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美貌有何用 第100节
  晋王离去后,栖霞郡主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去棠棣院向女儿表功:
  “我跟他说,你不在这里,不让他见。”
  沈纤纤正在喝汤,闻言抬眸:“谢谢。”
  “自家人,不用说谢。”栖霞郡主心里有些酸,轻声询问,“你怎么现在喝汤?”
  “饿了,就喝了一点。”沈纤纤没吃午饭,就去厨房煮了碗浓汤。
  栖霞郡主脸上露出点笑意,没话找话一样:“什么汤啊?”
  “牛肉汤。”
  “闻着还挺香的。”
  沈纤纤沉默了一瞬:“锅里还有一点。”
  “那我尝尝。”栖霞郡主脸上登时露出笑意。
  以她挑剔的舌头来说,这汤真不算好喝。但是女儿煮的,自然不一样。
  尽管这算是她讨来的。
  沈纤纤今天遇见萧晟,心情起伏极大。晚间翻来覆去,直到很晚才睡着。
  次日清晨,她刚一出房门,就看见窗台上有一封信。
  那字迹异常熟悉,不看落款,她就知道是谁写的。
  第68章 酸涩  她怎么可以支使别的男人?
  大年初一的夜晚, 晋王拒绝了苏大人的邀请,带领下属住在长泰街附近的客栈。
  不是条件最好的,却是离傅家最近的。
  借着夜色掩护, 萧晟来到傅宅外。
  “王爷,王妃就住在这个院子。”奉命守在傅宅外的暗卫低声介绍。
  萧晟微微蹙眉:“这么偏僻。”
  傅家外墙固然很高,可对于自幼学武之人而言, 也不是跳不过去。
  万一有宵小之辈, 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从这个角度, 依稀能看见她房间的灯光。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洒在院落中。
  萧晟站在墙外, 几乎能想象出她在房间的模样。
  她此刻多半垂着长发,坐在床上。她夜里时常口渴,房中桌上肯定常备的有水。
  以前能喝凉的,现在是冬天,喝凉的只怕不好受。
  冬日严寒, 偶尔有凛冽的寒风,更增冷意。
  萧晟似是毫无所觉, 只怔怔地盯着光亮出神。
  后来,灯灭了。
  他又在外面站了许久, 才悄悄返回客栈。
  时候不早, 一众侍卫都睡了。
  章从还在楼下巡视,看见晋王, 忙迎了上来:“王爷。”
  萧晟刚从外面归来,身上犹带着寒气, 低声问:“还没睡?”
  “没呢。”章从迟疑了一下,“王爷没留在傅家吗?”
  他还以为王爷这次久久未归,是打动王妃,成功留下了呢。
  萧晟:“……”
  他倒是想。
  静默一瞬, 萧晟轻声问:“章从,本王记得你娶妻了?”
  他手下明卫暗卫一群,大多年纪轻,没有家小。章从年岁稍长,已有妻室。
  说到这个话题,章从嘴角顿时浮起了一丝笑意:“对,王爷没记错,属下确实娶妻了。”
  萧晟目光微敛,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和你的夫人,也会吵架吗?”
  章从跟随晋王多年,此刻观其神色,明显带有怅然。
  他心思活络,略一思忖就知道,王爷突然问他私事,定是与王妃有关。
  难道王妃年前突然离开王府,是因为两人吵架了吗?
  章从忖度着回答:“瞧王爷这话说的,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自然也会吵的。”
  ——事实上他时常在外,不能长伴家人。一见到媳妇,就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才不舍得吵架呢。
  萧晟轻轻“嗯”了一声。
  “王爷,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章从话说到这里,就见晋王脸色一僵,他顿时察觉到不对。要是能床头吵架床尾和,那王爷现在就不会大半夜地来跟他说话了。
  是以章从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地续道:“真吵架了,多道歉,多哄一哄。女人总是心软的。就算有时候在气头上,耐着性子多哄哄,时间久了,气也就消了。”
  他还自己编造细节、现身说法:“我家那口子,远离父母,孝敬公婆,每天非常辛苦。她心思细,我有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她,不管错没错,先把错认了。反正两口子的事,外人也不知道。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章从说的诚恳极了,他是真心希望王爷王妃早些和好,他们可以打道回京。
  出门几个月,他是真的想家了。
  萧晟双目微阖、默默不语。他也道歉、他也认错、他也哄了。
  可她现下压根不愿意见他。
  见王爷沉默不言,章从有些惴惴:“王爷?”
  “不早了,你去歇着吧。”萧晟睁开眼睛。
  “是。”
  章从悄悄退下之后,晋王默默思索着白日里两人重逢后的所有点滴。
  很显然,卿卿对他情意不浅。她甚至对十九岁的他,还有不小的执念。
  问题就是出现在他恢复记忆后。
  想到她质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萧晟按了按眉心,反复思索,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明白了什么。
  回房间静静坐了一会儿,他找到笔墨纸砚,伏案疾书。想了想,他又细细勾勒几笔,一起放进信封。
  已是四更天了,街上安安静静,偶尔有凛冽的寒风吹过,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萧晟一路疾行,直到傅宅外,纵身一跃,进了小院。
  她房间的灯早就熄了,离得近一些,能看到窗口黯淡的光影。
  这是她睡前留的一盏夜灯。
  他心想,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就睡了吧?她一向好眠。除了喝酒那次,基本上一躺下就安安静静。
  她的头发多而厚,有时候会有几绺飘到他的枕边,带着浅浅淡淡的清香。
  唔,如果还在晋王府,或许这个时候她还没睡着,正在他怀中哭哭唧唧地喊停。
  萧晟站在外面,想到往日旖旎,心里更加酸涩。
  他知道,自己如果破门而入,强势带她回京,她肯定无可奈何。
  但这样的话,他大概会将她推得更远。
  将信封放在窗台下,萧晟默默站了一会儿,才纵身一跃,跳过外墙,离开了傅宅。
  ——
  沈纤纤盯着手里的信封,犹豫了一会儿,除去火漆,取出了里面的纸张,低头浏览。
  这次倒不是情诗,而是一封信件。
  晋王在向她致歉,又同她解释旧日之事。声称早认定她是相伴一生的妻子,并非有意欺负她,是一时意气,思虑不周,忽略她的感受,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除了这封信,还有她的一幅小像。
  寥寥几笔,颇为生动。
  沈纤纤撇了撇嘴,心想,还真是小瞧他了。翻墙越户不说,还有这手段。
  她放下信封,抬头看了看傅家外墙。
  这么高,不借助外力的话,她自己很难跳过去。
  暂时搁置下此事,沈纤纤进小厨房准备早餐。
  刘云再次闻香而至。
  不过他并不像前几次那般自然随意,而是有些拘束:“王妃,您别动,放着我来。”
  沈纤纤瞥了他一眼:“我都做一半了,下次你来吧。”
  “你真是王妃啊?”刘云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
  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会放着王妃不做,女扮男装出走,有人伺候不比自己做饭强?
  沈纤纤没有做声。
  “你不知道,昨天你走后,晋王还问我你住在哪儿呢,我这人最讲义气,没有告诉他。”
  “那多谢你啦。”沈纤纤笑笑,心想,你不告诉他,他也有法查到,时间早晚的问题。
  刘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种可能。他小声问:“是不是他强娶民女,你不愿意?他们都找到这里了,接下来咱们要逃吗?”
  沈纤纤心念微动,不答反问:“刘大哥,我要是逃,你也跟着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