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
  时砚带着江轩, 远远的看了两人一眼,很不巧, 正好撞见江时意与华翎公主叉腰吵架的一幕。
  两人感情本就没有原剧本那般深厚, 加之华翎公主因为江时意的缘故,被幽禁在这别院中没了自由。
  而江时意,也是为了华翎公主, 什么都放弃了。
  一开始还好, 两人能互相安慰,华翎公主信誓旦旦的告诉江时意:“我母后一定会找到我的, 等母后的人来了, 你就和我一起走, 咱们在燕国也能快快乐乐的生活。”
  时日一长, 两人的矛盾自然显露出来, 都是天之骄子, 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怎么可能无限制的去包容爱护另一个人?
  日积月累下,不免互相生了怨怼。
  江轩很迷茫的看着远处两个毫无风度, 掐腰吵架的男女, 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时砚。
  时砚带江轩上了来时的马车, 才认真道:“那就是你的亲生爹娘。”
  江轩完全愣了。
  时砚怜惜的摸摸江轩的脑门儿, 吩咐外面的车夫赶车。
  到了这时, 既然有人想让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们江家也没甚可隐瞒的, 于是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马车不知何时进了城,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外面人声鼎沸, 里面安静的出奇。
  时砚说完不在讲话, 让江轩自己消化,马车停在公主府外时,江轩忽然问了时砚一个问题:“那我以后还能唤你爹爹吗?”
  时砚挑眉看他。
  江轩小脸一红,胖乎乎的肉手扭着衣角,害羞却眼神坚定道:“轩轩不是觉得自己的爹爹娘亲不好,轩轩长大了会为他们养老的,只是,只是,轩轩打心里觉得跟您更亲近,您就像我爹爹一样!”
  就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感觉,类似男女双方一见钟情,类似传说中的白发如新,倾盖如故,见到这个人,自然而然想和他亲近。从第一眼相见,就明白自己心底和对方亲近的渴望。
  江轩还小,说不清这种感觉,就是觉得,他爹爹应该是时砚这样的,他就想和时砚亲近,并不会因为时砚不是他爹爹,就能改变这一事实。
  时砚自然明白小孩儿的想法,稚子何辜?
  大手温柔的抚上小孩儿的脑门儿,郑重道:“自然,我们是一家人。”
  江轩的认知里,一家人就是一起吃饭,一个宅子中睡觉,每天都能见面,尤其是最后一点,尤其让他满意,于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窝在时砚怀里不动了。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没有时砚的吩咐,车夫不敢擅自行动。
  好一会儿,江轩才闷闷道:“我能让人给爹爹娘亲送些东西吗?”
  时砚认真对江轩道:“你要知道,你送去的东西,在别苑外面,会被一拨又一拨的人检查,若是没问题便罢,若是发现什么不合适的,定会有人上门找你配合调查。”
  江轩眨眨眼,好半晌才道:“我明白了,等我长大后,有能力了在送。”
  时砚没说话,抱着江轩下了马车回府。
  按理说,时砚作为最年轻的内阁大臣,是有自己府邸的,但他们家情况特殊,明阳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而江大将军也有自己的将军府,加上时砚有他的府邸,一家三口住在不同地方,想一起吃个饭,都要提前一个时辰准备起来。
  因而,时砚大多数时间还是住在公主府,明阳公主乐的每天见到儿子,自然不会有意见,住在隔壁的江大将军,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高兴的。
  另一头,楚国因为准备充足,粮草丰沛,士兵精良,只用了短短五个月时间,一路攻打到了燕国国都五十里外。
  消息传回楚国境内,朝廷内外一片欢欣。
  不久,燕国皇帝亲手所书的国书送到楚国,燕国彻底归属楚国。
  燕国皇帝接受楚国皇帝的封赏,成为和王,其中一个条件,希望楚国皇室出面,替他们寻回“失踪已久”的华翎公主。
  皇帝答应了。
  和王的府邸盖在京城,一家老小在楚国上下的监督下,有钱无权,要是心气平和些,日子勉强过的去。
  自此,燕国彻底归属于楚国,朝廷开始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时砚这个功臣。
  但时砚已经是内阁之一,还要如何封赏?若不是有意要搞死时砚,皇帝就知道这时候的时砚需要低调。
  于是,皇帝这个亲舅舅,除了给时砚封赏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职外,大手一挥,给时砚赏了几十个美人,没说做什么用,只言道:“照顾饮食起居。”
  赏赐从皇宫出来,一路大喇喇穿街过巷,街上百姓都被传旨太监后面跟着的一溜儿美人惊呆了,无不羡慕。
  “这是哪家的公子老爷有这福气啊?瞧这些女子,形态各异,环肥燕瘦,气质出众,无一不美,这下算是享了齐人之福喽!”
  等知道这是给时砚的赏赐后,众人的脸色立马变了。
  “这,这,这哪里是赏赐,这些庸脂俗粉送给时砚公子,不是很明显的让这些女子去占时砚公子的便宜吗?”
  “天哪,还一次赏这般多?见到时砚公子把持不住扑上去,我可怜的时砚公子,不知道被欺负成啥样哦!”
  “不行了,我心脏受不了,我要去公主府门外等着,亲眼瞧见时砚公子安然无恙才放心!”
  公主府内的时砚,见到这一溜儿的美人,毫无异色的收下了。
  时砚当然知道,皇帝这是调侃,但更多的是对他的维护,一桩风流韵事,总比功高盖主要好吧。
  只有江轩,等人都走了,小嘴撅的能挂油葫芦:“爹爹,咱家住不下这么多人呢!院子太挤了,轩轩不喜欢!”
  时砚似笑非笑的挑眉:“那如果刚才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最擅长做你最爱吃的豆沙包,天蓝色衣衫的女子一手糖醋鱼做的炉火纯青,味道一绝,就连陛下吃了都叫绝呢!”
  在江轩惊讶的目光中,时砚扶着额头:“唔,我想想,还有那个浅粉色衣衫的女子,最会做南方的糕点了,什么芙蓉糕,玫瑰糕,栗子糕,甜而不腻,软糯香甜,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啊,还有那谁来着,一时没记住,就是会做香喷喷炙羊肉的那个。”
  作为一个小胖墩,轩轩已经不自觉咽口水了,抱住时砚的大腿开始撒娇:“爹爹,爹爹,轩轩喜欢这些姐姐,让她们留下给咱家做好吃的,咱们家还有好多屋子能住下呢!一点儿都不挤!”
  时砚摸摸江轩的脑袋,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你爹娘刚在别苑里上演了一场离别大戏。
  可惜主角儿们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生离死别,痛不欲生,而是恨不得对方早早的离开,别在自己眼前碍眼,不断提醒双方,以前做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可笑。
  华翎虽然从别苑出去也不再是昔日高高在上,受尽宠爱的公主,但她还有珍爱她的母亲,同时也拥有了相对自由。
  而别苑中的江时意,亲眼见证了华翎,从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小公主,到今日撒泼打滚不讲理的蛮横女人,无法面对这样的华翎,心中早就后悔昔日的决定。
  但,悔之晚矣。
  时砚瞧着什么都不知道,一心想着吃的小胖墩,觉得这事还是不要现在告诉他的好,毕竟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
  况且,那两人虽然生了江轩,但江家养育了江轩,生恩与养恩之间,这孩子自会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