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我明天就会撤诉, 不日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喻朝辞说,但是离开后,我们暂时无法放任你到处走动。我会起诉涉及诽谤罪的几家公司, 到时候你会成为人证。期间, 严副队会把你照顾好。
  严欢朔补充道:我不会拘禁被撤诉的你,我也没那个权力。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
  陈烨点点头。既然她选择交出报告, 就代表着她已经站在了参与诽谤事件公司的对立面。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但是,她现在也很怕父母责怪她。
  喻朝辞察觉她神色略有异样,暂且放缓了想去对比报告的迫切心, 走到她身边道:还是那些话,不要干涉别人的课题,也不要让别人干涉你的课题。你可以孝顺你的父母, 但别寄希望于用自己的付出来获得父母对你的关爱;你父母生你养你,但不能让他们利用血缘关系对你过度榨取。在必要的时候抛却人性,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陈烨点了点头。这番话喻朝辞已经对她说了很多次了, 可她总是忘记。如果她记得, 应该也不会在父母的怂恿下参与这次事情了吧。
  事情告一段落, 严欢朔亲自把喻朝辞送到了门口。在临别之际, 他道:最近几天韩逸舟去了丑国, 在没有正式起诉书的情况下,我们无法限制他的行动。你说他在FL洲附近还坐拥一座童〇女支岛?
  喻朝辞轻轻蹙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西哥湾,童〇女支岛。
  在岛上畅玩一晚的女丨票客各个容光焕发,在餐厅用餐时也不忘和同桌的人分享昨晚的乐事。
  听着丧尽天良的话语,喻晚吟的整张脸都是垮的,心中对这些人的厌恶,让他觉得桌上的珍馐都无比恶心。
  趁着大人们的心思全在来客的午餐上,他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而他刚走到餐厅门口,餐厅中的服务生把他拦住了:请问Esseul小姐,你看起来心情不好,是1079惹你不开心了吗?
  喻晚吟垂眼睨着服务生,冷声道:你们的服务态度有待提高,为什么不安排独立私人餐厅,或者不像晚餐一样安排在房内用餐?有些人身上的味道令我恶心。
  服务生愣了一下。
  你身上也有那种味道,烟味。喻晚吟的眸光中带着嫌弃与疏离,离我远一些。
  服务生十分识相地走开了。
  他回到房间不久,岛上的大人派人单独送了一份午餐过来。只不过这时,喻晚吟正好在接收1079拍到的画面。
  突如其来的服务让他赶紧合上了电脑。
  等到服务生把午餐规整地放在套间的餐厅里,推着餐车离开,喻晚吟才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继续查看孩子们的情况。
  1079和伙伴们聊着昨晚的事情,孩子们的遭遇令人寒心。那帮畜生不仅仅是来发泄x欲的,更是来泄愤的,他们把所有生活上的不快都施加在了孩子们身上,所以,孩子们身上有淤青还算轻的,各种鞭子痕,勒痕,烫伤印才是常态。
  在这个本该天真稚嫩的年纪,他们都表现出了异常成熟的心态,有几个孩子甚至还分享着让客人们开心的方法,避免下一次再让自己受苦。客人们稍微温柔些,他们便觉得已是走运。
  喻晚吟心中五味杂陈,把这段视频传送给了喻朝辞。
  终于到了下午两点,岛上的客人要离开了,新的一批客人即将到来。
  趁着游艇还未靠岸,喻晚吟拉着巨大的行李箱避开了眼线,到了和1079约定的地点。
  1079非常守时。在喻晚吟学了一声布谷鸟叫后,他从树丛之后钻出了一个小脑袋,随后兴奋地、紧张地、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喻晚吟身边,叫道:Esseul姐姐。
  喻晚吟打开行李箱,把箱子里的衣服统统丢到了树丛中,对1079说:要委屈你了,你躲在这个箱子里,从现在开始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我会带你离开。上过厕所了吗?半道中我可不能放你出来。
  1079点了点头:我可以的,我绝对不会出声。如果出声,不仅自己会出事,还要连累帮着自己逃跑的姐姐。在进箱子之前,他又问:在离开这里后,我们真的能找到936哥哥吗?
  会的,喻晚吟笑了笑,眼中不由泛起一股热意,我保证。
  1079也开心地笑了笑,准备脱掉鞋子躲进去。
  但喻晚吟叫住了他:先等一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庄园的监控室,负责监控的换班安保发着牢骚回来,一把拍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另一个保安:还睡,在这种地方工作得操着卖白〇粉的心,你还有心思打瞌睡。赶紧去吃午饭。
  瞌睡保安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揉着脸离开了这个监控室。
  接班的保安坐下,开始看屏幕中的画面。这画面连接的是孩子们的宿舍,他和伊森是专门负责看管孩子们的。画面显示,宿舍中并无异样,孩子们正在休息,有些正处理着伤口。
  他再看另一个屏幕,这个屏幕中布满了红点。
  屏幕中的每一个红点代表一个孩子,一大堆红点都集中在宿舍区,但是有一个红点却出现在了小岛东南方向的林子里。
  为什么孩子会跑到那里去?
  保安轻轻地扣响自己的耳机,道:东南方向林子,坐标(231,019)的位置,有个孩子在那儿,把人找回来。
  收到消息的巡逻员马上动身前往这个坐标。
  孩子一来到这个岛上,耳朵上会被打上一枚耳钉,这枚耳钉是跟踪器,可以防止孩子乱跑。虽然是在海岛上,出岛的唯一媒介是游艇,孩子们轻易跑不出去,但万一有闹脾气的孩子在岛上乱跑然后发生事故,会给老板带来很大的损失。
  巡逻员到了坐标点,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孩子。他轻敲耳机两下,告诉监控室里的安保:这里没人。
  在移动,人往西南方向去了,你在这个点直接朝正西走,就能追上。安保员说。
  装了一个少年的箱子还是很重的,喻晚吟拉着箱子走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显得有些吃力。一番周折之后,他终于到了码头边的等候室。等候室里,已经有很多访客坐在那里,等待游艇的到来。
  喻晚吟整理了一下着装,一改风尘仆仆的模样,而后从容地拉着箱子进了等候室。因为来时她就拉了个旅行箱和电脑包,并背着一只挎包,所以宾客对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相比于巨大的箱子,更惹眼的还是他容貌。
  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鸣笛声中,游艇渐渐靠近,最终停靠在码头。
  喻晚吟合上笔记本放进电脑包中,拉着箱子走向码头。
  林子里,没有找到孩子的巡逻员气喘吁吁地再次扣响耳机,说:这孩子什么情况,怎么一直追不上?现在在哪儿?
  一心扑在监控上的保安也非常疑惑,怎么这孩子的移动速度这么快?红点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乱撞,汇成的线路就跟猫抓过的毛线球一样,而且好几次与追踪的巡逻员擦肩而过,巡逻员居然没发现。
  他就在离你十点钟方向两百米处,你再找找,这小猫咪绝对在跟你捉迷藏。安保员较真地道。
  在即将上游艇之前,喻晚吟朝身后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大人并没有露出异样的面色,也没有其他人追来,显然岛上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旅行箱里藏了个孩子。
  在让1079进箱前,他给1079做了全身检查,确保这孩子身上没有可以追踪的仪器。这一检查才发现,1079的左耳上有一颗不起眼的耳钉。一问才得知,这种耳钉每个孩子都有一颗,大人们不允许他们摘下。
  于是,喻晚吟把1079的耳钉摘了下来,本想丢在林子里。可是如果这东西真的是追踪器,丢在林子里一直保持不动,肯定会引起岛上人的怀疑。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一只野猫突然出现在了1079的脚边。这只野猫跟孩子们的关系特别好,所以一点都不怕生。
  喻晚吟灵光一现,立时把耳钉塞在一个布条内,而后系在野猫脖子上,任野猫在林子里乱跑。
  Esseul女士,该上船了。你的箱子和挎包看起来很重,我帮你拉上去吧。接待的话骤然打断了喻晚吟的思绪。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要帮忙拿挎包和拉杆箱。
  但是喻晚吟稍稍一躲,没让接待碰自己的挎包。这包不是你能碰的。以后接待贵宾务必带上手套。这是我最喜欢的包,手汗会损了湾鳄皮的皮质。喻晚吟说着,松开了捏着拉杆箱手柄的手,示意接待把箱子拉上去。
  接待尴尬地笑了笑,应声道:是我们的失职,以后帮客人拎取包裹时会戴上手套的。希望下次光临。
  喻晚吟从包里取出手机轻轻碰了接待胸前的感应徽章,道:小费。
  接待心满意足,拖着沉重的拉杆箱,借助斜坡上了游艇。
  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地登上了船。
  一声鸣笛之后,游艇渐渐地离开了码头。
  在游艇上,喻晚吟一如既往地高调,包下了一片区域不准任何人打扰。一小时后,游艇终于在中转岛的码头靠岸。到了这里,危险性便大大降低了。
  他一如既往地让接待帮忙把箱子拖下了游艇,自己也背着挎包不紧不慢地走下。
  码头的等待室内,正等着新一批要上岛的客人。
  喻云飞也在这批客人之中。
  最近他的两个儿子闹出了不小的事,搞得韩逸舟心神不定,整日疑神疑鬼地担心事情败露,所以这一次执意要上岛查看一下情况。
  他担心韩逸舟会出事,便跟着来了。
  等了大半个小时,游艇终于到来。隔着等候室的窗,他看着刚从岛上回来的客人一个个地顺着游艇的阶梯走了下来。然而恍惚间,他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跟他死去的妻子有八成像。
  看到极其相似的脸,喻云飞的脑海中突然窜进一抹已经蒙尘的记忆:
  晚饭之后,他认真地欣赏着妻子立体精美的五官好一会儿,随后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妻子的腰,在她耳边呢喃:静静,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正在擦盘子的徐静静停下了动作,看了一眼正在陪喻朝辞玩奥特曼手办的喻晚吟,红着脸点了点头:嗯,朝朝他一直想要个妹妹。
  你在看什么?
  韩逸舟的声音让他骤然回神。他从那个女人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满是猜忌的韩逸舟说:没什么。
  但韩逸舟明显从喻云飞的眼中看出了万千思绪。他顺着喻云飞刚才所关注的方向看去,突然看到了一张能让他的血压顿时上升的脸。
  怎么会有人,长得和徐静静那么像?!
  韩逸舟立时用质疑的目光看向眼神躲闪的喻云飞,眼神表达了看到长相相似的女人,是不是坐不住了的意味。没有说一句话,韩逸舟站起身,走向了那个和徐静静,即喻家两兄弟的母亲,生得极像的女人。
  第113章 你早看出来那个是你儿子?
  拖着装有1079的旅行箱, 喻晚吟表面上看起来气定神闲,心里实则依旧绷紧着一根线。一路下来,他捏着挎包拎带的手已全是手汗。
  同时, 他也在盘算着怎么安排1079。
  而当他慢慢走向码头的接待厅时, 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面色铁青的韩逸舟, 以及神情复杂的喻云飞。
  持着旅行箱手柄的喻晚吟当即愣在原地, 眼神中的忧虑很快被恼怒所取代。相比于会被韩逸舟发现身份的恐惧,他更恼怒喻云飞就跟狗腿子一样时时刻刻跟在韩逸舟身边。
  但理智很快使他熄灭了心中的怒火。相比于无能狂怒,保护好证人, 给韩逸舟致命一击才是他最该做的。
  于是他刷拉拉地拉着旅行箱继续往接待室走, 假装没有在意正迎面向自己走来的两个男人,还特地绕开了他们。
  然而韩逸舟也选择改变方向,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喻晚吟处变不惊地用西班牙语道:有什么事?
  韩逸舟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人, 心中除了不可遏制的嫉妒,还有隐隐的胆怯。他一度以为徐静静活了,又要来跟他抢人。但是看身高,眼前的女人明显比徐静静高挑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喻晚吟用女声道:你认为自己很礼貌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走开。
  喻云飞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愈发觉得这人像自己的亡妻,这微微下垂的眼梢, 即便表达着愠怒却依旧含着水的眸光,还有熟悉的茉莉花香。他宁可相信亡妻是真的活了。然而再细看,他品出了一丝猫腻。
  女人的脖子上戴了一根两指宽的黑色choker, 但是choker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微顶了起来。
  喻云飞再次把人从头看到脚, 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这位女士, 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韩逸舟认真地道, 并扫了女人手中的巨大行李箱一眼, 你刚从某座岛上回来吧。
  与此同时,韩逸舟的贴身保镖也悄然围了上来。其实这座中转岛上的很多娱乐场所也是韩逸舟的人名下的产业,韩逸舟如果铁了心纠缠这位女士,边上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喻晚吟拉着箱子再次绕开。
  但是韩逸舟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手腕传来韩逸舟皮肤微凉的触感后,他心一惊,差点控制不住声线,用自己的本音叫出声。不管他的扮相再怎么像女人,男人的骨架是生在那儿的,韩逸舟抓了手腕,极有可能摸出他的性别。
  就在他面色略显狰狞,欲把手抽出来的时候,他身后有人问道:Esseul夫人,这两个男人让你困扰了吗?
  喻晚吟愣了一下,脑海中对这个声音并没有什么印象。他转过头,看到了几个保镖模样的白人男子。
  少爷说,你已经离家够久了,如果玩够了,就请跟我们回去吧。保镖领头毕恭毕敬地回道,转而看向韩逸舟,这位先生,如果没事,请把手松开。
  韩逸舟的保镖全员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五个男人。
  但这批男人身后,还有更多的保镖。他们也凑了上来,和韩逸舟的保镖对视着,而且齐刷刷地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西装内袋。
  这可是个危险的动作。在丑国,木仓支是合法的。
  韩逸舟很识相地松开了手。他可不想在这里引发一次木仓战,引来FBI的注意。只是觉得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好奇她的姓名而已。
  喻晚吟身后的领头保镖说:我家夫人不可能是你的故人。夫人,请吧,少爷还在等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