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 语惊四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皇上,他端着的酒杯缓慢放下来,拿在手中把玩着,语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赵公公,这位……少年是你带来的吧?”
  赵公公如芒刺在背,浑身冷汗直冒,他颤颤巍巍跪下,说道:“回皇上,这人确实是我带来的,不过,是当初您下召叫小的去找他的呐!”
  “我叫你去找的?”
  皇上皱着眉头,他似乎记不起来了。赵公公小声提醒道:“皇上,前几个月,溱州城虐鬼作祟,张医师和溱州城州主,还有镇西将军八百里加急的三封密奏,是您亲手批阅的呀!”
  “溱州城?虐鬼作祟?”皇上一下子回想起来,“你是说,他是那个治好虐鬼作祟的神医?”
  “皇上英明!”
  赵公公见皇上想起来了,伏在地上长跪不起。
  “行了,我知道了,赵公公起来吧。”
  赵公公告谢之后,起来坐到一旁,皇上摇晃着酒杯里面的酒,酒呈琥珀色,这可是当朝品质最好的酒了,可不是外面那些泛着绿泡泡的绿蚁酒能比拟的。
  “你就是溱州城的那个神医?”
  吴良鞠了一躬,“小民只是一介山野粗人,称不上什么神医,皇上见笑了!”
  “大胆!”
  吴良的话音未落,白发苍苍的宰相就站起来,指着吴良说道:“山野小儿,竟然见了皇上不下跪!岂敢窥视天子威严!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赵公公见形势不对,就要站起来打圆场,皇上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这位小神医倒是有趣得很哪,不跪也罢,免了!”
  吴良又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并非不是小民不跪下,只是有句古话,说是‘跪人多忘事’,小民年少无知,脑袋里本就没装下多少知识,再多跪几次,恐怕就要真的成一个草包了,还望陛下见谅!”
  “你这‘跪人多忘事’,却不是那‘贵人多忘事’,一语双关,妙不可言哪!”皇上没想到吴良竟然说出如此巧妙之话语,一时间龙颜大悦。
  “皇上,这小儿一派胡言,只是逞口舌之利罢了!微臣看他年纪轻轻,肚子里恐怕没有几滴油水!”
  老宰相再一次说道。吴良本来觉得这老宰相和颜悦色的,应该是一个贤臣,没想到只是一个时刻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小人罢了!在吴良心底,老宰相的形象瞬间掉至冰点,他已经被吴良划分到死人那一列了。
  皇上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两次被宰相拂了面子,他就要发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爱卿何必与这位小神医过不去?都是朕的爱卿,不必如此。”
  “微臣……”
  老宰相还要说些什么,吴良却突然盯着老宰相,“宰相大人,小子肚内究竟有没有油水,请皇上考一考,不就一目了然?”
  “狂妄!”
  见吴良如此狂妄,老宰相顿时怒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却是一个好办法。宰相大人,小神医,朕这里正巧有一道题目,考考你们如何?”皇上听得吴良要证明自己,他也想看看吴良究竟有多少墨水,就指着酒杯里面的琥珀酒,“你们就以这酒为题,各作一首诗,如何?”
  吴良看了一眼那澄黄清亮的酒,朝着老宰相行了一礼:“宰相大人先请。”
  “哼!让了老夫,老夫可不会像你那样谦让,我先来就我先来!皇上,可有文房四宝?”老宰相竟然没脸没皮地没有拒绝,文房四宝呈上来之后,他拿毛笔沾了沾墨汁,大笔一挥,苍劲有力的大字就跃然纸上。
  只见纸上写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写完之后,老宰相将诗句献给皇上,皇上边读边点头,“好诗!宰相果然是我们成都府第一诗人哪!”
  皇上将诗句念了一遍,吴良一听,这不是白居易的名诗《问刘十九》吗?早在小学的时候,吴良就能背诵了。这老家伙怎么照搬下来了?是不是欺负皇上没有学识?
  既然你要搬前朝诗人的诗句,那我也只好搬一首更厉害的了!
  他在脑海中一思索,张口就背诵道: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这是李白写的《客中作》,最是出名。而且,皇上手中现在端的,不就是黄醅酒吗?此诗最合适不过了。
  吴良话音刚落,皇上就站起来,拍手大笑道:“果然好诗!竟与我杯中的琥珀酒相辉映,让人顿生一股离愁之感。”
  “看来小神医所说‘跪人多忘事’,却是真的了!朕准许你见天子不跪,见文武百官不跪!”
  “谢陛下!”吴良大喜,急忙跪下来道谢。没想到自己与宰相相互抄袭前朝大诗人的诗,竟然博得了皇帝的赏识。
  他跪下来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这可是天大的权利,即便没有什么实权,也可以炫耀一番,毕竟,就连老宰相也没有见天子不跪这个权利。
  老宰相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沉声道:“陛下,这小子在陛下饮酒之时,突然百般阻挠,微臣觉得此事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接过文房四宝,将吴良背诵出来的诗句写下来,他听得老宰相这么一说,才想起方才确实是吴良喊他不要喝酒,才惹出这等事情来。
  “小神医,你喊寡人不要喝酒,却是为何?”
  吴良没有说话,只是左右看一眼,皇上顿时明白了,“无妨,他们都是自己人,小神医只管说。”
  “小民只是觉得皇上的病,应该与这酒水有关!”
  “与酒水有关?”皇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宰相的脸色就一下子变了,他腾地站起来,然后又猛地跪在地上,“皇上啊,这小子一派胡言,是想迫害皇上啊!还请皇上将他交给微臣,微臣定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
  “爱卿为何如此紧张?”皇上手中的笔抖动一下,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激动,“小神医,说说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