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贼性难改
  “我很忙,等不了呀。你说你家里没钱?我来替你想办法。你家有几个孩子?男孩还是女孩?”
  “你问这个干什么?”薛冲漫不经心的问话,却引起了秃毛狗的高度警觉。
  “干什么?当然是帮你的忙了。我们山上最近打算扩大规模,要扩招人马。苟掌柜你们家条件优越,孩子肯定聪明伶俐。我们这边呢,正需要像令公子令千金这样的优秀人才。”
  “你把他们叫过来,哦,不,你带着我去找他们吧。让你家孩子跟我上山,锻炼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你也筹到钱了,孩子也出息了,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看怎么样?”
  “不用,不用呀!”苟茂喜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把孩子交给他?就算是能活命,一年半载以后还给自己一个贼呀?苟掌柜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家里的小儿子才十二岁,正是树立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黄金年龄,跟贼学一年,不成贼才怪!
  “我想起来了,暗格里应该还有一些钱。刚才我是忘了,我现在就给你拿!”苟茂喜知道今天不破一笔大财是躲不过去了。狠狠心,一咬牙,拿出钥匙打开了墙壁上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又抱出来个红漆皮的小箱子。
  打开盖,里面是满满的,一卷一卷崭新的银元!这一小箱子,里面估计得有上千块银元。薛冲伸手要接箱子,苟茂喜紧抱着不撒手。
  “你松手!”薛冲怒斥。
  “好汉爷,给我留一点吧。这可是我全部的家产,我一家人的生活都指望它了。求你给我留两封吧。”秃毛狗哀求道。
  薛冲松开手,下一刻他掌中忽然多了一支大号盒子炮,枪口直直的指着苟茂喜的鼻子。苟茂喜看着枪口,俩眼都快成对眼了。过了足足有一分多钟,他这才苦笑着把宝箱交给了薛冲。
  薛冲检查了一遍,见里面白纸包着的确实都是银元,箱子的分量也是沉甸甸压手,应该假不了。他把宝箱交给小孬抱着。
  拿到了钱,薛冲高高兴兴的押着苟茂喜回正房。大茶壶刘生还在这儿呢,薛冲打算叫上刘生一起回山。
  结果,一进正房的门,薛冲脸色就变了。旁边的卧室当中传出一种古怪的声音,一听就是有人在里面没办好事。薛冲气坏了:“刘生,刘生!大茶壶,你给我滚出来!”
  秃毛狗嗷的一声就要冲进卧室,被薛冲伸脚一绊摔了个饿狗抢食,趴地下半天没起来。卧房中一阵乱响,很快,刘生就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跑到了外间屋。
  薛冲气得差点儿没给他个嘴巴。让你在这儿看着人,可没让你耍流氓。真是贼性难改!
  刘生见薛冲脸色难看,他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三爷,您那边的事情办妥了吧?要不,咱就在这家先歇着?”
  “怎么?你还和人家产生感情了?”
  “不是不是。”刘生赶紧摆手,“现在天还没亮,咱就算离开也出不了城。我的意思是说,等天亮以后,如果城门口那儿把的不严了,咱再出城。”
  昨天白天,薛冲刚在城门口打死几个鬼子,这几天估计城里城外都会严加戒备。现在出城确实太冒险,而如果不出城的话,离开秃毛狗家,他们最方便的去处就是老杨家。
  这样也有风险。秃毛狗万一要是到鬼子那里去告一状,自己几人想要出城,恐怕就更是难上加难。秃毛狗会去告状吗?那简直是肯定的。夜入民宅,抢劫财物、侮辱妇女。
  抢钱不说,大茶壶还把他老婆给那啥了。常言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秃毛狗恐怕杀他们的心都有,他怎么会不去找日本人报告?
  卧房中传出噼里啪啦的厮打声、哭叫声、怒骂声。薛冲狠狠瞪了刘生一眼。本来想让他进去劝阻两人,但是又怕这大茶壶一露面,引起事态激化。说不得,只好自己亲自去处理这件龌龊事。
  那两口子正在打的激烈呢。这个拽头发、那个拧耳朵,互不相让。薛冲进来了,两口子还不松手,继续互殴。
  薛冲不得不出声制止:“够了!你们俩个给我停手!住手!”
  薛冲一声怒吼,两个人这才停止了厮打。秃毛狗的老婆捂着脸呜呜痛哭,秃毛狗本人瘫坐到地下。
  薛冲心里这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过去都是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训斥别人,现在为了一个大茶壶,他却要和这对狗男女胡搅蛮缠,真是晦气!
  “哼,哭什么哭?还有你,秃毛狗,你是不是觉得老婆受辱,你很没面子自尊心受到打击了?你投靠日本鬼子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丢面子?”
  “你跟着日本鬼子狐假虎威,欺负自己国家、自己县里的父老乡亲,你有没有觉得羞愧?你干过那么多坏事都不觉得羞愧,现在反而倒是觉得没面子了?”
  “还有你!他是你的丈夫,他为非作歹、认贼作父,你劝过他没有?人说家有贤妻胜过良田万母。你做到贤妻吗?秃毛狗走到现在这一步,里面有多少是你的原因?”
  薛冲在这儿拗着歪理训斥这夫妻二人。秃毛狗夫妻肯定是不服气,但是薛冲强势,两口子就算是不服气,倒也没敢反驳。
  薛冲虽然没有说服这夫妻俩,但是他这一顿数落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最起码,秃毛狗再也没有刚才对老婆失贞的愤怒了。就像薛冲说的那样,你自己都不是东西,凭什么指责老婆?
  训完了夫妻俩,出来到客厅薛冲就翻脸了,“刘生,你怎么回事?咱这是出来执行任务的,任务还没完成,谁让你祸害女人的?你就管不住你裤裆里的玩意儿?你这个土匪,我真想一枪毙了你!”
  刘生吓得一哆嗦,“嘿嘿,不会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哼,作为惩罚,就罚你值班!小孬小四大兵老赵,你们四个轮流值班,留下一个人陪大茶壶,其他人睡觉,一个小时一换班。茶壶不用睡!”
  这会儿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薛冲打了个哈欠,走进了上房卧室。打开窗户通风,又把床单扯下来扔到一边,和衣而卧,躺倒立刻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