为得喊一阵,甚至我都做好了把这一走廊住客全吵出来的准备,哪怕他们出来骂我,那也比活见鬼强啊,没成想成琛很快就开了门,他连衣服都没换,只脱了毛呢外套,穿着黑色的衬衫长裤,看着我微微疑惑,“怎么了。”
  “有鬼啊!!”
  不夸张的讲,他开门的一刹,我感觉神明降世,连他硬朗的五官都变得亲切柔软起来,光辉终于把我拽回了人间!
  顾不得多说,我擦着他手臂先挤进屋,:“快快快关门!!”
  成琛莫名,仍旧关好了门,“梁栩栩,你大晚上不睡觉做什么,跑去哪了,一头大汗。”
  “有有有脏东西,超凶的!”
  我战战兢兢,指了指隔壁,:“那,那个屋子,我刚才睡觉感觉有人朝我吹气,然后……红衣,长发,带子,还生了,噗嚓裂开……追,追我……”
  语无伦次的说了半晌,情绪才稍稍稳定,见过这么多鬼,这女人真是最邪乎的!
  好在站到成琛身边,老哥气场一转换,真挺有安全感,可算没那么阴间了!
  成琛要我进客厅里坐着说,我腿软走不动,就靠着房门内侧给他形容,“就在这说吧,我得缓缓,成琛,她摆明了吓唬我,我跑到哪,她在哪露脸,你说她有事说事嘛,就算我解决不了也可以找沈叔解决,光吓唬我是图什么!”
  头回见这号的!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哪管像那个周天丽,摆明来要我的命,或是那性别模糊的黑脸男,咱也能拉开架势摆摆道。
  她倒好!
  也不说狠话,哎,就吓我,还玩了个绝活,当场生孩子!
  我哪见过这个啊,看电视到亲嘴镜头我爸都不让我看呢,这让她给我吓得,我都想绝后了。
  成琛认真的听我说完,伸手就要开门,我紧张的拽住他手腕,“你做什么?”
  “我去看看。”
  他轻着声,“如果真有脏东西,我倒想长长见识。”
  我松开手,“那咱一起去吧,你在的话,我比较安心。”
  “安心?”
  成琛眼底跃出一抹笑意,“我在你会安心?”
  “啊,你命好啊。”
  我委屈巴巴的点头,“脏东西就挑我这软柿子捏,还不让我燃符,观师摸象符我都吃了,完了还白吃了,今晚我赔大发了……”
  成琛失笑,上下看了看我,笑的更欢,“梁栩栩,你不是要做先生的人吗。”
  我都要哭了,“先生也是人呐,害怕也是情理之中,那是厉鬼呀,厉害的厉,不然她不敢在这露面的,成琛,你得安慰我呀。”
  “我安慰你,好了吧。”
  “……?”
  我一头汗的看着他,怎么突然有点想掐他呢,“你这么安慰我能好吗。”
  诚意呢?
  “抱歉,我先去看看,让她吓一吓,我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就知道怎么安慰你了。”
  成琛还笑,即便他意识到现在笑有点朝我伤口上撒盐,但他又忍不住,一副我笑我的,你难受你的,洒脱脱的走出去,706房门关上了,他进不去,只得叫来客房主管,开门后俩人进去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啥异常。
  我做贼似的跟在后面,一通探头探脑,虽然心里清楚,这女鬼凶归凶,大概率是不敢跟成琛面对面的,折损的会是她自己,但我还是有阴影,头回被这么吓,扛不住!
  主管听说我‘撞鬼’也诧异不已,在成琛的要求下给酒店负责去了电话,负责人在电话里拍着胸胸脯保证,我住的房间里绝对没有死过人,更没人上过吊!
  括弧,孕妇上吊更不可能!
  再括弧,他们的整间酒店,开业至今就没出过人命,自杀上吊这种事绝对没发生过。
  那我看到的东西是哪来的?
  袁穷放的?
  脏东西是跟袁穷签了啥协议吗,在我这拉业务,搞到我的人头能升职加薪?
  正说着,酒店保安还过来了,这个老哥通过监控看我在走廊上被狗撵了似的玩命跑了一个来回,他非常负责的过来询问,寻思我究竟是在锻炼身体,还是有啥异于常人的癖好。
  “小妹妹,你当时一边跑,一边喊的啥,我在监控里看你五官都狰狞了。”
  我低着头,能不狰狞吗,监控要是放慢镜头你都能看到我哈喇子跑出来了,没尿裤子算我心理素质好。
  “小姑娘肯定是做噩梦吓到了。”
  主管替我回了保安的话,生怕这保安好信儿,我在提有鬼,会给酒店造成不好的影响。
  “小姑娘,我们酒店虽然地处县城,但管理和服务绝对高标准,否则成先生也不会选择我们酒店下榻,另外,也正因为我们县城不大,才不会发生你所说的这种事,若是真有孕妇在这房间吊死,不可能没人知道,事儿早就传遍全县了,你说对不对?”
  我点头没言语,冷静下来,我也觉得酒店没啥责任。
  咱阴人之身,不说招这些东西,身后还有个盼我早死的袁穷。
  就是我想不通这吊死鬼的路数,她没杀我的意思,纯粹精神折磨我,完全不符合袁穷放厉鬼勾魂的宗旨,要我是袁穷,放出这么牛比一个手下,那不就奔人头去的么,能让我跑?还给我演节目?
  再者,真要是袁穷放出的厉鬼,我右臂不会没反应,没疼没痒没神力,对这个吊死鬼我除了被她吓的破胆,丝毫未有愤怒,哪管她用糖葫芦钎子扎扎我呢,这只能说明,我的身体并没有将她归纳为‘危险品’,她也没想要我命……
  这不就邪门了嘛!
  房间虽然没事儿,主管考虑我害怕,就询问成琛要不要再给我换一间房,让我能住的安心点。
  成琛刚要颔首应答,我头摇晃的就跟拨浪鼓一样,“不,我今晚不自己睡了。”
  太恐怖了。
  成琛疑惑的看向我,:“那你要怎么睡?”
  “我要跟你一个房间。”
  眼见成琛眸底划过惊讶,我忙说道,“我在客厅沙发上睡,不会吵到你的……”
  说着我捡起没撕开的符纸,去到洗手间收拾了下洗漱用品,抱起书包和羽绒服外套,走到成琛面前站好,“反正我今晚一定要跟你一起……”
  谁劝也没用了。
  要命要脸,要命!打死我也不想再看谁当我面耷拉舌头生孩子了!
  成琛发出一记略微无奈的笑音,转而看向主管,“开一间双卧室的总套吧,我记得你们酒店有两间。”
  “不好意思成先生,您这次来是临时订的房,双卧总套今晚已经有客人入住了。”
  主管紧张的看着成琛,唯恐他不高兴,“成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既然您妹妹害怕,您又觉得住一间房不方便,那我今晚可以加两个保安守在您妹妹的房门口,保证她一有风吹草动……”
  “不行!”
  我直接拒绝,看向成琛嘟囔,“我就要跟你一个屋。”
  “那……”
  主管都要冒汗了,“成先生……”
  成琛倒是没什么表情,见我杵在他身前抱着书包羽绒服不动,默了几秒,侧脸看向主管,“那就麻烦刘主管给707客厅加一张单人床。”
  刘主管如蒙特赦,对着成琛道了一通感激,又对着我一通道歉。
  我猜这位刘主管一定得在心里圈圈我,大晚上被我折腾的睡不了觉,跑来处理我撞鬼的事儿,给换房加保安还不干,事儿妈一样,可我现在真就是他的上帝,他还真得为那个吊死鬼承担责任,不然我就有可能投诉他们酒店,其实我内心深处是很同情刘主管的,他这份工资不好挣,但我也没招,总不能瞪俩眼等天亮吧。
  折腾了一通,看我没啥事儿了,刘主管便和保安先离开了。
  我抱着衣服书包颠颠的跟在成琛后面去了707。
  进到房间里面才发现风格和我的706不一样,他这间好像是商务套,以前爸爸住过,客厅除了沙发茶几,落地窗边有一片办公区域,有张很大的班桌,老板椅,桌面上开着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烟盒、打火机、烟灰缸,以及半杯咖啡,每个细节都表明他刚刚在的确忙。
  “成琛,我打扰到你了吧。”
  “是。”
  我满怀歉意的寻思意思几句,大人不都这样么,寒暄一番,对方在委婉的说句没事儿,不料成琛回的干脆直白,‘是’,一个字儿,给我噎够呛,不知道说啥了,只能半垂着眼,规矩的坐到沙发上,“打扰到你也没办法,我太害怕了。”
  “没怪你。”
  成琛淡着腔,走到班桌旁合上笔记本,见我看过去的眼神好奇,像是明白我的疑问点,“电脑是子恒送来的,他见我没回镇远山,开车过来住到楼下了。”
  我点了点头,周子恒也不容易,大半夜还得送电脑。
  成琛坐到班桌后就拿起烟盒,很熟稔的抽出一只烟。
  我忍不住开口,“你要抽烟啊。”
  他掀着眼皮看向我,“不然呢,我拿出来掏耳朵?”
  “我就问问么。”
  我微微抿唇,转过脸不看他,他一这样说话我就没什么底气。
  况且我知道自己住过来有点死皮赖脸,气场上就短了半截,不好意思说人家什么,抽就抽吧,人家自由,只要能让我在这屋坐着,能闻到清朗的香气,我就感恩了,起码心跳平稳,安全第一。
  成琛视线在我侧脸绕了绕,烟没点燃,“你讨厌人抽烟?”
  “嗯,”
  我想了想还是点头,“不喜欢那个味道,难闻。”
  怕他不高兴,我看向他补充,“你还年轻嘛,现在抽烟看不出什么,但是四五十岁以后牙会黄的,很难看,而且听说抽烟会老得快,会变丑,不过你要喜欢抽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成琛眸底深着,神情意味不明,把烟放进烟盒,顺手扔到垃圾桶里,语调轻轻,“你说得对,会老的快,那就不抽,二手烟对你更不好,谢谢你提醒我。”
  一句话。
  似缕清风冲淡了我心头的不安和焦灼。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客气,我要谢谢你。”
  坐在这里,我能看着他,全身的细胞都会卸下守卫,高呼安全。
  正说着,主管带着两个服务员送进来了一张单人折叠床,床垫蛮厚,在成琛的要求下床放到了茶几对面,正好贴着主卧室的墙,还好这客厅够大,不会促狭,铺好被褥,主管贴心的表示今晚两间房费用全免,明早会送来早餐,他代表酒店,为对成先生的小妹妹也就是我造成的困扰深表歉意,希望成先生能忘掉不悦,入住愉快,日后再来大宝县城,继续下榻他们酒店。
  愉快!
  我一听免了房费瞬间就愉快了!
  两间套房,还有加床,省了多少钱!
  咱还在706洗了澡,躺着眯了会儿,更何况酒店是无辜的,主管也不容易,被我闹得鸡飞狗跳还不敢有脾气,但我当下绝不能把这事儿往自己身上揽,那是闲的,过去就拉到了,心里不好意思,只能找机会继续惠顾弥补了!
  待人一走,我就看向成琛,“以后你来大宝县还住他们家吧,一定要忘掉不悦,我忘了已经。”
  看来这成琛真是vip啊,一受惊吓,服务太到位了,我纯沾光啊!
  成琛坐到茶几对面的单人床,手肘在膝上微撑,视线一过来,隔着距离都让我感觉到了丝丝压迫感,“想让我见鬼呀,好啊,能见到是我的荣幸。”
  “酒店没鬼!”
  我挥挥手,屁股不自觉的朝沙发里侧挪了挪,身体的本能防御,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想反抗,怕他发现我这点小心思,面上还对着他笑,“再说你见鬼比我中彩票都难,就别说那气人的话了。”
  成琛笑容淡淡,眸光微闪,“你怕我?”
  “啊?”
  我讪笑的看他,“怕你什么啊,你又不吃人……”
  更不会表演生孩子!
  “那你往后躲什么。”
  “……”
  我嘴角僵了僵,坐着不敢动,“就是,你气息压人。”
  这感觉形容不明白,真是把双刃剑,害怕的时候站到他身边,安全指数瞬间飚高,不害怕了再近距离,但凡气氛稍微迥异点,就不太得劲儿,不知道为啥!
  尤其这么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茶几,特像员工的入职面试。
  我想自然些,可越要求自然,表现的越刻意。
  “那要怎么办。”
  成琛沉腔,侧过脸,看向入户门,就在我琢磨他看什么时,成琛脸冲向我,唇角幕的牵起,修长的手指做作的托住下巴,“茄子,可以?”
  “你这……”
  我忍不住笑,摆摆手,“你这不行,肢体太僵硬了,要像我这样,哎,茄子!”
  成琛放下手跟着我笑,氛围些微放松,“梁栩栩,就你这鬼被吓的到处跑的,要怎么做先生,传出去像什么样。”
  “真的很吓人。”
  我脸一垮,“你看过贞子没,今天的女鬼也是发量惊人,浓密的都挡住了前脸,然后头发又像幕布一样慢慢的拉开,露出的内眼角鼻子和嘴巴开始流血,舌头就不说了,肚子里一下子钻出颗头,血糊糊的婴儿瞪眼对我笑,遇到这种的谁不会害怕啊。”
  能缓过来都算我强大了!
  成琛微微耸眉,:“她是谁,为什么吓你,没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她就是光吓我,还说我踹她不礼貌,好像也说了不是来伤害我的……我当时吓蒙了,记不太清了。”
  成琛匪夷,“你踹她?”
  “啊。”
  不应该?
  “她在床底握着我脚,我不就……”
  没控制住么!
  成琛略有无奈,“你都踹她了,还跑什么啊。”
  “就是踹完我发现没法斗!”
  我叹出口气,“你对我们这行业不了解,别看我没拜师,可我也看过很多了,按我自己经验总结出来,先生遇到邪崇的时候,一般都是四个步骤!”
  “还有步骤呢?”
  “当然!”
  我眼一横,弹出手指,“以镇为主,以骂为辅,连镇带骂,一通乱武!”
  成琛微诧,“一通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