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宝瓶收起脸上的惊讶,慌忙站起身,疾步迎了出去,规规矩矩行礼,热情的将人迎了进来。
  从微眯的眼缝里,黎言裳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缓步走进来,她一身喜服,面上虽涂了厚厚的脂粉,但仍未遮住她自身的天生丽质,果然是个美人,抬脚落步间都透着令人怜惜的娇柔。
  她走到床前,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朝黎言裳行了个大礼,声音更是娇软柔酥,“安氏若曦见过世子妃。”
  清淡的香气扑入鼻间,黎言裳倒是很喜欢这味道,她现在是重病之人,躺在床上自然也要有个重病的样子,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安妹妹无须多礼,姐姐这身子可要失礼了。安妹妹快起来。”
  宝瓶闻音知意,急忙上前扶起安若曦,又朝倚翠递个眼色,倚翠转身出门,捧了个精致的玉瓷盒子进来。
  黎言裳瞟了一眼那盒子,稍显疲累的低声道,“安妹妹,姐姐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原是我陪嫁的一对镯子,送给你吧。”
  安若曦目光在那盒子上微微一瞟,目里露出些不屑来,一个小官员家里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她微微屈膝,将东西接在手里,嘴里道,“有劳世子妃姐姐费心了,妹妹也不知道世子妃喜欢什么东西,还请世子妃不要嫌弃。”
  她倒是会套近乎,听着黎言裳自称姐姐,她便理所当然的亲亲热热的叫起姐姐来。
  跟在安若曦旁边的一个妈妈捧着个亮光闪闪的盒子走上来,递到安若曦跟前。
  安若曦抬手将那盒盖掀开,登时射出一道金光,她微微眯了眯眼,双手捧着递到黎言裳跟前,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得意。
  黎言裳目光流转,落在盒里,顿时被那金光照的闭了闭眼,原来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尊巴掌大小的黄金观音,观音的怀里抱着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绿玉翡翠小娃娃。
  黎言裳不由得暗暗咂舌,乖乖,黄金观音啊,得值多少钱?这安若曦还真是大手笔,对她这样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妃,用得着这么破费吗?
  一屋子的丫头在看到黄金观音时,都瞪直了双眼,望向安若曦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仰望与巴结。
  玉镯子与黄金观音,无可比性。安若曦明摆着是来示威的,黎言裳心底微转,呵呵一笑,“安妹妹真是客气了,自是妹妹送来的,我便收下了。宝瓶,快收起来。”
  宝瓶脸色通红,眼里带着丝丝怒气,很不解的看了一眼世子妃,硬憋着把那观音像接过来。
  黎言裳接的如此坦然,没有丝毫气愤恼怒没有半分推脱,倒让安若曦眉角微皱了,传言世子妃最经不得刺激,今日……
  黎言裳似乎更累了,一句话说的气喘吁吁,“妹妹理应在房里歇着,还巴巴的来我这里做什么?小心过给你病气,冲了你的好日子。”
  安若曦压下心底惊讶,笑着回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一心一意为世子爷着想,这病也是因了世子爷,妹妹既已入门,理应为世子爷分忧解愁,服侍好世子妃。”
  黎言裳面上带着虚弱的微笑,看着漫不经心,实则早已把安若曦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安若曦话说的好听,可这话里却暗含深意,她来照顾自己,一是尽本分,二是来替宇文晔分忧解愁的,再往深里说,此时的黎言裳便是宇文晔的忧愁。
  “世子爷真是好福气,能娶得安妹妹这样的美人儿,安妹妹日后多多帮衬世子爷,我这副身子骨只怕只能在母亲跟前尽尽孝了。”黎言裳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含着无数的遗憾。
  但见黎言裳这样一幅病恹恹的模样,安若曦心底暗喜,但脸上却故意露出一抹慌乱来,“世子妃不要说这样的话,您正值好年华,好好的养一养,一定会好起来的,世子爷跟前还需要世子妃的帮衬。”
  黎言裳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故意道,“我又没说撒手不管全推给你,瞧你急的。”
  安若曦微微一怔,遂讪讪的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姐姐脸色甚为不好,还是快歇着吧,养好身体,王爷王妃可还都盼着您为王府开枝散叶呢。”
  黎言裳心底冷哼,不过才说几句话就把狐狸尾巴逼出来了,此时说这样的话只巴不得能把她这个世子正妃气死才好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第一次见面就带来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她又怎能让人失望呢?
  黎言裳挑了挑眉角,强撑着说道,“今儿个是妹妹的好日子,却巴巴的来陪我,姐姐心里感激不尽。宝瓶,快把锦墩端过来。我与安妹妹好好的说说话。”
  安若曦本想着黎言裳见到她只会发怒,看到她的礼物更会恼羞成怒,一定会把她赶走的,谁知竟然留了她坐下说话,可她心里还惦念着世子爷,这会儿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挨着床边坐下来。
  黎言裳马上挥了挥手,“宝瓶,你们带侧妃跟前的这几位姐姐妈妈去吃点东西喝喝茶,等会子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宝瓶虽有些担忧,但仍是规规矩矩应了带着安若曦跟前的几个人出门吃茶去了。
  黎言裳心底暗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安若曦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乖乖坐着。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没了动静,安若曦微微抬起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黎言裳竟歪着脑袋睡着了。
  安若曦心下大喜,世子妃睡着了,她自然可以离开了,她悄悄的半站起身,谁知黎言裳翻了翻身,嘴里嘀咕道,“宝瓶,我腿上疼的厉害,快给我捶捶。”
  安若曦气的柳眉横瞪,这会子屋子里一个伺候的奴婢都没有,世子妃虽然没指明让她伺候,可她本就是打着来伺候世子妃的名义来的,捶腿的事自然得她亲自来了,不然岂不是扇了自己的嘴巴子?
  她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吞,又在锦墩上坐下,抬手在黎言裳腿上轻轻敲打,心里却早已把黎言裳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想她堂堂尚书的嫡亲长女当今皇后的亲侄女,乃千金之躯,嫁进王府做个侧妃已属委屈,却还要为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做这等奴婢们干的活。
  如果,如果不是她一心只想嫁给表哥宇文晔,又岂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会牢牢抓住宇文晔,不管是谁,都休想与她共享表哥的爱,表哥必须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望着黎言裳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