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想让你变得痴傻
  他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一窜数字。我把纸条收在口袋里,心里却下了决心,只求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三个月的时间。
  季经理离开后,他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别的女郎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嘲讽我了,她们一个个都对我避若蛇蝎。我心里苦笑,被孤立也好,这样起码能少些是非。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帮我说话的黛西道过谢后,一个人走向位于六楼的宿舍。
  这些和我一同表演的女郎好像都不住在天堂的宿舍,而且她们还有客人要陪,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但对她们来说,这个夜晚刚刚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天堂规定,普通的员工一般情况下不许坐电梯,因此我走在无人的楼梯间,拖着隐隐作痛的膝盖,缓缓往六楼爬。
  一双冰冷的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就被人用白色棉布捂住嘴。这块棉布被可以让人昏迷的药物浸过,我在瞬间失去意识。
  等我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身处在漆黑的陌生房间里,嘴上被贴了胶带,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看你惊讶的表情,一定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见面吧。”穿着淡粉色连衣裙的温霏甜美地笑着,对我扬了扬手里的针/筒,缓缓道,“你好像不是很想见到我,可是,我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你了。”
  那股药劲还没过去,我的脑里一片昏沉,却只能竭力思考着眼前的状况。
  温霏怎么会出现在天堂,还是说,我已经在昏迷中被转移出天堂了?是她雇人把我弄晕的?为什么?
  “看你的眼睛,你好像有很多话想问我。”
  她笑得甜美至极,却让我一阵恶寒:
  “我们姐妹一场,虽然关系不太融洽,但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也不愿意让你不明不白。这样吧,我把堵住你嘴的东西拿掉,但你不许乱叫,否则,你的墨墨就会替你受到惩罚了。”
  恶毒的女人,又拿温墨威胁我。但她又彻底拿捏住了我的软肋,她知道,我为了墨墨的安危,一定会配合她的要求。
  她一把扯下我嘴上的胶布,动作粗暴。我顾不得胶布的黏性被强力撕下的痛楚,一口吐出嘴里的棉布,哑着嗓子问:
  “你又想干什么?”
  听到我的话,温霏笑了,狰狞的恨意在她眼里浮现,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应该是我问你,你又想干什么?”她恨声道,“你究竟对左愈下了什么迷药,让他变得越来越在意你?还有那个楚湛,你又是怎么勾搭上这种级别的奸夫的?”
  我看着她因嫉妒而发狂的面容,在这样被动的环境中,忽然有些可怜她:
  “温霏,你自己心思不干净,就偏激地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动机不纯。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没你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我动机不纯,也不能让男人把我奉为女神,悉心爱护。”
  这些话奇异的安抚了温霏,她很快平静下来,再次甜美地娇笑,用甜腻的声音说:
  “你说的没错,左愈是怎么折磨你的,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这个楚少,他也不过是拿你取乐,你真以为,他能保护得了你吗?”
  我看着温霏,越发意识到和她没什么话好说,她已经恶毒的无可救药,像个魔鬼一样,失去了人性。
  “不过,你太不让我省心,”说着,温霏的神情又变得狠戾,“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必要这么做。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现在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吗?”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只要我把这针/筒里的药注射到你体内,就能让你的神经错乱,让你变成没有思想的痴傻之人。你变傻之后,更容易被我操控。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左愈哥哥,坏我的好事了。”
  温霏笑得如此开心,就好像她要做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她笑容里的恶毒冷意,加上还没过去的药效,让我的意识一阵恍惚,忽然想起了三年前我入狱的那个雨夜。
  当时,在左愈看不到的地方,温霏也是这么看着我,对我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童年时曾和我一起玩耍的同卵双胞胎妹妹,这个在世界上本该和我最亲近的人,竟变成了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将我害到如此境地,毫不留情。
  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啊。别人都说同卵双胞胎之间有这超出寻常的感应,那种感应是亲情的最高形式,可是,我注定不能在温霏身上找到亲情的痕迹了。
  “温霏,你知道吗?谎言就是谎言,就算你能骗得了左愈一辈子,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
  我在昏暗的灯光下,镇定又绝望,死死地盯着温霏的脸,心里再感受不到一丝畏惧,用赴死般的决心对她说:
  “你永远都会记得,左愈对你的爱,始于一个谎言。为了维护最开始的谎言,以后的每时每刻,你都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谎,久而久之,你和左愈的爱情就成了你此生最大的谎言。这个过程无止境,你害了我,沉沦在其中,却永远都得不到救赎,直到死亡把你和左愈分开,你才能解脱。”
  啪的一声,我感觉天旋地转,嘴角渗出血迹,就像脑内有什么东西断裂了那样痛。
  “我真该把你这张嘴,用针脚缝上,缝得密密实实。”温霏收回她打了我那一耳光的手,充满恨意地对我说,“但是那样做,就会被左愈看到,他就会干预这件事,调查这是谁做的。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我不能为了折磨你就让他觉得——我是个坏人。”
  真是讽刺。
  真正把坏事干尽做绝的人在左愈心里是纯洁无瑕的白月光,而被他的白月光栽赃陷害的我,却是罪无可赦满身污点的罪人。
  左愈,你马上就要满意了,你的白月光,你要细心呵护的爱人,马上就要把我变成痴傻之人。
  这样,你就再也不用因为我的下贱而愤怒,也不用费心让我赎罪了。
  “温霏,我想再看一眼墨墨。”
  唯有温墨,还是我心中唯一不变的牵挂。我迫切地想要见他,看他挥舞着圆滚滚的小拳头,再看一眼他年幼可爱,胖嘟嘟的白脸。
  等到温霏把这种药注射到我体内后,就算温墨日后有一天会到我的面前,我恐怕也认不出他了。
  “你是在乞求我吗?你的母爱还真让我感动呢,可是,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要求?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温霏得意地笑着。她的眼神告诉我,她非常享受这种折磨我的感觉。
  “看在你和我一样生而为人,也是女人的份上。”
  我闭了闭眼睛,无视她恶毒的嘲讽,卑微又坚定地乞求。
  “温潇,你闭嘴,谁和你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温霏忽然发怒,又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对我怒吼道:
  “你从小就身体比我健康,而我一直都在不停生病,这都是被你这个命里带脏的东西克的!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得血癌?都是你克的!还有,凭什么你就可以怀孕生孩子,而我,却不能生育?”
  我看着她扭曲的面容逐渐变得悲哀起来,悲哀得像是在哭泣,却又因极端的仇恨而面目可憎。我们的关系确实已经彻底崩坏,她恨我恨到极致,我看到她这个可恨之人的那一点可怜之处时,也不能对她生出哪怕一点点的同情。
  “凭什么,我和你是双胞胎,你就能给左愈生孩子,而我不能?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生育功能是怎样的悲剧吗?妈说你是报应,是投胎到温家的灾星,不是她的女儿,她怀的只有我一个女儿,妈说得一点没错!”
  她仍在叫嚣着,双目赤红,没有平日里一点娇美清纯的影子,那些爱慕她的追求者看到此刻的她,恐怕都会做噩梦。
  “是你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东西,夺走了我生育孩子的功能,也是你,让我像被诅咒了一样患上血癌。你的出生,就是原罪。温潇,我现在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毒蛇一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要随时吐出毒液将我浑身上下腐蚀得只剩残渣。
  我早就明白她有多恶毒,却没想到她居然能恶毒得如此义正言辞。
  明明是她夺走了我的经历,我的孩子,我的爱情,我的清白,还要夺走我的器官,如今她却说这些东西本就是属于她的。
  “想见你的温墨?做梦!你放心吧,他永远都不会记得世界上有你这样一个可悲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在他那傻得可怜的小脑瓜的记忆中,他的母亲就是我。
  不过,等他长大一点时,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悲哀恶毒的阿姨,这位阿姨被众人羞辱,被人用鞋底踩脸,在寒冬里被剥光了衣服往身上泼在脏水,而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我会把你所有的丑事都告诉他,让他一想起你就厌恶至极。”
  温霏笑着,猖狂至极,手里的针/筒一点点逼近我。
  “本来我可以雇人把这里面的药物打入你体内的,那样的话,我只要远程遥控这一切就可以了。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更大的风险,亲自做这件事吗?”
  她轻柔的声音落在我的耳里,却是那么渗人。
  “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一点点的丧失神智,变成白痴。”
  我的瞳孔放大,这是本能的反应。闪着寒光的针尖离我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