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第132节
  风风火火,她强势清场完毕,又往院中木桌上摆了一碟月饼。
  左看右看,竟觉得这几块月饼怎么摆都不对劲。
  她皱着眉来回调整,只听一声轻笑。
  关鹤谣翻来覆去看那几块月饼,却不知萧屹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
  “笑什么?”她嗔道,瞬间涨红了脸。
  虚张声势的可爱样子看得萧屹倾心,义父的归来似又让他欢跃了不少,这会儿竟能含笑调戏关鹤谣。
  “笑我幸运,讨了个好看的娘子。”
  而关鹤谣则完全失了往常的从容,闻言颇紧张地扯了扯领襟。
  “真的好看吗?这是我最精致的一套衣服了。”
  “好看。”萧屹飞快回答。
  是他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好看。
  眼前人穿一身浅蓝的衣裙,发间是那支碧玉鹤首簪,耳畔则晃着一对小巧的金丁香。
  “一金一玉,疏疏散散。”萧屹握住她的手,“阿鸢天生丽质,随便装扮一下便有画意。”
  关鹤谣笑他越来越油嘴滑舌,却也知自己越来越吃这一套。
  可以点燃她,也可以安抚她,她能从萧屹看她的眼神中得到所有希冀之物。
  平复了心情的关鹤谣与萧屹坐在桌边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直到萧屹忽然一笑,“来了。”
  关鹤谣被牵着走到门口时,门扉刚好被叩响。
  与此同时,一道清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关家二郎前来拜访。”
  关鹤谣微怔,这声音……好年轻啊。
  其中又仿佛有丝丝颤动,被晃动的门板恰当地掩盖。
  萧屹开了门,便有一高大身影迈步而入。
  关鹤谣猛地回过神来,慌忙敛目福身。
  “义父,这位就是关家小娘子,闺名鹤谣。”
  她听得萧屹喜滋滋地说完,又来扶起她,“阿鸢,快来见过我义父。”
  关鹤谣这才终于抬头看向来人。
  这一看,彻底愣住。
  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回荡:
  完了,这下“寿比南山”“春秋不老”的见面祝词根本用不上了!
  都怪萧屹开口“义父”,闭口“他老人家”!
  如今亲眼见到,方知这位关将军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后来关鹤谣才知道,关潜今年不过三十有四。
  他和萧屹站在一起,分明就像是萧屹的兄长,哪里像是父亲?
  现实和想象的巨大差异让关鹤谣反应不过来了。
  一时之间,她只呆然看着关潜,脑中都是些有的没的芜杂想法。
  嗯,比起嫡亲的侄子关策,这位关将军倒是和赵锦长得更像一些,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出一辙。
  哎,想来关皇后也是这样一位凤目美人吧……
  关鹤谣没头没脑地兀自感叹。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那双凤目中渐渐蓄起了……
  ……泪水。
  泪水?!
  关鹤谣惊恐。
  这什么情况?
  不是她这个丑媳妇把公婆丑哭了吧?
  她顿时无措,萧屹亦是,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尽迷惑不解,也不知该做何动作。
  而关潜似是再也无力站立一般,堪堪扶住门板,手背青筋暴起。
  “真的是……真的是……”
  他喃喃说道,看着关鹤谣的目光既悲又喜。
  关鹤谣没由来的心里一酸,刚要上前……
  就在这时,变故又生。
  猛然一声闷响,刘春花自主屋破门而出,掬月慌乱地跟在身后要扶她。
  然而,双脚烂了无数水泡的刘春花此时强拼着一股劲儿,居然健步如飞。
  “将军——!”
  伴着这一声嘶喊,关鹤谣只觉得一道残影呼啸而过,下一秒,刘春花就跪在了关潜脚边,死命拽住了他的衣袍。
  “关将军,真的是您!奴婢没想到还有能再见您的一天啊将军——!”
  关潜终于收回了凝在关鹤谣身上的视线,他看着刘春花那张涕泗横流的脸,似在拼命辨认。
  半晌,他哑声叹道:“春花,果然是你。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关鹤谣看不到刘春花表情,只看到她周身一震,而后哀哀痛哭。
  “松澜说起一个乳娘,我便猜是你。毕竟你是、你是…珊儿最信任的人。”
  语不成调的一句话。
  仿佛只是说起那个名字,心就如被刀割、被火烹。
  震惊的关鹤谣和萧屹,一直仰视关潜的刘春花,吓呆的掬月,所有人都清楚看到一行泪自关潜眼角滑下。
  “春花,你保住了珊儿的孩子。”
  “此等恩情,关潜永生不忘。”
  关鹤谣彻底蒙了。
  为什么关将军知道原主娘亲的闺名?
  为什么他和乳娘相识?
  为什么他们的重逢这么悲切?
  下意识地,关鹤谣看向最亲近的人求助,只希望从萧屹那里得到一些“我也不知道啊!”的抚慰。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萧屹的视线来回在现场几人中间转,而后他蓦地瞪大了眼睛。
  那恍然的神情分明是将“我知道了!”写在了脸上。
  而他的下一个举动,甚至让情况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起来——只见他快步上前去端详刘春花,而后开口:
  “请问刘娘子,十三年前一个九月雨夜,你可曾去过怀清湾?”
  这次连关潜都惊住了。
  第128章 秦淮夜雨、小娃娃  为什么他居然不觉得……
  下雨, 下雨,又下雨。
  拨了拨炉炭,萧五叹气望天。
  他不喜欢下雨。
  雨天无人出行渡河, 阿伯就要喝酒, 喝醉了酒就要打他。
  而且听人说,今年就是因为北边下太多雨了,所以黄河决堤死了好些人。
  真可怜啊。
  下雨一点儿也不好,他又一次与自己这样说。
  喉咙中猛涌起一阵粗劣的痒意,他赶紧把脸埋在手肘里, 压抑着咳嗽起来。
  而后透过生理性的泪水,看向旁边呼呼大睡的人。
  还好没醒。
  否则就是没醉也要打他了,说他浪费药钱, 说当时就不该从父母手里把他买来。
  又不是我自己想生病的。
  又不是我自己想被卖的。
  拢一把身上四面透风的小袄,萧五扭头出了船舱。
  霎时间, 细雨如银针一般扎上他的脸,他却终于觉出了几分自在痛快。
  怀清湾本就是秦淮河最偏僻河段之一,在这样一个深秋雨夜,更是没有什么人迹。
  远处岸上铺面、人家均已歇下, 唯有靠岸的河面上睡着几艘小船。星星点点嘶哑的炉火,反倒比全然的漆黑更渗人。
  萧五却不害怕。
  除了每日风霜雨雪变换着天气, 这些景物一成不变, 他早已经看腻。
  可今夜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催促着,时不时往黑黢黢的河岸看去。
  最后干脆坐在船头,耐心地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