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
  “然后呢?”康熙愣, 继而动问:“那舜安颜现在如何?”
  “这……”梁九功迟疑:“事发后,现场的侍卫们立即展开救援。旋即就将他救了上来, 可还是迟了。那位佟佳少爷溺毙水中, 佟国维大人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醒了便说哭喊着,说孙儿定是被人给害了!要找万岁爷主持公道,断不能放过这等谋害皇亲国戚之辈。只他实在过于伤怀, 未等成行便又昏了过去。”
  “万岁爷您看?”
  康熙:……
  就很懵, 断断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神发展。正迟疑间,他那昏厥两度的舅父兼岳丈便求见。
  先有佟佳氏试图谋害瑚图灵阿, 结果天降惊雷, 直接让她落得骨折毁容下场。后有舜安颜身具嫌疑, 不等着审问一二呢。就突然癫狂, 直接落水而死。
  再加上自身的亲身经历, 就……
  很难让康熙不往天罚的方向琢磨, 心里暗戳戳给其戴牢了幕后黑手的帽子!
  甚至连带着的,康熙对在外头求见的佟国维都很有几分不待见。觉得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才让佟佳氏、隆科多、舜安颜一个赛一个的不堪。
  而且, 佟佳氏这姐弟叔侄的, 都想奔福瑞下手, 会不会他这个舅舅也?
  疑心如雨后春笋般, 争先恐后冒出来。生生让帝王眉头拧成川字, 从牙缝里迸出个充满寒意的‘传’字。
  就, 让梁九功很替外头厚着那位国舅爷捏了把汗了!
  佟国维哪儿知道还有这么一节呢?他现在只满满伤心, 急切地想要找出戕害孙儿的凶手,将之大卸八块。
  是以,入得殿内后, 他便老泪纵横着, 噗通一声给亲外甥兼女婿的康熙跪下:“万岁爷,呜呜呜,奴才见过万岁爷,求万岁爷给奴才做主,给可怜的舜安颜做主啊……”
  “可怜我那大儿叶克书英年早逝,只留下这么一个嫡子。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的,盼着奴才这个做玛法的能多多关照些,将之抚养成材。”
  “奴才身负重托,不敢有半分懈怠。公务再如何繁忙,也不忘指点他文武艺。眼见着他一表人才,文武双全,用不了几年便能为大清效力了。却遭此横祸,奴才这心里……”
  “这心里,这心里比刀割还难受啊!”佟国维哭着叩首:“求万岁爷做主,彻查此案,将真凶绳之于法,为奴才那枉死的孙儿报仇雪恨!!!”
  查
  那肯定是要好好查查的。
  虽然康熙并不觉得,天罚之事,会让普通凡人有据可查。
  但该有的过场必须有,万一查出舜安颜谋害公主的相关证据呢?他也不用捏着鼻子给试图谋害爱女的凶手赐葬了不是!
  康熙敛眉:“佟佳大人不必担心,朕这就派人对舜安颜的尸首进行检查。将其死因等查个清楚明白,若果有恶人作祟,朕定斩不饶!”
  “若没有……甚至找出了那混账东西试图戕害公主的证据,那他也别指望还能消消停停的入土为安了!”
  佟国维哭:“冤枉,冤枉啊,万岁爷!”
  “舜安颜与公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拼着自己似锦的前程不要,行那等悖逆之事?”
  “奴才以项上人头作保,这……”
  “这绝对是误会,误会啊!舜安颜他不会的,不会的。万岁爷您明察啊!”
  佟国维都快把额头磕出血,素来至孝因遗憾生母早逝,连带着对两位娘舅多有尊敬提拔的康熙却恍若未闻般。
  只冷冷勾唇:“冤枉?误会?呵!打从福瑞惊马后,朕便着人严查此事。虽未有直接证据证明,舜安颜便是幕后主谋,但也绝跟他逃不了干系。”
  “虽则他现在已身死,却绝不是因此脱罪的理由!佟佳大人身为一等公、议政大臣,难道不知试图戕害皇族是何等重罪?”
  “你也别觉得朕无情,到底朕除了是佟佳氏的外甥外,还是瑚图灵阿的阿玛。身为人父,放过试图戕害她的凶手一次,朕都已经无颜面对那孩子。难道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那些个胆大妄为之辈欺辱于她?”
  “这……”
  佟国维还试图辩解,却被康熙直接截了话头:“这是不是误会,是不是冤枉,想来你心中也有些眉目的。”
  “否则前头皇贵妃受伤被变相禁于宫中,夺了宫务。隆科多因宠妾灭妻便夺了他继承权,罢了所有职务等。还只身往边关从军时,就没见您往乾清宫走哪怕一回……”
  “是,上次瑚图灵阿无事,这次也无事。但这平安,是因乌力吉拼命救护,是她自己福运通天。却不是舜安颜那厮被宽恕的理由!除非这次还跟上次一样,抓不到甚实质性的证据。否则……”
  康熙眸光一狠:“否则朕会让所有人知道。朕虽遗憾皇额娘命薄,未享几年清福,也感念前些年两位舅舅的支持。是以对佟佳氏累累加恩,多番提拔。”
  “使多位佟佳氏子孙身居高位,隐隐有佟半朝之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佟佳二字就能成为免死金牌!!!”
  “敢一而再对皇家血脉下手的,”
  佟国维:……
  就后悔,深深后悔来这么一趟。
  可千金买不来后悔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把老头磕破。一脸的震惊、惶恐、不可置信。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女儿、儿子、大孙子都能胆大包天至此系列……
  康熙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只着梁九功给佟佳大人赐座,两人一起等待验尸结果。
  一切让事实说话!
  可……
  事实就是,仵作将舜安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过。甚至请了万岁爷圣意,将之尸首解剖,也没有找出其有半点中毒被害的意思。
  几位仵作、御医反复探讨许久,都认为舜安颜大抵是做贼心虚。因被侍卫找上门,疑自己作案事实暴露。极端恐惧之下,激发了身体潜能。
  佟国维当然不认!
  咣咣几个响头下去,哭到涕泪交流。非说御医、仵作等,都是含血喷人。可怜他孙儿大好少年遭此横祸,临了临了还要被这般诋毁。御医、仵作等虽地位一个比一个低,但专业能力受到挑战的时候,也都丝毫不让。
  正争执不休的时候,前去搜查舜安颜院子的人回禀:在他遗物中找到了些数粒被做成糖状的麝香丸。
  与此同时,五个嫌疑人中另一个舜安颜的好友兼表弟也招了!
  承认当日受了舜安颜的蛊惑,想着先让福瑞公主坐骑失控,再扮演英雄救美。想着以此攀上公主,成为她的救命恩人甚至未来额驸。这才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
  气得康熙咬牙,差点儿把那竖子千刀万剐。
  但还是忍气问道:“马场守卫森严,公主坐骑更有专人看护。他们又是如何近得马身,将那麝香糖丸喂将下去的?再者麝香接触马后,片刻便可使之癫狂。而当日公主在马场一个时辰有余才有惊马事……”
  得,这题都不用找那从犯了,御医就会。
  关键就在外面包裹的那层糖衣上!
  那看似简单,实则心思奇巧的特制糖衣被喂进马嘴后,并不会直接被咬破,而是在其胃中缓缓释放。
  这几日公主沉迷于骑马,每日里给帝妃请过安,用完早膳便直奔马场,不到午膳都不停歇。时间、地点、马匹都是固定的,哪儿扛得住有心人算计呢?
  得,人证物证俱在,舜安颜伙同表弟谋害当朝固伦公主一案也就宣告侦破。
  帝王震怒,所有参与者都甭想讨了好儿去!
  出贱招儿割了马缰的那三个博尔济吉特氏与舜安颜那好友兼表弟,四人结成两双地追随了他的脚步。养出这般悖逆儿子的几家家长脑袋都磕出了血,金银财宝草场的送出去无数,才没有因教养子女不当付出血的代价。
  哭冤却把孙儿哭成了灭族大罪元凶什么的……
  佟国维也很绝望。
  可人证物证俱在,抵赖肯定是抵赖不了的。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将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
  百般思量之下,他一脸沉痛地跪下又把额头磕出血:“万岁爷,奴才……奴才教导无方,有负皇恩啊!呜呜呜,事已至此,奴才实在无颜再忝居一等公、议政大臣之位。恳请万岁爷准奴才辞官告老,将所有府中一应事务等交予犬子庆复。”
  “也是!”康熙皱眉,亲手把人扶起:“舅舅这些年为大清效力良多,反而忽略了对后代子孙的教养。如今辞官告老,把府中晚辈的教育都抓起来也好。”
  “否则再有一两个如舜安颜那样的不肖子孙,便是朕再如何,也难保佟佳氏无恙啊!”
  原还存着几分以退为进幻想的佟国维:……
  是真的幻灭了。
  再怎生也没想到,皇帝外甥能绝情至斯。非但让他告老,便连他想把爵位传给庆复都不肯。只说:“佟佳氏出了隆科多、舜安颜这对儿叔侄后。朝野间的声望,怕是一落不止千丈。舅舅还是多费心,想着怎生挽回才是。”
  “至于庆复,您也不用担心。他若人品贵重又真可堪造就,朕这当表哥的绝不会埋没了他!”
  若不是……
  那还是赶紧歇歇吧!
  又蠢又毒还身居高位的,简直就是灾难。不管是于人于己,还是于国于家。
  话说到这儿,佟国维便是再失望又能如何?
  只能憋着满肚子气跪谢皇恩。
  就这样,舜安颜这个原本被佟国维给予厚望的接班人得了个畏罪而死的名头。只一张草席,潦草掩埋在了猎场外数十里的一处小山包上,连个碑都莫得。更连累得其玛法,孝康章皇后胞弟、当今亲舅舅佟国维都被逼告老……
  一时间,满蒙众臣对福瑞公主的受宠程度认知又上了个新的台阶。当然有舜安颜与其表弟那俩反面典型后,再有攀龙附凤之心的,怕也不敢轻易使甚幺蛾子了!
  因康熙当众表态,要在京城自己眼皮子底下给公主择婿。
  先前各种活跃,积极往她跟贵妃娘娘身边凑的蒙古各部王妃、福晋等,都纷纷熄了心思,不肯再多做无用功。再见她们母女俩的时候,直接恭敬有余、亲切不足。
  再没有人整天带着各家的小阿哥、小格格的,要与她认识一二了。
  喜得瑚图灵阿大呼耳根清净。
  可把贵妃气得哟,忍不住一指头戳在她脑门儿上:“好你个没心没肺的破丫头哦,一点都不知道着急的么?”
  小公主托腮:“那着急甚呢?福福巴不得眼前一个带着目的跟我结交的人都没。额娘又不是不知道,女儿最厌烦虚与委蛇的那一套了。才不愿意跟一群眼底写满了欲望,恨不得拿福福当登云梯的势利眼们做朋友呢!”
  贵妃拧眉:“可是……”
  瑚图灵阿小手一挥,都没让她把话说完:“没甚可是的,额娘啊!朋友这事儿跟夫妻一样,都讲究点缘分的。福福不想为了交朋友而交朋友呢。嗯,快到给小表哥换药的时间,额娘福福先走了,回见哈!”
  说完,小公主像翩跹的燕般。抱着自己的小药箱子,带着樱桃、荔枝跟三杯,就坐着自己的金顶轿往土谢图亲王大帐那边赶。
  徒留下想劝劝爱女,却被爱女说教了一脸的贵妃娘娘怔愣原地。好半晌才摇头失笑:“个破孩子啊,居然还教训起她额娘我来了!”
  她身边的宫女们争相自然而又真诚地吹起小主子的彩虹屁:“公主这是随了娘娘您,聪慧敏锐,小小年纪便见识不凡……”
  “还乖巧孝顺,世间罕有。”
  “慈和善良,没准儿前世便是菩萨跟前的玉女,这辈子才带着种种祥瑞而来……”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都是娘娘会生会养呢!有女如此,您啊,就等着享不完的清福。直夸得贵妃满心欢悦的同时,还忍不住摇头轻叹,觉得女儿过于良善了些。
  这……
  也就是小公主轿子走得快,没听到她这番感叹。
  否则的话,咳咳,她也不会坦白从宽。告诉额娘,其实舜安颜并非什么畏罪,而是……
  小公主发现他的异样后,用天赋技能提纯了几样草药精华,弄出了点类似于真话水的玩意儿,巧妙地将之用到了舜安颜身上。叫他和盘托出了自己全部的计划与背后原因。
  至此,瑚图灵阿才知道,向来温婉大方的佟佳皇贵妃,她原本选定的生母竟心狠手辣如斯!
  早在自己被破格封为固伦公主的时候,就引起了对方的杀心。还付诸了行动,为此动用了埋在哥哥胤俄身边的暗桩。赶巧那时候自己刚知悉投过了胎,从四爷养母妹,变成十爷同母妹,哭到声嘶力竭。竟阴差阳错地,让她那阴谋流了产。
  再有通州饭馆的下毒事件,也是出自于她的授意,其弟隆科多执行。
  就因为自己这个固伦公主越发得宠,连带着额娘都跟着水涨船高。让皇贵妃娘娘心生畏惧,唯恐盼了多年的皇后位置落在了额娘身上。所以要从源头上下手,毁了自己这个让额娘得宠的根本原因。
  结果天降惊雷,她倒了霉,隆科多也没讨了好去!
  而这些看在舜安颜眼里,却成了她们母女俩的原罪。因为她们的存在,才害他姑爸爸失宠受伤、害他最亲的三叔一无所有……
  这般强盗逻辑,把瑚图灵阿当场气乐。
  差点把他交到皇阿玛面前,让佟佳氏阖族遭殃。可冤有头,债有主,牵扯旁人,向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而且小公主还是小仙女儿的时候,就被喇叭花姐姐科普了一肚子的清穿小说。对佟佳氏一族的优渥帝宠,本就特别的耳熟能详。这几年又听过,看过太多佟佳一族的受宠事迹,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于是等康熙一脸歉疚地找到小公主 ,说他可能要食言了。无法让恶人阖族受难,给小公主报仇时。
  她非但不哭不闹,还踮起脚尖来,往皇阿玛肩头的方向拍了拍:“皇阿玛不用道歉啊,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道理因为一个人的错,让许许多多无辜的族人都受牵连的。”
  “虽则舜安颜丧心病狂,但……”
  “福福相信,能养出福福亲皇玛嬷跟皇贵额娘的佟佳氏必定是好哒!只像额娘说得那样,田多了管理不上,难免就生几个稗子、秕子甚至蛀虫。哪能因为些许不足,就否定了整片良田?”
  “那样对佟佳氏不公平,也让皇阿玛伤心啦!毕竟再如何,那些也是您的亲人呢……”
  好生安慰疼惜了自家皇阿玛一波儿后,小公主才如释重负般拍拍小心口:“不过现在好啦,佟佳大人亲自回去整顿。肯定很快,很亏就让佟佳氏重现往日荣光哒!”
  就是这么番话,让康熙倍感愧疚,金银珠宝如流水似的往爱女这里送。
  各色美食三餐都不重样儿!
  也让贵妃娘娘没少长吁短叹,最后立志长长久久地活着。至少看护爱女个三五十年,再好生督促胤俄,把外孙、外孙女儿的也都一个个□□好了。好让他们接过孝敬、保护额娘的重任。
  到时候上有至少是个郡王的胤俄,下有一众出息又护短的子女。
  方能保证爱女这个软心肠不被欺负了去!
  可事实上,嘴上说着不计较,不愿意让皇阿玛伤心难过,疑似软包子般的小公主啊,早早就以牙还牙过了。
  就想让舜安颜那货感受下马儿的痛苦与无奈,结果……
  效果太好,他的耐受力太差,再加上恰逢其会出现的侍卫与泡子。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有了舜安颜的心虚畏罪,慌不择路下落水而死的结果。
  就……
  让瑚图灵阿也万千意外了。
  那个啥,她若是没记错,佟佳氏的舜安颜按着历史发展该是五姐姐茉雅奇,也就是日后固伦温宪公主的额驸呐!
  结果就被自己给蝴蝶了什么的。让瑚图灵阿悻悻摸鼻,都不知道该对她存一份歉意,还是讹她一顿好的,当自己为她解决了个破婚事的谢礼。
  就这么胡思乱想间,土谢图亲王大帐到。
  固伦永安大长公主笑眯眯地亲自迎出来:“咱们的小神医可来了,皇姑祖母这里啊,都等得望眼欲穿了。”
  瑚图灵阿笑着微微屈膝:“让皇姑祖母久等,是福福的不是。”
  “无事无事,皇姑祖母啊,就是想着你这好孩子快要回京了,忒地舍不得。”永安大长公主按了按眼角:“就忍不住想啊,尽可能地多跟你一处待待。若可以,皇姑祖母都恨不得把你带回科尔沁区!”
  小公主笑:“这个怕是不大行,不过,今年的年班、明年的秋狝。一年两度,能见面的时间长着呢。便平时,皇姑祖母也可以给福福写信,咱们娘俩鱼雁传书。”
  几句话把大长公主又哄高兴后,瑚图灵阿才往大帐内去见乌力吉。
  打了招呼,仔细净手后。
  亲手揭开他脸上层层缠绕的绢帛,露出那被划得布满疤痕,颇有几分狰狞的脸。
  素日里服侍在乌力吉身边的丫鬟、小厮等都难掩惊恐。一个个低眉顺眼,呼吸都放得轻轻的。连他额布格都不忍细看,只含着眼泪将头转到一边。便乌力吉自己,也不知道砸了多少镜子。
  只有这个口口声声说能治好他的小公主,不顾自己固伦公主的高贵身份。
  也不畏惧任何流言。
  每天早早过来,亲自给他清理,换药,绝不假手于人。
  如这样,小嫩手轻柔细致地抚过他的伤口。大而明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好棒哎!小表哥这条、这条跟这条伤口比昨儿又浅淡了不少。边上这两条轻微些的,已经脱痂愈合,长出新肉来了!”
  “你看,这条细细的,粉粉的就是。还有还有哦,这处最大最深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了呐!你看,福福就说吧?绝对绝对可以治好你,不让你留一点点的疤。绝不耽误你找小王妃哒!”
  乌力吉:……
  这过不去的小王妃梗,这忍不住再给自己添个小疤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