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痛
  又或者, 年庭沛是明知自己身份,想故意为难一下?
  问题是, 他们二人在此之前无冤无仇, 走的也不是一个路子,他为什么要针对时砚呢?
  时砚对年庭沛这人没什么了解,暂时不下定论, 但他没打算这么简单放过这个试探的机会,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话筒反问年庭沛:“虽然我不懂排个节目和我是不是什么二代有什么关系。
  但既然导师你问了, 那大概在你看来是有关系的吧, 既然如此, 有一个问题我也好奇很久了, 想趁着这个机会请教一下年导师。”
  年庭沛入行比时砚早, 对外的人设是富家公子, 有演技,实力派,一出道就在大制作里演了重要配角, 当年就拿了年度新人奖。
  圈粉无数, 之后上节目, 接广告, 上杂志, 接本子什么的一样没少, 算的上是一线流量里最有演技的那批人。
  实力派人设卖的非常成功, 但要说真的很有实力也不尽然,至今为止,电影电视剧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奖项一个没有, 被提名倒是好几次, 次次陪跑,年年各大奖项颁布后的那几天发博内容都没变过:提名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来年会再接再厉。
  豪门出身,为人温和,从不摆架子就是他对外表现出来的形象之一。
  因此面对明显不怀好意的时砚,年庭沛像是看不懂事后辈的样子,态度温和道:“请说?”
  镜头后,副导演紧张的小声问导演:“还拍吗?”
  关键是这种修罗场拍了也不能放出去啊,万一被人看到,不知道要的得罪多少人呢,既然如此,不如不拍,万一将来真的流传出去,他们节目组可就说不清了。
  导演一咬牙,摸一把脸上的虚汗,恶狠狠道:“拍!”
  万一能放出去呢?这得是多大的流量和爆点!大不了再签一份保密协议。
  然后他们就听那个综艺毒瘤问:“年庭沛,我听说你是圈里有名的富三代,外面的通稿都说你行事低调,为人温和有礼。
  但据我今日所见,虽然你很低调,但几乎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你是富三代,做什么都对你礼让三分,是我跟不上潮流,不明白现在的低调怎么写了吗?
  还有说你温和有礼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家的温和有礼是怎么回事,但我们普通人只要上过幼儿园的都知道,你一开始针对我的表现十分尖锐,并不温和。
  我觉得你表里不一,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味儿哦,差点儿将整个房间都给炸了,一瞬间不想沾染是非,想迅速离开现场的,八卦的,看好戏的全都精神了。
  在场众人心理:既然你们这么努力,那我们可就不困了。
  屏息凝神,目光灼灼的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一个是豪门三代,一个是煤二代,一个是努力上进的实力派,一个是任性妄为的圈内毒瘤。
  这样两个人,完全想不通他们有什么过节,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味十足。
  是的,在场人心里,只能想到这两人之前有仇,且是到了不顾脸面在外人面前撕破脸的地步。虽然不可思议,但圈内这种事情还真就多了,有经验的人甚至有一种见怪不怪之感。
  年庭沛的脸皮够厚,被时砚打到脸上了,也只避重就轻道:“我只是见不得有人不珍惜上舞台的机会而已,你们的本子我看过,你的角色只有短短两句话,可你连这个都做不好,上场随着自己心意发挥,视团队努力而不见。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么任性的一改,可能会毁掉整个团队整整两周辛苦排练?你这是对团队的不负责任,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
  一时心急多说了几句,出发点完全是为了你好。”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拿着话筒,在现场众人眼中一句一句争辩起来。
  时砚道:“就当你说这么多废话是真心为了我好吧!可我还是那句话,可这跟我是不是煤二代有什么不关系?合着我不是煤二代,我不嚣张,你就不能真心为了我好了?这位导师的逻辑可真是感人。”
  说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年庭沛针对自己的原因,时砚想起今早临出门前,答应早点儿回家陪大侄子去游乐场玩儿的事情,大侄子长着一张和大哥汤时诚一模一样的小脸,穿着小熊睡衣和自己撒娇的样子。
  真是,让时砚忍不住手痒。
  和大侄子相比,顿时觉得现场的一切索然无味起来,于是在年庭沛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时砚直接摆手:“行了,你别辩解了,我懒得听,不服的话欢迎在我有空闲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将年庭沛给噎的不轻。
  然后真就扔下在场一众人扬长而去,留下现场众人面面相觑。
  除了感觉刺激外,对这个结果竟然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综艺毒瘤,谁的面子都不给,想怎么浪就怎么浪的路时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般想着,现场众人眼神难免意味深长的在年庭沛身上扫过,其实路时砚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不少人心里是认同的,但他们认同没用啊,这个圈子里,拜高踩低就这么一回事儿,真说清楚了反倒让人心里膈应。
  年庭沛坐在导师座椅上,眼神神幽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起身,对周围的工作人员道:“身体不舒服,想暂时休息几分钟。”
  说罢也没等旁人回应,径直离开现场。
  鉴于此,导演只能宣布暂停半小时,半小时后继续录制。
  时砚出了录制厅,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径直往最近的卫生间方向而去。身后跟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年希宇,这次年希宇确实生气了,也顾不得是在外面,追着他就问:“阿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没长大的小孩子了,刚才我在台下给你打手势,让你别说了,你还越说越带劲儿了是吧?
  你知道你刚才这么一搅和,得罪了多少人吗?你知道往后这个电视台的节目都不敢找你合作了吗?”
  这人就是这样,即使生气,说话还是留有余地,没有彻底将话说死,给双方存了退路。
  但时砚不是个借坡下驴的主儿,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年希宇:“先撩者贱,反正不是我先阴阳怪气的。”
  年希宇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道:“确实是年庭沛阴阳怪气在先,但是你擅自改了台词在前,给人家捏住了把柄。
  阿砚,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知道今天这一幕被节目组放出去,又要费多少工夫才能平息?你在圈里的名声已经这样,你还……你这样,要我怎么跟时诚交代?”
  本以为搬出汤时诚,能让时砚安生一点儿,让他歇口气,没想到时砚回他:“大哥请你们来就是为我处理麻烦的,要是我身上没有麻烦,你们不是都要失业了吗?难道还能指望我大哥那样的奸商白养着你们不成?”
  年希宇被气的胸口疼,要不是因为眼前之人是汤时诚当儿子养的弟弟,年希宇真想现场和对方打一架,然后潇洒的将辞呈甩在时砚脸上,一脸冷酷的说一句:“老子不伺候了!”
  但是不行!
  他还听见时砚疑惑的问他:“发生这种事,难道你第一时间不是去想办法和节目组,还有现场众人沟通,将影响降到最低吗?
  你追着我质疑有什么用?除了让你知道你是个打工人的事实,对你毫无益处吧?”
  年希宇又是一噎,总算是感受到了方才年庭沛被时砚毫不留情的怼是何感受,这是真他娘的憋屈啊憋屈!
  只能咬牙转头:“我这就去处理。”
  虽然已经给时砚擦了无数次屁股,但依然每次都很想杀人,令人暴躁,随着时日渐长,时砚能闯出的祸也越来越难以收拾。
  让年庭沛一度怀疑当初接手希远娱乐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时砚转身略过卫生间,往前走几步就是拐角,掏出手机,靠在拐角的墙上,点开消消乐,将音量关掉,开始游戏。
  这是时砚昨晚发现的另一个乐趣。
  一局消消乐还没结束,就等来了他要等的人,年庭沛和云忆安两人不知是相约还是凑巧,齐齐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时砚一心三用,边听两人的谈话内容,边游戏,顺便给大哥发消息问一问年庭沛的事儿。
  打定主意要做咸鱼的时砚,早就决定好,以后但凡有需要,就毫不客气的麻烦汤时诚,免得还要自己动脑子。
  那样一点儿都不咸鱼。
  手指上下挪动,又消除了好几排的小动物,就听卫生间门口的云忆安小心翼翼的问年庭沛:“年老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给您惹麻烦了,要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和路时砚对上,您还好吗?”
  时砚:哦豁,果然不虚此行。
  年庭沛声音正常了不少:“不怪你,我相信当时只要是个人听了你和老板的对话,都会挺身而出的。”
  随即状似不经意的问:“对了,和你打电话的那个老板就是年希宇介绍的那个经纪公司老板吗?”
  云忆安声音里待着几分不安:“嗯,他和年希宇关系很好,两人私下一起吃饭我瞧见过几次。
  对了,今天上场前,我好像在后台还看见年希宇了,年希宇一向将路时砚当眼珠子似的,有路时砚的地方就有他,想来我不会看错。”
  光明正大偷听的时砚顺利过了一关,直接氪金买了道具,进入下一关,也不忘感叹:“哟嚯,原来如此!”
  随后就听年庭沛道:“年希宇那人唯利是图,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手里的希远娱乐从创立起就签了路时砚一个艺人。
  公司所有人只为路时砚一人服务,谁都不知两人到底是何关系。他能突然对你上心,介绍你签公司,还主动给你资源,加上你老板现在对你的态度,言语间捧路时砚踩你,还对你进行职场pua,肯定有诈,你一定要小心。
  今天在台上你也看见了,路时砚那种人,年希宇还尽心尽力的为他服务,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云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年庭沛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是吗?我的好侄子。”
  “是你,年希宇。”
  “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
  “背后听人墙角的贱人。”
  之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和女人大喊别打了的声音。
  其实年希宇还真不是背后偷听人墙角,他是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叮嘱时砚,电话里说了时砚肯定不重视,所以才返回想要当面说,谁知就见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连找时砚的事儿都忘了。
  真正偷听的只有时砚一个,但他一点儿偷听的自觉都没有,是特意选了这个地方来听的。
  时砚身子站直,看着界面上的成功通关字样满意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从另一头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刚才的事情中,时砚再次确定年庭沛确实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以他们老年家的实力,干不出当面跟时砚对着干的智障事。
  年庭沛也不知道希远娱乐背后之人是汤时诚,只以为那真是年希宇的产业,言语间很是打压。
  年庭沛和云忆安这时候已经有了纠葛,只不过年庭沛目前看来是利用居多。
  一路漫不经心的想着,随手又将新想到的疑问发给了大哥汤时诚,让他有时间帮忙想一想。忽然听见身后有个女声喊他的名字。
  时砚缓缓转头,哦,是刚才擦肩而过的女生,仔细一看,这不是舞台上饰演时砚母亲的楚萌萌吗?
  说起楚萌萌,时砚之所以记得她,要追溯到当初因为好奇拉人组团拍摄《恋爱甜甜圈》的那个圈内富二代,那人是损友周助的一个堂哥。
  剧播出的时候,周助和时砚因为无聊,两人纠结了一帮狐朋狗友共同欣赏,因为剧情过于浮夸油腻,服化道让人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一群人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竟然一口气将剧情一集不落的看完。
  硬生生将好几个人给看吐了,之后的两个月,那几人见着云忆安和楚萌萌那种类型的女人,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的就是无脑剧情,差点儿硬不起来。
  因此时砚就对饰演那部剧里恶毒无脑女二的楚萌萌印象深刻,作为女主云忆安的对照组,硬要时砚说点儿什么的话,时砚只能违心的说一句:“相比于女一来说,女二还是有点儿演技的。”
  不过两人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
  楚萌萌还是一副舞台妆的打扮,见时砚转过身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她深吸了好几口气,闭着眼睛又睁开,睁开又闭上,来回好几次,最终还是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近时砚,在时砚一脸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快速上前,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着时砚的领口。
  时砚今儿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
  只感觉对方快速扯动两下,蹬蹬蹬后退两步,一本正经的打量一眼,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视线和时砚意味不明的眼神对上时,瞬间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开始局促不安。
  时砚低头瞅瞅被扯得端端正正,左右对称,两边儿外翻的角度肉眼看不出差距的衣领,再瞅瞅对方左手食指一个银白色戒指,右手食指上带着一模一样的戒指,就连戒指所在位置也所差无几。
  左手手腕上一个翠绿的镯子,右手手腕有同样的镯子。
  再往下看,脖子上装饰用的吊坠整齐的落在锁骨正中间,不偏不倚。
  时砚突然就笑了。
  将对面的楚萌萌笑的心下一突,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对于我刚才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
  时砚眨眨眼,随手从兜儿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楚萌萌:“有兴趣的话,打上面的电话找我。”
  时砚心里啧啧,这都是什么糟糕的对话,不知情的人听了,说不定要举报这里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搞黄色。
  名片黑底金字,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看起来有些神秘的样子,楚萌萌一愣神的功夫,时砚就已经走远了。
  呵,强迫症啊,时砚总算是在现实里见到了一个,想多观察观察,为了满足自己这份好奇心,他愿意给对方提供一个工作机会。
  时砚给的是大哥身边最能干助,理杨助的电私人电话,是对方特意留给他的,时砚往常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又不想找大哥汤时诚的话,就直接给杨助打电话,效率极高,废话很少,基本上没有对方搞不定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给自己的联系方式?当然是因为怕麻烦。
  要是这点儿小事还要自己来安排,那还怎么咸鱼?时砚决定回头让杨助理多印几张名片交给他,他有预感,往后可能还有使用的机会。
  这边人才回家准备带大侄子去游乐园玩,结果在玄关换了鞋,一转身,就见大哥在客厅沙发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别问时砚是怎么从对方低头处理公务,只留给他一个头顶的状态中看出对方是严阵以待等他的,反正他就是知道。
  大哥就跟头顶装了感应时砚的天线似的,时砚出现在客厅的瞬间就抬起头,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坐。”
  明显是有事要说的架势。
  时砚先发制人:“大哥,是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大哥眼神带着几分打量和探究,漫不经心说出了时砚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虽然事实是年庭沛不认识你,但按理来说,你也不认识年庭沛才对。
  据大哥了解,你们二人从未见过面,可听你的语气和疑惑,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时砚:糟糕,忘了这个大哥对自己的关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时砚:不慌,稳住。
  时砚脸不红道:“我去参加节目,导师席上那么大三个字——年庭沛,我又不瞎,还能不知道他是年家的年庭沛吗?”
  大哥汤时诚眼眸微眯,没再追着这件事问,只警告一句:“要是被我知道你和周助一起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认识四六不着的人……”
  听听,汤大哥眼里,男主年庭沛就是四六不着的人,还是在不三不四的地方才会认识的四六不着的人。
  多狂啊。
  时砚连连点头答应,以后要做咸鱼,大哥这个天然的金大腿还是抱紧一些好。
  汤时诚这才和时砚说起一件整个圈子里只有时砚本人不知道的事。
  “咳,是这样的,你知道咱爸妈的吧,就是想要生个女儿这事,愿望非常强烈,强烈到给我取名招妹。
  大哥还记得,妈怀孕那年,信誓旦旦指天发誓说,她做梦梦到一个长头发的小姑娘管她叫妈妈,这回一定会生个可爱的闺女,于是家里给妈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起名梦梦。
  准备了粉色的公主房,梦幻的公主衣服,为了迎接你的到来,特意将家里重新装修成少女风,连房子外面也装修的跟游乐园的童话公主住的城堡一样,总之吃穿住行全都是女孩子用的,能用到你十八岁。
  由于置办的东西太多,主宅这边放不下,特意又买了两套别墅专门放置给你准备的东西。
  当时闹的动静很大,一度让外界以为咱们家私下里检查过,那次一定会生一个女孩儿。”
  说到这里,汤大哥难免心虚,眼神闪烁一下,面上镇定的很,在时砚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情况下继续道:“结果后来生下了你,爸妈失望之余只能接受现实,之后又说你还小,不懂事,将你当女孩子养,聊胜于无。
  后来不管是你满月还是百日宴,你在亲戚朋友面前穿的都是之前准备的女装,平日里也被打扮成女孩子,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你六岁幼儿园即将毕业,外人都以为咱们家生的是个闺女。
  直到有一天,爸妈被爷爷喊去杭城挨了一天一夜的骂,爷爷说爸妈这么下去就将你给养歪了,家里这才慢慢开始改。
  可爷爷担心爸妈做事不靠谱,就将你接去杭城跟着他老人家居住,阿砚你很少在这边的圈子露面,直到你进入娱乐圈,几乎没怎么参与过圈子里的活动。
  各种巧合之下,阿砚你已经十四年没以汤家人的身份在圈子里出现过。
  二十年没以男儿身,用汤家人的身份在圈子里出现过。”
  时砚不得不插话:“没记错的话,我今年才二十吧?大哥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大哥眼神闪烁了两下,总结道:“所以至今为止,外界都以为咱们家是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这也就是年庭沛为什么压根儿不觉得时砚和汤家有关的原因,谁人不知汤家只得一少爷一千金?
  少爷汤时诚那么大个儿杵在那里让人害怕。
  千金在杭城陪老爷子很少露面。
  脑子没问题的都不会把汤家极少露面的千金往时砚身上想。
  时砚再次询问:“大哥你还有爸妈,真不觉得良心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