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呢，我知道你睡不着。刚才在电话里那么说，也只是希望你尽量克服，给你造成了心理负担，是我不对。”
  “不是——”
  “你听我讲完。”
  明琛打断了她的话，他蹲得有点儿低，略微仰视着她，眸光一片真诚。
  “但我依旧坚持我的做法。你睡不着，我就会一直观察你，因为我不能允许今天早上的事情再度发生，即便你已经给了我保证。那我是一个正常人，我肯定要休息的对不对？所以你现在说你睡不着，我也不可能选择陪你打游戏或者去运动室对抗来消磨时间，借以打发你烦闷的情绪。因为你现在要做的，是向一个正常人靠拢，作息就是第一条。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守着你睡觉，懂吗？”
  孟一荻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讲的道理她都懂，可是没有失眠过的人根本不懂那种睡不着却要被人硬按在床上的痛苦，她现在亟待找点儿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可这一条被他直接否定掉了。
  “睡吧，就像我说的那样，睡不着眯着。”说着，他站起身来，直接伸手按住了她肩膀，把她给压在了床上，然后又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腿也给抬了上去，还自作主张地给她拉了被子盖上。
  她皱眉，刚想动，他却替她掖了掖被子，命令道：“闭眼睛。”
  虽然没有白天的时候凶，但孟一荻能够感受到他的威严。
  而她，似乎在他威严的时候，气焰总是莫名其妙的短一截。
  下一瞬，一只大掌朝她脸上盖来。
  她几乎下意识的闭眼，紧接着就感觉到眼部被他温热的手掌盖住。
  “你闭着眼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似乎坐在了她床边的地毯上，头靠着床沿，声音离她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因为夜深的关系，他的声音略微带了一丝哑，不复白日的清朗。
  他竟是把她当作小孩子，还要听睡前故事吗？
  可心里如此吐槽，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然后，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有段时间也失眠，那是高考前后。那年我16岁，因为之前跳级，所以比班上的同学年龄都小。但因为成绩好，受到老师和学校的关注也多。那时候我就是个书呆子，不知道是成绩还是年龄、又或者性格的关系，我在班上并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随后孟一荻又听他讲道：“其实曾经也有过一个朋友，但在我取得奥赛资格把他的名额挤下去后，他就和我闹掰了。他说我裸考都可以上国内最好的大学，为什么还要和他争奥赛的加分。”
  明琛叹了口气，继续讲道：“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是学习的较量，就应该去参与而已，而且，那是荣誉。但是……后来我再去找老师退出报名，但已经来不及了。然后，我失去了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或许从今天成年人的视角来看，他并不需要这样的朋友，但对于当年还是一名学生的孤单少年来讲，在别人都热热闹闹的青春岁月里，他还是期待着那一份友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