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鸡
  时砚发现半大不小的孩子世界, 充满了未知的神秘的想象力,以至于事情后续的发展, 和自己当初预测方向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撒丫子狂奔。
  通过一周时间, 耐心的与龙哥解释了本次cp事件中,自己充当的工具人作用以及原因,希望龙哥能理智对待, 不要过于冲动, 免得在学校与秦开荣打起来,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并且为此翻出了历年来大大小小上百篇包括报纸, 电视, 网络报道关于青少年在学校不服管教, 冲动行事的恶劣后果的报道, 细心装订成册, 送给龙哥做礼物, 希望能引起龙哥的高度重视。
  不知道是时砚给龙哥上的思想教育课起了作用,还是龙哥自己想通了,反正时砚就当自己的功课都没白费, 因为龙哥和秦开荣表面的关系, 最近几天看起来实在和谐太多了。
  至少两人从一开始的远远见了面, 或者风闻对方的名字就拳头硬了又硬, 脸色狰狞可怕, 身边的人要废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将眼看就要打在一起的二人拉开, 免于让一中上一回社会新闻, 出一次名。
  到如今只要听到某地有对方的存在,当即不屑的冷哼,然后仰着下巴骄傲的离开, 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彼此的不屑和深深地厌恶。
  且两人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发表过类似于这样的对话。
  龙哥冷笑加挑衅:“秦开荣, 是男人就光明正大来我和干一场!在背后搞小动作膈应人,算什么本事?”
  秦开荣不屑冷哼加用下巴看人:“龙糖棠,也就只有你这种说话做事不带脑子的家伙,才会想出这般阴损又出力不讨好的主意企图打击我,恶心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搞这种让人心理不适的小动作,很可笑!”
  龙哥:“你不仅卑鄙,还无耻,和我之间的恩怨,为何要将曲哥也牵扯进来,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在不知情情况下给你提供了一个简单朴素头像的路人,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心机深沉满腹算计的男人?”
  秦开荣:“你还有脸来倒打一耙,你敢说不是你和时砚两人做事不带脑子,膈应我不成反而牵累己身,搞的大家像是戏子一样演戏给所有人看?”
  龙哥转身:“我跟你没完!”
  秦开荣同样转身:“咱们势不两立!”
  反正不管两人放了什么狠话,但二人之间的气氛,在所有人看来,已经没有了之前剑拨弩张的样子。
  在管理越加严苛的明城一中,两人见面也就只有放放狠话,在对方面前不断刷存在感的样子。
  动手?不存在的。
  在龙校长亲自请来了少管所退休闲赋在家的老家亲戚来学校带新一届的保安队后,学校各个角落发生的暴力事件呈直线下降,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愉悦松快。
  本以为半大不小的孩子世界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时砚这种大人们完全想不明白的领域,万没想到,小孩子的世界也丰富多彩,拒绝时砚这种思想不纯洁的大朋友进入。
  这天放学回家,自家大门口的石凳上趴着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皮肤还有点黑的小孩子,头上糊弄的渣了两个十分不对称的羊角辫。
  撅着屁.股嘴里嘟嘟囔囔,一遍又一遍的数着几根手指头,一根铅笔头快要被咬成木头渣了,石凳上放着一本皱皱巴巴的作业本,就跟狗啃了似的。
  小孩儿眉头皱的死紧,一脸郁闷,时砚一看就知道这是同类啊——小学渣!
  小朋友显然早就看到了时砚的存在,压根没有搭理他的心思,继续扳着手指头和作业做斗争。
  时砚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十二道数学题,没一道是对的,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了人。
  好心出声提醒:“数学题这么难,要不要哥哥帮忙啊?”
  谁知小黑丫满脸同情的看了时砚一眼,撇撇嘴来了一句:“不用了,我怕你文化不够。”
  说完扭头继续皱着眉头跟作业进行艰难的斗争去了。
  时砚:“……”
  没想到这小学渣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没有一点儿数呢。
  正在这时,前几天将隔壁老王给气的住院的王翠花老太太胳膊上挎着个篮子,满脸不高兴的从王家出来,对着小黑丫就是一顿输出:“不是跟你说好了让你去卫家写作业?他们家有钱,请得起家教,那小伙子每天提前半小时来卫家上课。
  反正也是拿了钱的,闲着也是闲着,教谁不是教,教你写会儿作业怎么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拧小黑丫的耳朵:“你这脾气怎么就跟你那个扫把星妈一样不听话呢?才上学几天就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人家老师搁屋里待着呢,你蹲这儿能有什么用?指望这家人没有人情味儿的人主动请你进去呢?还真会做梦!”
  时砚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下:“王奶奶,我还在这儿呢!”
  老太太挺胸抬头,一脸凶相,篮子里的几个鸡蛋发出碰撞的声响,理直气壮的叉腰对时砚道:“我就是说给你听的!怎么了?
  你们家花了那么多钱请来的家教,让他顺手教教我们家玉瑾咋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没想到你们城里人人情这么冷漠,多大点儿事啊!这都不肯,什么人啊,真是让我老太太寒心的哦!”
  说着对时砚冷哼一声,转身将小黑丫的东西包括小书包一股脑儿全部塞进篮子里和鸡蛋挤在一起。
  一手菜篮子,一手小黑丫,扯着人气哼哼的走了。
  曲行风和年轻的家教魏老师应该是出来查看情况的,也不知道两人听到了多少,年轻的家教老师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朝时砚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什么都没说。
  曲行风之前碍于卫观的面子,对这个奇葩的老太太忍让多时,现在有了卫观的撑腰,可不会凭白让人在嘴上占便宜。
  当即就对着老太太一身冷哼:“我们家有没有人情味,还真轮不到你来说。
  倒是您老人家那可真是有人情味的很,都把人家老爷子气的住院了,人王家一大家子有空的全在医院陪床呢。
  您老人家倒好,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医院大门朝哪边开的吧?
  人老王家又不是没人了?您就直接带着孤儿寡母的鸠占鹊巢住进别墅了?问过王家人的意见了吗?可别给乡下人脸上抹黑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乡下人,乡下人淳朴的名声都要被你这种人给败坏了!”
  王老太太显然是想停下和曲行风大战三百回合的,但不知为何,像是有什么顾虑似的,朝曲行风方向恨恨的吐了口水,一脸凶狠的拽着小黑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一进家门,曲行风就一脸膈应的对时砚道:“上次咱们还说,老王都被气住院了,这奇葩老太太怕是终于要被赶回去了。
  没想到老王家粘上这个老太太,甩不掉!
  占小便宜没够,这几天把孩子往咱们家大门口一扔,非让魏老师给她孙女玉瑾辅导作业,好像听魏老师说上几句话,她家就真的占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这整个小区,就没有这老太太没造过的谣,大家烦都烦死了,偏被缠上还恶心人的很,只能躲着走了。”
  时砚最近几天回家比较晚,还真没遇见过这老太太,好奇道:“发生了什么?”
  曲行风一脸晦气道:“发生了那样的事,王家夫妻本来让人将老太太的行礼打包好,直接扔到小区外面,结果老太太倒好,干脆背着行礼上人家公司门口住着,一日三餐都在那里解决,搞的人家生意也不好做,脸都丢光了。
  就这还不算,老太太逢人就说,他是王总的亲姑姑,王总的父亲也就是王老爷子年轻时还欠她一条命呢,这家人发达了,回头就不认乡下穷亲戚,人干事?
  人王家又没亏待过她,当年老太太想当老师,说老师这工作体面又风光,老爷子想办法塞进学校后勤,结果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和人老师家长闹矛盾,学校遭不住,顶着得罪王老爷子的风险将人给开除了。
  后来这些年,不知道给安排了多少工作,愣是没一个干的顺心的,现在整天在家闲着,那一家子不还是老王好吃好喝的养着?
  人就躺在人家公司门口,谁碰一下就说人家想非礼她一个老太太,简直丧尽天良。电视台的记者都给招过去采访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家愣是拿这么个泼皮无赖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旁边的魏老师显然也很有话说,最近因为和曲行风一起吐槽这个老太太,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亲近了不少。
  接着曲行风的话对时砚道:“哇你不知道,王家人一边是公司忙的要死要活,一边是老爷子住院要人照顾,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给家里保姆阿姨全都放假了。
  应该是想让老太太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识趣点儿直接回老家去,别再闹了,结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王家大门的钥匙,现在直接趁人家里没人,堂而皇之的住王家了。”
  时砚觉得不太对:“王家人就没说什么?”
  未免显得王总夫妻脾气太好了些吧?怎么说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真要想收拾这么一个老太太,办法不多的是吗?
  卫观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闻言淡淡道:“没看见老太太将儿媳和孙女都接过来一起住了吗?老太太人品不好,但那母女两还真是无辜又可怜,王家把人赶出去,老太太就能直接一分钱不给让人睡大街上去。”
  时砚笑眯眯摇头:“不对,卫姨您肯定还知道什么,王叔不是这种好性子的人。说起来,老太太人憎狗厌的名声,应该是王叔有意放纵的结果吧?
  王叔这是在逼王爷爷表态呢,只要王爷爷一日还想继续护着老太太这个救命恩人,王叔就只能干瞪眼。
  现在老太太得罪了将近大半的小区住户,还连累到老爷子十分看重的公司,回头老爷子出院也是要头疼好一阵的吧,卫姨,王叔给了大家伙儿什么好处,让这么多人配合他一起演戏?”
  要是没有一点儿说道,时砚是不相信这么多人会全都好脾气的看着老太太整天出东家,入西家嚼舌根的。
  时砚啧啧称奇:“天要让其亡,必先另其狂,古话诚不欺我。还是王叔老谋深算!”
  卫观在时砚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时砚觉得王叔出手确实阔绰,也就理解了卫观为何会好脾气配合的原因。
  没想到紧接着卫观就似笑非笑的看了时砚一眼:“想的挺明白的啊,看来今年期末考试,凭实力进入前三班是没问题了吧?”
  看曲行风还一脸老白甜什么都没想明白,但同样对他充满期待的眼神:“那老太太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为了给你补课,咱们家确实花了大价钱!
  你最近每月的补课费比爸吃软饭拿的零花钱还多,只要想到这点,爸这心里头就怪不是滋味儿的。”
  时砚觉得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