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眼神不好的长公主(11)
  当然,如今的长宁侯府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解决,也没人有心思开府待客。
  而首当其冲发威的,便是长宁侯夫人杨氏。
  之前因为长公主的存在,杨氏压抑了自己许久,也对柳姨娘母子忍了许久。
  杨氏就知道柳姨娘是个搅家精,瞧她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那样儿,她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
  而且楼云飞养外室,真当府中的人一无所知吗?
  你见过哪家领闲职的人,隔三差五的便要与友人整夜相聚?也只有长公主那个傻女人才肯忍让罢了。
  但是杨氏没想到的是柳姨娘的儿子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他居然敢将长公主的亲生女儿与个外室女相换,这岂不是要长公主的命?
  是的,杨氏觉得长公主姜婉是早就知晓了楼云飞养外室的事情,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罢了,偏生这次楼云飞做的事情涉及到了楼月,所以长公主才忍不下来了,毕竟是长公主自己的骨肉,怎么容得下楼云飞与柳莲莲这般践踏?
  若是她,也得与人拼命。
  如今反正楼云飞也不是驸马了,她的儿子云峰的爵位也没了,她也不用再忍了。
  于是,杨氏爆发了。
  杨氏操持着长宁侯府的中馈,想要让人不好过,那是极容易的事情。
  不过是杨氏的几道吩咐下去,柳姨娘和楼云飞两个院子的日子,徒然就变得难过起来了。
  柳姨娘所在的杨柳院,每日的吃食一看就是残羹剩饭,就连身边的丫鬟小侍都减了不少。
  偏生柳姨娘压根儿就不敢闹,毕竟因为她的儿子云飞,侯府连世袭的爵位都丢了,不用想也知道,侯爷现在正恼着呢,她可不敢往火堆上去撞。
  好在之前长公主姜婉可孝敬了柳姨娘不少好东西,她命人偷偷拿出去变卖了不少,所以生活过得还算是不错。
  杨氏自然是知道柳姨娘的所为,可是她才不在意,柳姨娘花银子向来大手大脚,她就等着看,看柳姨娘到底是有多少好东西能变卖?
  而且长公主的几个大丫鬟,可还在楼云飞的院子头等着要说法呢,杨氏听说是因为长公主的嫁妆与单子对不上,缺了不少好物件。
  所以杨氏半点也不恼,她就知道长公主不会轻易的放过楼云飞和柳莲莲,以后有他们难过的日子等着呢!
  毕竟女人一旦绝情起来,那可是能心狠到自己都害怕的。
  此时的杨柳院。
  楼云飞的脚现在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一般,那不过是踩上茶壶碎片导致脚底受的小伤,因为没有好好的养着,还在上书房跪了那么久,所以已经愈发的严重了,大夫说若是再不精心养着,那只脚怕是以后走路都有问题。
  可惜楼云飞压根儿就没有养伤的机会,才回了长宁侯府,长公主的大丫鬟夏荷和秋月便带着人找来了,说是长公主的嫁妆单子上少了许多的东西,让他给个交代,不然就要出去让城民们评评理了。
  楼云飞这才想起来,成了驸马后,他在外的应酬也变多了。
  应酬需要银子,表妹那里也需要银子,那银子从哪里来?
  那时姜婉对他毫不设防,所以那堆放着嫁妆的库房,成了他缺银子时最好的去处。
  如今姜婉跟他已经没关系了,所以那些本就跟他无关的东西,自然是需要他掏出来了。
  可是,那些好物件都被楼云飞换成了真金白银,早早地就用光了啊!
  倒是柳莲莲那里还有几件精致的首饰,楼云飞不顾柳莲莲的不舍,还是给拿了回来。
  可还是不抵事,差得缺口太大了。
  于是最后,楼云飞把主意打到了柳姨娘身上。
  据他所知,曾经姜婉也没少孝敬他亲娘柳姨娘。
  眼下,楼云飞正一脸哀求的对柳姨娘道:“姨娘,你便借些银子给我吧,等我将东西赎回来,也好快些打发了姜婉那个女人的丫鬟们。”
  “云飞,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问姨娘要银子?而且你外面不是那么多好兄弟吗?随便找他们借借不就够了吗?”柳姨娘见他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却硬是半天没松口。
  虽然云飞看上去很可怜,可是云飞惹得她连长公主这个好用的后台都没了,又使得侯爷对她不喜,如今云飞还欠上一屁股债。
  她只是个姨娘,现在也靠不上侯爷了,就只有那么点养老的银子傍身,若是全给了给云飞,那她将来可怎么办?
  说句自私的话,云飞一看就知道未来是没有好出路的,又怎么还得起她的银子?
  她这个做娘亲的,可不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越是这么想,柳姨娘心头便越是坚决,吃东西可以,借银子没有。
  楼云飞见着柳姨娘死活就是不答应借钱,心头顿时一片空落落的。
  楼云飞是真的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姜婉离他而去也就罢了,长宁侯府的世袭爵位也因他而丢。
  一瞬间他楼云飞从炙手可热的驸马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楼二庶子。
  平日里跟着他一起吃香喝辣,将他捧上天的人,如今要么对他视而不见,要么就对他冷嘲热讽。
  甚至就连他的亲娘柳姨娘,都放弃了他。
  而且若不是顾忌着外人的目光,姜婉嫁妆的一堆烂账,还有没完成的圣旨。楼云飞毫不怀疑,他大哥楼云峰和长宁侯夫人都想要他的命,而他爹长宁侯并不会阻止。
  怎么会这样呢?
  楼云飞不知道,他只知道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将姜婉的嫁妆还上,不然他的名声更是会烂到骨子里,若是连带着毁了长宁侯府的名声,那爹和大哥他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这笔账,又要怎么还?
  楼云飞又不知道了。
  出了杨柳院后,楼云飞跛着脚四处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也不知怎么的,竟是走到了长公主府面前。
  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一幅降香黄檀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金色大字‘长公主府’。
  楼云飞怔怔的望着大门处,望着望着便走了神。
  楼云飞从来没来过长公主府,因为他觉得这个地方,会时刻提醒他姜婉身份的高不可攀,还有他的出身卑微。
  楼云飞一度认为娶姜婉是件屈辱的事情,哪怕姜婉对他伏低做小,为他住进长宁侯府,为他孝敬父母,可他还是不满意。
  以前楼云飞一直以为这份不满是针对姜婉这个人,直到现在他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原来竟是因为自卑。
  因为所有人都说,他楼云飞不过是个庶子,长公主看上他是瞎了眼,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他才越发的对姜婉虚与委蛇,还故意在外院养着表妹,每每看到姜婉专注和深情的眼眸,他心头就越发的得意,觉得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后悔吗?楼云飞问自己。
  不,他不后悔。
  楼云飞就不信了,没了姜婉,他这一生难道就爬不起来了吗?他还有表妹。
  对了,表妹,楼云飞想起来了,马上他就要和表妹成亲了,这可是他曾经最渴望的事情啊!
  楼云飞眼神又坚定了下来,很快就朝着柳莲莲所在的外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