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萧长渊不是没有吃过云翩翩喂给他吃的桃片糕。
  云翩翩经常喂他吃甜食。
  但萧长渊却觉得方才那块桃片糕的残渣, 胜过天下间所有的美食。
  ……这是为什么呢?
  萧长渊那双漆黑幽冷的墨眸,眸色微微变幽深了些。
  他隐隐知道这是为什么。
  萧长渊抬脚, 缓缓向灶屋里走去。
  云翩翩正在淘米做饭,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萧长渊清冷低沉的声音。
  “娘子,你的唇上涂了什么?”
  云翩翩刚刚将淘好米的蒸饭桶放到灶台上。
  听到萧长渊的话,云翩翩回过头, 安静地望向萧长渊。
  “我涂了一点唇脂, 怎么了?”
  萧长渊站在距离云翩翩不到三尺的地方。
  云翩翩转过身来时。
  萧长渊那漆黑深邃的目光,便落到了云翩翩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她的红唇绽放着诱人莹润的色泽。
  看起来十分美味。
  萧长渊的眸色逐渐变深。
  眸底暗潮汹涌。
  如若夜幕下的海洋。
  虽然平静漆黑, 但却暗藏危险。
  萧长渊盯着云翩翩的红唇, 一步一步向云翩翩走来。
  云翩翩觉得萧长渊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她心跳加快, 呼吸急促, 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最终将身体抵在了冰冷的墙上。
  云翩翩抬起澄莹秀澈的杏眸, 慌乱地望向萧长渊。
  “夫君,你要做什么?”
  萧长渊将云翩翩抵在墙角。
  黑影笼罩着云翩翩。
  那双幽暗的墨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的红唇。
  萧长渊滚了滚喉咙。
  那危险而强势的模样。
  如同一只盯着猎物的白狼。
  萧长渊的声音低沉暗哑,隐隐有些沙哑。
  “娘子, 唇脂是什么味道?”
  云翩翩瞳孔紧缩, 手指僵硬, 吓得呼吸都静止了。
  萧长渊眸光幽深地盯着她的红唇。
  伸出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扣住了她的下巴。
  萧长渊低头, 淡色的薄唇无限靠近她。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近乎贪婪的欲望。
  “我要尝一尝。”
  紧接着, 下一个画面。
  石头开花啦!!!
  萧石头的脑袋被云翩翩用胡萝卜砸开花啦!!!
  (o^0^o)/~
  云翩翩紧紧握着手中的胡萝卜。
  抬起湿润的杏眸, 小脸警惕地望着眼前的萧长渊。
  “你不要过来。”
  萧长渊捂着被砸疼的脑袋。
  望向云翩翩的那双墨眸里有些惘然。
  “娘子为何要砸我?”
  云翩翩绷着小脸说道:“你方才要做什么?”
  萧长渊道:“我想尝尝娘子唇上的唇脂。”
  云翩翩抬眸道:“你不是想尝唇脂,你是想练魔功。”
  萧长渊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云翩翩道:“你有。”
  萧长渊迷茫地说道:“尝唇脂就是练魔功吗?”
  云翩翩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想练魔功, 尝唇脂就是第一个步骤, 只要夫君尝了唇脂,夫君便一脚踏进了魔界,再也回不了头了,夫君千万要忍住呀……”
  萧长渊恍惚了起来。
  那日,他跟他家娘子在山上,看到那对狗男女练魔功,他只看到了中间,没有看到开头,难道真的如他家娘子所说,尝唇脂是练魔功的第一步?
  萧长渊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抬起眼睫,迷茫地望向云翩翩。
  “娘子真的没骗有我?”
  云翩翩扬起脸,道貌岸然地说道:“我是你的娘子,我怎么会骗你呢?”
  萧长渊信以为真,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
  那双漆黑冷幽的墨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迟缓而艰难地死去。
  萧长渊缓缓地垂下了脑袋,抬手牵住了云翩翩的小手,低声向她作出保证。
  “娘子,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尝你的唇脂。”
  云翩翩的心中有两个小人,一白一黑,一正一邪。
  黑色的邪恶翩偶尔会指责白色的正义翩:你这么欺骗纯洁的暴君,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白色的正义翩立即仰头回答道:我们正义的穿书少女,只有满身的浩然正气!我们没有良心!
  黑色的邪恶翩听到这话,心生畏惧,立刻就向白色的正义翩举白旗投降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邪不压正吧。
  云翩翩挥了挥手,赶走了脑海中一黑一白的两个小人。
  她满身正气地去切胡萝卜,将胡萝卜切成一片片的胡萝卜片,再切成一根根的胡萝卜丝,将切好的胡萝卜丝放进碗里,忙活他们今晚的晚饭。
  萧长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坐在板凳上生火。
  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为什么他想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跟练魔功有关呢?
  难道他天生就会入魔吗?
  萧长渊迷茫了起来。
  一夜无梦。
  .
  赵柔音的伤势渐渐痊愈。
  她拆了缠在手臂上的绷带。
  再次开启了她充满野心的勾引计划。
  这次,她的勾引对象是云翩翩。
  .
  云翩翩发现最近不仅是谢遇对她特别热情,就连小美人对她也突然热情了起来。
  她抱着洗衣盆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赵柔音站在河边的青石板上热情地向她招了招手。
  “云翩翩,我在这里,给你占了一个好位置!快过来!”
  江家村的姑娘们都是在河岸边洗衣裳,但岸边的青石板只有那么大,去晚的姑娘便只能在岸边的碎石板上洗衣裳,云翩翩本来每次都去得很早,今日却不小心起晚了。
  本以为今天会在碎石板上洗完衣裳,却没有想到小美人竟然给她占了位置。
  云翩翩抱着洗衣盆走了过去,将洗衣盆放到青石板上。
  “音音,谢谢你给我占位置。”
  赵柔音对上云翩翩那双温柔湿润的杏眸,心中就忍不住心潮澎湃,清艳娇妍的小脸浮起红晕。
  “你救了我的命,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对了,我今年十八岁,你多大了?”
  云翩翩厚着脸皮说道:“我今年十七岁了。”
  虽然她的身体只有十七岁,但是她的灵魂却有二十三岁了。
  赵柔音闻言,立刻兴奋起来:“我果然比你大,既然是这样,我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我比你虚长一岁,以后就叫你妹妹,你叫我姐姐,妹妹觉得如何?”
  她是姐姐,那她以后就可以扑倒云翩翩了。
  光是这样想想,赵柔音都兴奋了起来。
  云翩翩不知道赵柔音为何会突然这么激动。
  她的眼睛好像都在发光。
  云翩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
  赵柔音目光灼灼道:“那你快喊两句姐姐给我听一听。”
  云翩翩愣愣道:“姐姐。”
  赵柔音听到她娇软清甜的声音,眼睛蹭的一下,更加明亮了起来。
  云翩翩心中有些莫名,低头去洗盆里的衣裳。
  她的手却突然被赵柔音捏住了。
  云翩翩一怔,抬起眼睫,望向赵柔音。
  “姐姐你怎么了?”
  赵柔音用心疼的眼神望向云翩翩纤白细嫩的手,软声说道:“石头对妹妹也太狠心了,妹妹的小手如此柔嫩细滑,他却让妹妹用来洗衣裳,如果是我,我一定舍不得让妹妹来受这份苦……”
  云翩翩:“……”小美人你还好吗?
  我的手现在看起来的确比较柔嫩细滑不假,但这都是我用手膏养护的结果。你没有摸到我手心里的薄茧吗?它明明很适合洗衣裳,而且洗衣裳跟受苦有什么关系吗?
  我从小学五年级起就自己洗衣裳了。
  云翩翩呆愣地望着赵柔音。
  赵柔音接过了云翩翩手里的衣裳:“还是我来帮妹妹洗吧,姐姐真是心疼妹妹,妹夫看起来一点都不会心疼人,妹妹如此善良懂事,他却不懂得珍惜,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这样对妹妹……”
  云翩翩:“……”这些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的耳熟?
  赵柔音抬头看了看云翩翩的表情,脸上露出做错事的表情:“对不起,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听我说妹夫,对不起,我只不过是因为心疼你,所以才会这样,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
  云翩翩:“……”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些话耳熟了。
  这不就是小绿茶们的茶言茶语吗?
  可是小美人……
  你是不是茶错了对象?
  这些茶言茶语难道不是应该说给大暴君听吗?
  你想勾引大暴君,应该去茶大暴君呀……
  云翩翩面色古怪地望向赵柔音。
  赵柔音继续说道:“妹妹这么好的女人,妹夫怎么就是不懂得珍惜呢……”
  云翩翩听到这句话,突然恍惚了起来。
  ……难道小美人这是在曲线救国?
  小美人想先离间她跟大暴君的感情,然后再去勾引大暴君?
  ……可是,这救国的曲线会不会绕得太远了些?
  云翩翩望向赵柔音的眼神越发古怪了起来。
  赵柔音真心实意地说道:“如果妹妹跟我生活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妹妹受一点委屈,妹夫看起来很讨女人喜欢,喜欢他的女人一定很多,我真是替妹妹感到委屈和难过……”
  云翩翩:“……”小美人,勾引男人真的不用这么曲线救国哒!
  男人真的很容易勾引哒!
  云翩翩心中抓心挠肺的难受。
  就像是看到一个差等生写错了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
  她很想手把手教会赵柔音怎么勾引萧长渊。
  但又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她只好站在原地,向赵柔音投去怜悯的眼神,希望这个笨蛋能够早日顿悟,找到真正的答案。
  赵柔音抬起头,说道:“妹妹,你脸上有些东西,我帮你擦擦吧……”
  说着,赵柔音抬起手来,想要摸云翩翩粉腻白皙的脸颊。
  这只充满野心的手,还未碰到云翩翩的脸……
  便被一只突如其来的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
  赵柔音疼得脸色发白:“疼疼疼!”
  萧长渊寒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无声地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他冷冷地看着赵柔音,声音低沉得像是在渗血一般。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太轻了……”
  赵柔音疼得唇无血色,还不忘扭过头,继续对云翩翩说道:“妹妹,石头如此残暴冰冷,凶狠无情,妹妹却忍耐了他这么久,姐姐真是心疼妹妹,如果我是石头,定然不会这样对妹妹!”
  云翩翩:“……”小美人,快闭嘴吧,你的茶道都要考零分了!
  快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云翩翩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惨不忍睹。
  连忙出声让萧长渊放开赵柔音。
  “夫君,别伤害她。”
  萧长渊听到赵柔音的话,漆黑幽冷的墨眸里刮起漫天大雪的风暴。
  冰冷的戾气在他眸底疯狂滋生。
  手中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
  赵柔音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他捏断了,她终于痛哭出声。
  “好疼好疼!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