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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口, 空气有片刻静止。
  “你结婚了?看不出来啊。”张烁星问出大家的疑惑。
  “离婚了。”钟瑜依旧淡淡道。
  安静了一两秒,华老师说:“所以你复出是因为……”
  说到这里, 他停了下来, 大家都心领神会——钟瑜为了婚姻淡出屏幕,想必这样付出并没有得到完满的婚姻,离婚之后找回自我重新复出。
  杨芊樱疼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女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 对婚姻,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没关系的, 现在复出也不迟, 下一个会更好。”
  这话刚说完, 周时放被茶水呛了一下, 低声咳嗽, 吸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怎么了煜子?”华老师关心问。
  张烁星轻拍他后背,“我哥莫不是年纪大了,喝个水都能呛到。”
  周时放看了眼他:“我看你是皮痒了。”
  大家都乐了。
  江远驰说:“我们可以来玩一个游戏。”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了, 江远驰接着解释说:“就是一轮两个人, 相互说对方的爱好, 什么问题都可以。”
  华老师点点头:“就是测试默契值, 第一组谁来?”
  大家都没应声。杨芊樱说:“那就煜子和星星吧。”
  张烁星连忙摇头:“不不不, 我以前觉得挺了解煜哥, 今天给了一记沉重的打击。”
  话音刚落, 江远驰笑声响起来,杨芊樱也笑了,周时放和钟瑜低着头喝茶, 皆不语。
  华老师不明原因, 一脸懵逼。
  江远驰解释:“星哥今天早起说下午和煜哥一块儿走,我和杨老师都告诉他煜哥走不了,他不相信,还跟我打赌,结果哈哈哈哈哈哈。”
  江远驰笑得说不下去。
  “结果煜子后来走进来刷牙亲口告诉他不走,星星整个人都不好了。”杨芊樱帮他补充道。
  张烁星痛彻心扉:“我人生的失误啊。”
  再次惹的一群人笑开怀。
  华老师想了想,“那我们按顺序来吧,我和芊樱第一个,你们随便提问。”
  周时放说:“第一次合作是几几年?”
  华老师和杨芊樱相互对望一眼,杨芊樱:“1996年合作的第一部话剧,也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登台演出。”
  “九六年,”江远驰惊叹,“好早啊,我都还没出生。”
  华老师:“星星大概刚出生不久,煜子和小魔鱼应该已经五六岁了。”
  “时间过的真快,”杨芊樱忍不住感慨,“一眨眼就二十多年了,好像还在眼前发生的一样。”
  华老师点点头,沉吟在回忆中,说道:“芊樱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比星星年纪还小,是刚毕业那会儿对吧。”
  杨芊樱道:“大三。”
  华老师:“我还记得第一天见面,你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整个人脆生生的,青涩,还爱脸红,就那双眼睛灵的很。”
  杨芊樱:“我的第一部话剧就是华老师推荐的。”
  那部话剧当年大火,为她的演艺道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再回首前尘往事,华老师说道:“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巧妙,一生当中会碰到无数的人,缘分不到或者性格不合的人走不到一起去的,有时候你和一个人走到半路分开了,大多数时候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是处事风格不同,导致观念的不合产生的误会或者问题,不能放下或者没办法同行,所以你跟一个人认识,但凡交往超过五年的都是不容易的,除非有原则性的问题,不要轻易说放弃,等到你老了再回想起曾经,会是有遗憾的一件事。”
  镜头转换,从杨芊樱、钟瑜、江远驰、张烁星到周时放,大家都沉默了,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中间隔着两个人,周时放一侧头,接住了钟瑜的目光。
  无声的交流,心思深沉。
  短短一瞬,两人同时收回了视线。
  游戏还在继续着。
  轮到钟瑜和周时放了。
  张烁星搓着手激动道:“我来我来,我问第一个,我哥有一只尾戒,钟瑜你知道戒指上刻了什么字吗?”
  江远驰抢着说:“那两个字大家不都知道吗,哥你问的这是啥问题。”
  张烁星嘿嘿一笑:“就在刚刚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让钟瑜说,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江远驰一脸茫然:“你发现了什么?”
  杨芊樱也醒悟过来,了然笑道:“我也知道了。”
  江远驰“啊?”了一声。
  华老师之前没有关注过那两个字母是什么,这就跟打哑谜一样,已经有两个人知道了,他也会很感兴趣。大家都看着钟瑜。
  钟瑜心里也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事已至此,她就算装傻也装不过去。
  更何况这是综艺节目,没有爆点也就没有看点,既然钱都拿了,总得敬业一点,不可能一点都不牺牲的吧。
  于是她也没拘着,坦然回答:“zy。”
  “是zy啊。那我也明白了。“华老师恍然大悟。
  江远驰还是不太懂的样子,问张烁星:“这戒指上刻着煜哥的名字缩写我知道,但是这跟……”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叫道:“我明白了,周煜,钟瑜,就是zy,哥,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家伙都看向周时放。
  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否认的必要,他点点头,“是。”
  “哇!”江远驰激动,“是真的吗,哥,你跟鱼姐是缘分吗?!”
  华老师也笑道:“真是惊天大爆料,这段要是播出去,网上该炸了。”
  杨芊樱征求周时放的意见。
  他慎重思考了一下,淡淡道:“我和小鱼的互动都剪了。”
  “都剪了?一点都不留?”张烁星惊讶。
  “嗯,”他看了眼钟瑜,“不想把感情生活拿到大众视野下让人评说,而且,太明显了。”
  但凡有他和钟瑜的镜头,就算不说话,眼神有意无意地触碰也值得让人把玩探究。
  感情就是这样,嘴巴不说话,眼睛也藏不住。
  这餐饭进行到了最后,有一个镜头里,华老师问周时放,退了休想干什么。
  这似乎对于现在的他是一个遥远的事情,但他不假思索道:“去乡下买一个带大院的房子,种菜养花,再养几条狗,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听闻此,钟瑜不由自主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不会不知道,这是她的理想生活,曾经对周时放透露过,却换来他漠然的态度。
  她后来想,他应该不会太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以后就没有再提了。
  没想到他记进了心里。
  杨芊樱笑道:“田园生活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很好,就是有时间陪家人,但陪家人这个事,如果放在退休以后去做未免太迟了,我记得我在我女儿刚满月就复工了,特别忙那段时间,我又是事业心很重的一个人,女儿全都交给我老公家带,导致后来我回去她都不认我了,给我印象很深,很愧疚,我意识到要放缓脚步,花更多的时间去陪伴,那年我做了一个决定,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专心致志在家陪女儿,虽然可能那段时间我的事业上停滞不前,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孩子的成长如果没有参与到的话,那才是我人生的缺憾。”
  华老师点点头:“这就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其实就是看你追求什么,在你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就会下意识地去那样选择,人生没有正确答案,全凭一路摸索,心怀感恩和爱永远不会有错,来,让我们为爱干杯!”
  “彭!”几只杯子碰撞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
  下午,送走了张烁星,拍完最后一小段录制内容,这一期的工作全部完成。
  节目组租了一条船,所有幕后工作人员和嘉宾一起离开小岛,最后在码头纷纷上了车子离开。
  本来风芽来接她,但因为周时放说和他一起走,钟瑜也就没让安排车来接了。
  两人帽子口罩墨镜风衣裹的严严实实,没走出多远,情况就不对了,很多粉丝在门口等他。
  钟瑜低着头,拉下帽檐遮住眼睛,自动自发和他分开一段距离。
  突然有点后悔跟他走一道出来了,早就知道就应该让他先出去,自己再慢悠悠跟出去到人少的地方再上车。
  但现在这个情况,有点不尴不尬的。
  周时放被一圈粉丝围着走不了,工作人员和保镖将他挡在身后护犊子的架势,本来这个码头人还挺少的,现在这样一搞兴师动众,不少其他旅客都在频频看向那里,看这阵仗不猜也知道肯定是来了一位大明星。
  周时放一边往前走一边朝身后看,确认钟瑜的位置,但是人实在太多了,只好给她发信息。
  刚拿出来,钟瑜已经发过来了:“你先回去,我打车。”
  他的眉心轻轻拧着,再一次转头望向身后,人海茫茫。
  不恼是不可能的,连自己的私人空间也被剥夺的那种窒息,可是面对粉丝的热情,很多人千里迢迢来看他,他不能黑着一张脸让人扫兴,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再一次的,也只能委屈她了。
  他低着头给钟瑜回信息:“你打车到银球路咖啡店等我,有点事找你。”
  钟瑜觉得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在微信上说明白?”
  周时放:“一两句说不清,二十分钟以后我去找你。”
  钟瑜在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喝,眼看着他从大门口被一群人众星拱月似的围着出去了,她把喝完的水放进包里,等人都散了,才慢吞吞推着行李箱去门口打车。
  到了咖啡店,周时放还没到。她点了一杯咖啡坐在最外面看一辆辆车打眼前驶过,数到第五十八辆,那辆极具辨识度的黑色宾利停在路边,车的主人没有下车。
  她推着行李箱走出门,李秦飞奔过来帮她拿行李箱,笑的很憨厚:“夫人,好久不见。”
  钟瑜取下墨镜看了眼他:“看好了,我单身。”
  “我家少爷说了,甭管您单不单身,周夫人那个位置都给你空着。”
  钟瑜哼了一声,没理他,打开门,呆了一下,车里除了周时放还坐着一个人。
  她微微一愣之后,调整好面部表情,无事发生似的坐到最边上,跟周时放中间隔着相当大的空间。
  他看了看她坐下的位置,假装没注意,对她指了指司机说道:“介绍一下,高展。”
  高展?
  钟瑜这才看清对方的脸,还没说话,对方打招呼道:“你好,钟小姐,不用介绍,我跟钟小姐有过两面之缘。”
  钟瑜眨了眨眼,什么时候变成两面之缘了?
  上次在公司碰到的时候这位仁兄还假装不认识她呢,这转眼不到两天,怎么弄的跟她有多熟似的。
  都说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她看着男人的脸比女人还善变。
  见她发愣,周时放问:“怎么了?”
  钟瑜收敛起表情。
  她看了看周时放,又看了看高展,笑道,“我们上次见面,高先生没提过认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也没敢提,想必是这两天高先生想起来了,那看来是我误会高先生了。”
  她的一番话,引得高展神色一怔,意识到上一次确实太过于明显了。而她聪明就聪明在于,不仅表达了不满,而且也为他找了台阶下,双方之间不至于太尴尬。
  这比不说出来憋在心里要好的多,双方之间也一下子敞亮了。也经此,高展对钟瑜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