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第157节
  关鹤谣说完这话,蓦然生出几分“也不知我能不能过上年”的矫情,好在起码安慰到了掬月。
  恰这一日又赶上她的生辰,心情转瞬雀跃。
  关鹤谣给掬月打了一只篆刻“平安”二字的小金锁做礼物,又费了好大劲做了一个蛋糕,喜得小丫头嘴咧到耳根。
  丰盛的夕食过后,关鹤谣领掬月看了她柜里一个大木盒。
  “郎君生辰是正月十九,这是我给他备下的礼物。若是……我不能亲自给他,你就替我送了。”
  “啊?”掬月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有这个嘱托,“小娘子不给郎君过生辰吗?”
  “……正月嘛,说不定食肆里太忙,我抽不开身。”
  掬月咯咯笑起来,“那郎君会来找你的呀!他总会来找你的。”
  关鹤谣捏捏她的脸蛋,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掬月回了屋,关鹤谣早早睡下,第二日不到卯时就醒了。
  十一月廿六,阴极而阳始至。
  是日,冬至。
  第148章 新奇汤圆、寒夜奔  可没人能回答她。……
  面对老僧的箴言, 关鹤谣陷入了一个十分纠结的怪圈。
  可能前一秒她还凄凄惶惶地害怕,然而后一秒就觉得自己又行了,老僧所言都是胡说八道。
  这种反复横跳在冬至当日展现得尤其明显。
  她初醒来时只觉得心慌难耐, 全靠“战斗至最后一刻”的华夏坚韧精神才强撑着起身, 按时开了店。
  可现在,被许多人围着卖汤圆,她又深感自己生龙活虎,被温馨的市井之声镀了一层铠甲,从此百毒不侵。
  “给我来一斤黑芝麻的, 还有半斤雨花石。”
  “好!”她笑着应下,称了一斤圆鼓鼓的白胖汤圆,又将竹铲伸向一筐有着美丽纹路的汤圆。
  雨花石汤圆——今日的时尚单品, 一经推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并非绝对的定数,但北方冬至吃饺子, 南方则大都吃汤圆。
  如平常时逢节庆一致,关鹤谣今日也是闭店,只卖时令吃食。于是早起和掬月、盛玉一番流水线操作,包出数十斤汤圆。
  若说有什么汤圆最适合在这金陵城卖, 非雨花石汤圆莫属。
  白的是糯米、黄的是黏小米、乌红的是黑糯米,三种颜色的面团经过精细的贴、折、拍, 混合出了雨花石一般的纹路。
  那些纹路有粗有细, 不仅非常清晰, 而且线条柔和自然,拿在手里几可乱真。
  而在摆在一旁的那碗煮好的样品中,雨花石汤圆更显诱人。
  水将汤圆皮润得滑腻光亮,面团颜色熟后也更鲜亮。汤圆静沉于水,在水波纹的微微晃动中, 真的就同几颗雨花石一般莹润可爱。
  雨花石汤圆的馅料和普通的汤圆一样,不过是黑白芝麻、玫瑰豆沙和奶黄。
  但因为卖相着实新颖,哪怕价格贵了一倍仍供不应求,又带动其他汤圆也很快售罄。
  不到半个时辰,关鹤谣就收工锁了铺子,牵着驴带着几个伙计往自家卤鲊坊而去。
  冬至如寒食一般,官府允许赌博,一点点寒冷根本无法禁锢百姓的热情,到处都无比喧闹。
  这一路上几人玩了不少关扑小游戏,掬月照常欧得大杀四方,赢了小奖品、小零食无数,给接下来的昼食增光添彩不少。
  今日大家要吃一顿庆祝冬至。
  毕二一家四口,加上掬月、小胡还有几个短工……这么一大群人,关鹤谣便决定一起包饺子吃正好。
  如此,这个冬至也算是过得南北结合。
  热热闹闹,调馅儿的调馅儿,擀皮的擀皮,连珠娘和康郎都上手帮忙,包出几个四面漏风、歪歪斜斜、总之勉强能煎着吃,绝对不能下水煮的饺子。
  于是煎的、煮的,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不间断地上桌——
  羊肉大葱的皮薄馅儿大,用的是肋排嫩肉剁出的肉馅。加入花椒和大葱的刺激辛香,调得让人闻一闻气味就周身暖意洋洋,咬一口更是满嘴流油。
  萝卜本就是是素馅中最鲜的一种,又加了虾皮增味,水汪汪的萝卜丝吸尽了虾皮的鲜灵,连吃五六个也不会腻。
  再配上小米南瓜粥和酱蒜辣油……众人吃得险些塞不进饭后的汤圆。
  “这一年辛苦大家,多亏你们踏实干活,咱们的生意才越来越好。”
  关鹤谣给每人都发了奖钱,再三感谢他们的努力工作。
  众人都觉得她今日情绪尤其昂扬,和往常的沉稳淡定很不一样,却只想着是过节开心所致,都欢欢喜喜收了奖钱道谢。
  皆大欢喜的一顿饭吃完,关鹤谣本该和掬月一起回去。
  然而,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让掬月今夜在卤鲊坊留宿,转身骑上小驴独自离去。
  薄暮冥冥之际,她才又回到阿鸢食肆,径自上楼,坐在桌边捶着腿发呆。
  该见的人都见了,该去的地方也去了,她想。
  这一下午,她去了刘家香饮自铺、慈幼局、八仙楼还有几家相熟的供货商那里,都是简单拜访,说几句话就走。
  她甚至又回到了关府附近。远远望着那扇自己曾无数次进出的小门,心中感慨万千,真是梦开始的地方。
  只是不知梦终结于何方。
  她死过一次,并不在乎再死一次。
  只是当她信驴由缰,在街市上乱逛时,她深知,自己是不想离开这里的。
  关鹤谣向来直觉很准,她总觉她今日不会出事,毕竟她已平安度过三年穿越时光。而这冬至,眼看不到三个时辰就要过去了。
  只是防患于未然,她确实有意在最后避开众人,选择独自在家。
  “要是出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总不至于是天雷劈下来,渡劫一般丧心病狂?
  她抬头看看屋顶,自己被自己逗笑,转身拿出了要留给萧屹的那个木盒。
  里面并没有什么太珍贵的东西,无非是二人合写的菜谱、关鹤谣留给他的信,还有龚郎君画好的扇面。
  那扇面笔触细腻,松树的繁茂苍翠对应白鹤的轻盈灵动。关鹤谣在上提了一首诗,戴叔伦的《松鹤》:雨湿松阴凉,风落松花细。独鹤爱清幽,飞来不飞去。
  指尖流连,她来回抚过扇面,像是轻抚恋人的脸庞。而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去楼下柜台翻出一副小小的画轴。
  龚郎君是个风雅的讲究人。
  除了依约送来扇面,还感念关鹤谣借画与他观赏,因此赠她一副亲绘的消寒图。
  画面上独一枝遒劲的梅树枝,瘦而老,意蕴无穷。
  枝干上朵朵梅花皆唯有轮廓,而未着颜色。
  这总共九九八十一瓣白梅花,是要从冬至这一日开始,每日晓妆时点染一瓣。
  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待到白梅全绽成明艳的杏花之时,寒已消,春已深。
  关鹤谣用自制的口脂仔细染了一瓣花瓣,素净的图画霎时鲜活了几分。
  满意地在那瓣嫣红上落下一吻,她将这消寒图也放进了木盒。
  想把春天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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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他图什么?简直荒谬。”
  赵铭转动手中玉杯,正与门客下属们说笑。
  今日清晨,圣驾往南郊祭天,他随行归来之后,这穆郡王府便是整日宴舞,觥筹交错。
  “本王刚听闻这消息都不敢相信。纵然出身不高,他也不至于如此自轻自贱娶一个商户孤女。”
  众人见他嘴角牵出恶劣的笑,便知他中意这个话题,争先恐后随声附和。
  “可见萧屹已被国公府视为弃子。”
  “这婚事确实贻笑大方。”
  “不消几月,您要拔除他便是易如反掌。”
  “这倒未必。”
  赵铭摇摇头,示意众人息声。
  “信国公府那些人总不按常理出牌,不能因一桩婚事便莽然推断。你们看关潜之前为他这儿子邀功的模样,还有他最近在朝堂的上蹿下跳……”
  赵铭蹙起眉,本来幸灾乐祸的语气忽然低下来。
  说不定,娶个小门小户的妻子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不会像他的王妃,整日哭哭啼啼,为了娘家求他帮忙。
  河北众官员,以安抚使岑立和知州蒋仁为首,串通一气,贪下了朝廷多年来拨发的修堤款项。
  这导致河北境内堤坝每年岁修,要么偷工减料,要么干脆就没修。
  今年四月,洙州黄河一遭决堤,吓得蒋仁担心东窗事发,朝廷之后会追究。
  于是七拐八拐,作为赵铭王妃舅妈的哪一房劳什子族兄,蒋仁求到了他这里来。
  本王还不算仁至义尽吗?
  赵铭眸光骤然变冷,衬着他仍翘起的唇角,说不出的阴鸷。
  他亲自前往洙州打点,为此,多少人讽刺他是巴巴去抢赵锦的功劳?
  明明是那蒋仁自己不中用,软弱又愚蠢,暗中被关潜捉住了无数小辫子而不知。
  近些时日,关潜表面上留京专心陪伴老母,筹备儿子婚事,连同僚宴席都极少参加,实则暗中联络故交、监察御史,就准备将河北那一串儿萝卜全拔出|来。
  赵铭揉揉眉心,深感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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