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怎么可能?不会啊。”
  许念挠头困惑。
  “二舅舅要是有了喜欢的人, 他按道理肯定直接领回家了,外祖父、外祖母怕是会高兴疯, 哪里还会藏着掖着呢?”
  “小九, 你说真的?”
  许诗悦有点不敢确定。
  “我有次去他们的水月山庄,听见他和属下们说到,他好像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
  许念这下也不敢确定了, 毕竟她在闻家待的几天, 见到闻景眠的次数也有限,见到的那几次便是闻家二老对着他催婚, 倒是真没听说他有什么喜欢的人。
  如果是许诗悦自己听见的, 她确实也不能确定。
  “三姐, 你确定吗?”
  许念着实有些心疼起许诗悦, 眼睛里满是担忧。
  这种单恋的感觉, 实在太苦了……
  “没事的, 小九。你不必担忧,这是我自己选的,喜欢又不一定会为了得偿所愿。不过嘛……”许诗悦停顿了一下, “如果他真没喜欢的人, 那我就不会轻易罢手了。”
  “那三姐, 你准备怎么办?需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吗?”
  许念关心问她。
  “谢谢小九了, 你相信三姐, 我自有办法。”
  许诗悦眼中既有爱恋的羞涩, 又有自己本身的自信张扬。
  她露出这副神情, 倒是让许念觉得,她竟然和自己的二舅舅意外相配。
  两个都是那样张扬肆意的人,站在一起, 该是多么的亮眼呢!
  许念不敢想, 一深想自己的三姐就要变成二舅母了。
  这个画面太美,不敢看。
  “好了小九,不说这个,你先说说我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吧。”
  许诗悦正色起来。
  “哎,三姐,你想不想吃宵夜?”
  许念突然出声,强行转移话题。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许诗悦眼神宠溺,语气颇有种无可奈何的意味。
  “那要看看,你做什么宵夜才能将功补过了。”
  许念一看有机会躲过一劫,拍着胸脯保证:“三姐放心吧,绝对让你满意的。”
  她要做的宵夜是香辣田螺。
  这个田螺后来在闻家吃了一部分,剩下的让她带了回来。
  新鲜的田螺早已在水中吐干净沙了,许念又认真处理一遍,把田螺外壳上沾的泥土和沙粒全部清理干净。
  许嘉庆搬着小板凳陪她一起清理田螺,手上一边慢腾腾清理田螺,一边问:“九妹,三姐和你说什么了呀?你们躲在屋里说了那么久悄悄话。”
  许念淡淡瞥了他一眼,有点意外:“你还挺好奇?”
  “当然了啊,你们专门背着我,是不是在说我什么坏话?还是,九妹你向三姐告状啊?”
  许嘉庆歪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喃喃道,“感觉,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值得告状的啊。”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会告状的那种人咯?”
  许念不满道。
  “不是不是,九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嘉庆忙着解释,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
  “哼!晚了!”
  许念生气地站起身,端着收拾好的田螺转身就走。
  “今天晚上的夜宵,没有你的份了!”
  “别啊!”
  许念一说没有夜宵,许嘉庆顿时感觉跟天塌了似的,追在许念后面道歉赔礼。
  “九妹九妹,你行行好嘛,看在我们这一路不容易的份上。”
  许嘉庆双手合十,作祈求状。
  “哼,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路不容易,居然说我背后告状。”
  许念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许嘉庆连连道歉。
  “你就当我嘴瓢了行吗?”
  “不行。”
  许念开始开始准备炒香辣田螺的配料,葱姜蒜这些是必备的,还有辣椒、花椒、八角、香叶等配料,她要先炒出底料之后,再放入田螺一起炒。
  她这个炒底料的法子说白了很像炒火锅底料,因着这里没有火锅底料,所以她才会这般麻烦。
  “要是有火锅底料就好了。”
  许念准备好这些东西,忍不住感慨。
  “九妹,我们可以自己做了火锅底料卖啊。”
  许嘉庆在旁出声提醒。
  “小庆,你怎么还在呀?”
  许念讶异地看着他。
  “九妹,你这不是还没原谅我呢吗?我怎么敢走啊。”
  许嘉庆接着道。
  “要不我帮你烧火吧,将功补过,你看行吗?”
  “那烧吧。”
  许念抬抬下巴,丝毫不与他客气。
  许嘉庆:“……”
  原本只是客气客气的他,只好真的做起了烧火小弟。
  可惜,他没烧过火,控制不好火候,被许念嫌弃得不行,一会不是火大了,一会就是火太小了,总也没个刚刚好的时候。
  许念一开始还愿意说他两句,过了会儿,真的是说得口干舌燥,那个火还是一阵一阵的。好在,火不正常,炒菜的人是正常的。
  底料混合了多种香料,经过热油烹炒,刺激的香味在整个厨房弥漫开来。等着这个底料炒好后,许念又用它做底,接着开始炒田螺。
  红油翻滚,不停地冒着细密的小泡,一个又一个,好像气泡越多,香味便是更浓郁。
  许嘉庆一边尽心尽力烧着怎么都烧不好的火,一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九妹,这好香啊!肯定很好吃!”
  许念没看他,径自说道:“好好烧火。”
  委屈不已许嘉庆只好闷头烧火,炭灰不知何时跑到脸上,弄得脸上也是灰扑扑的。
  好在,香辣田螺总算是顺顺利利炒出锅了。
  这个田螺单吃是爽,却容易上火。许念在炒田螺的时候,也吩咐了厨娘熬一锅上好的酸梅汤出来。
  这种酸梅汤和那些用了工业制法做出的酸梅粉冲出来的不一样,用的是干山楂片、洛神花、陈皮、甘草、老冰糖,还有最重要的是原味乌梅。
  称好一定的量,接着放水熬制。
  厨娘做酸梅汤的时间比许念炒田螺的时候还要长,等到酸梅汤煮好之后,她又按照许念的吩咐,放在冰窖里冰一下,这样的酸梅汤喝起来更加沁爽。
  这些都弄好了之后,酸梅汤、香辣田螺一起端到院子里,许诗悦闻见香味,已经早早在院中等着了。
  “三姐,你尝尝,看看满意吗?”
  许念把田螺送到许诗悦面前。
  她记得,许诗悦最爱吃这种辛辣刺激的饭食了,她的口味算是他们几个人中最重的一个。
  许诗悦望着面前这盘不起眼的田螺,深色看不出其他什么,田螺的外壳上沾着点红色的辣椒,上面还撒着些翠绿的葱花。盘子边缘,能看得见鲜亮的红油。
  “这该怎么吃?”
  许诗悦有些疑惑。
  “这样吃。”
  许念立马给她表演了舌尖吸田螺。
  一口一个,一次比一次过瘾。
  很爽!
  “我会我会!”
  许嘉庆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学会了如何吃田螺,毫不犹豫用手拿起一个田螺,猛地吸了一下。
  “嘶!好辣啊!”
  许嘉庆感觉舌头被辣得没知觉了。
  浓郁醇厚的辣味从舌尖开始蔓延,整个口中都被那种灼烫的感觉充盈着。
  “是吗?小六,真的很辣?”
  许诗悦立刻来了兴趣。
  辣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就喜欢这个刺激的味道。
  于是,她看了两个人吃田螺,也自己开始了嗦田螺的过程。田螺的外壳很硬,是不能食用的,但是它的外壳上全部浸满了香辣似火的味道,入口就是刺激,刺激中又带着无限的享受。
  许诗悦根本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滋味,每一个壳她都会认认真真嗦上一遍,等着田螺的那股子麻麻辣辣的味道逃窜到舌尖上,整个味蕾获得极大的满足。
  整个院子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嗦田螺的声音。
  他们一个比一个动作快,恐怕慢了一步,这田螺便要被旁人吃了,而自己就要少吃那么一两个。
  这田螺吃过,整个嘴都是红肿的,又麻又辣,好半天难以恢复知觉。
  “不得不说,这个感觉真爽。”
  许诗悦吃得最多最快,嘴唇也是红得要命。
  “三姐,你快喝口酸梅汤,这会子刚刚好。”
  许念给许诗悦倒了一杯酸梅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酸梅汤,外面覆了一层水雾,手摸着就是冰冰凉凉,端着一杯喝下去,冰凉酸爽的汤汁流入口中,好像烈火遇霜雪,整个人是难以言语的爽快自在。
  许嘉庆眼巴巴看着他们二人吃田螺、喝酸梅汤,委屈着一张脸,问:“九妹,我的酸梅汤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许念直接甩给他一句话。
  “想喝就自己倒。”
  “好吧。”
  许嘉庆也不计较,反正有得喝就行。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一口气直接饮完,喝完后痛快地砸砸嘴。
  “九妹,这个汤绝了!”
  入口是极致的酸,这种酸又与寻常的醋酸味儿不同,是那种乌梅的果酸。等待口中酸味稍稍散了些,汤汁里蕴着的丝丝缕缕的清甜缓缓冒了个头儿,在唇齿间缠绕厮磨。
  最妙的是,这股子酸甜中又是带着极致的沁凉舒爽,流入口中时,便感觉瞬间浇灭了口中那蔓延的辣意,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痛快和爽感。
  何止一个爽字了得啊!
  是以,这样的酸梅汤和香辣田螺吃完,许诗悦也不再追究许念没来找她这件事了。只不过,她因为吃了太多辣的田螺,这个嘴红肿不已,一时半会儿没法子消下去了。哪怕喝了酸梅汤给舌头降火,嘴唇还是肿的。
  索性,许诗悦也不在意。
  到了晚上,许念和许嘉庆回去休息。
  他们打算在许诗悦这里待上两日,便去南山学院再看一眼许嘉文,就此离开岳州的。
  而许诗悦想着先前和许念说的话,一时有些睡不着觉,披着衣服,拿了壶酒,在院中自斟自酌。
  月色的清辉撒下,即使许诗悦没有掌灯,也不影响她的视线。突地,一个人影落了下来,重重的阴影落在她身上,挡住了月光。
  “庄主,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
  许诗悦没有回头,仅仅闻到那股远山树林的清香,她便猜出了是谁。
  “三公主,在下是突然想到你之前的委托有了着落,迫不及待地过来想告知公主。”
  闻景眠从背后走过来,坐在许诗悦对面。
  “三公主,果然好兴致。”
  他指了指许诗悦面前的杯酒,肆意地扬了扬眉眼。
  “这还不是比不上庄主哪。”许诗悦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浅浅喝着。
  “庄主不如说说,到底有什么消息了,值得您大晚上过来?”
  “嗯……我突然给忘了。”
  闻景眠轻笑了声,张扬又漫不经心。
  蓦地,他的视线停留在许诗悦红肿的嘴唇上,眼眸中原本透着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不见底的寒光。
  “三公主。”
  闻景眠猛地抓住许诗悦的手。
  “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许诗悦不解,挣扎着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却被抓得紧紧的。
  “庄主,你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先说说,你这嘴是怎么回事?”
  闻景眠的眼眸中如同蓄着一场大风暴,深不见底。
  “还能是怎么回事,吃田螺吃的呗。”
  许诗悦原想这样回他,看到他这副反应,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抓着,嘴角噙了抹漫不经心的笑,与闻景眠惯常的笑颜一样,慢慢说道:“庄主觉得,会是怎么回事呢?还不就是,那点事嘛,倒是庄主这般大惊小怪,有些让人看不透啊。”
  “是吗?”
  闻景眠的语气很危险。
  说好的只是远远看着,不走近,可是他被家人说了几句,想到那番不可告人的心事,竟是鬼使神差地过来了,看到她,那颗急躁的心莫名地安了下来。
  然而此刻,对方红肿的嘴唇好像在昭示着他不敢想的那种可能。
  直到这刻,他才知道,放弃什么的,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他连自己都骗不过。
  竟还想着骗别人。
  可笑。
  “告、诉、我、是、谁?”
  闻景眠语气危险,压抑着胸腔中几乎爆裂而出的情绪。
  “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呢?”
  许诗悦淡淡笑着,仿若嘲讽。
  “我与庄主不过是客户关系,庄主难道还要干涉我的个人生活不成?”
  闻景眠:“……”
  这说与旁人听的借口,出自她嘴,他竟是觉得意外地滑稽可笑。
  “我现在就告诉你会怎么样。”
  一个大大的身影突然遮住了许诗悦眼前的月光,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接着,一个带着点冰凉又柔软的唇瓣覆在她的之上。
  像是不满足这样蜻蜓点水似的,对方不由地加重了力道。
  许诗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脑空白,失去反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