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
  翟律低声轻唤着，拭去女孩满脸的泪水，冰凉的小脸似乎感觉到了碰触，吓得直朝后躲。
  “不，不……求你……放开我，呜……妈妈，外公……救救我……”
  那抽泣的哭声里，有压抑的恐惧，无助的绝望，让听者恨不能立即将她救出桎梏的噩梦。
  翟律伸出的手，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不行！
  若是他的兵，直接一盆冷水就解决了，可眼下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身怀有孕，不能粗暴地打断，否则那道心理创作可能会隐藏得更深更沉，永远无法见光，无法彻底拔除。
  “瑟瑟，瑟瑟……”
  他改而握住了她一只小手，那手也是冰凉颤抖着，无依无靠地抓着床单，他慢慢扳开紧缩的五指，放在掌心轻轻摩挲温暖，声音也变得低沉，是他自己都从未尝试过的温柔。
  “别怕，你是安全的，你有我们，有周奶奶，还有翟大哥，小马哥，阿璨哥哥……”
  他一遍遍安抚着，慢慢将女怀蜷缩的身子拢进了怀里，一点点拭去女孩眼角的湿意。
  “……呜呜，痛……好痛……妈妈……奶奶……”
  她此时的求助对象，让翟律真正明白，在女孩心里，原来一直一直，那么渴望的是母亲给予的温暖和安全感。
  可惜，听外婆说，江玉婷在她还没上小学时，就离开了，十几年都没有露面。
  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几乎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这里不仅仅是血缘的牵绊，幼时相濡以沫的哺育宠溺之情，早已经深植心中。就算只有短短五六年，在女孩心里，妈妈也一定是最令她感觉温暖、安全的存在了。
  难怪当初她跑来求助，一心一意就想找“周奶奶”。他外婆一生孕育了很多孩子，除了亲生的两子一女，还亲手带了两三个亲孙外孙，天生的母性让人很容易亲近。
  “乖，不痛了，已经不痛了。”
  他不由握紧了女孩的手，声音重了好几分。
  那个该死的男人，若是让他查出那个罪魁祸首，一定先狠狠教训那混帐东西一顿，让他乖乖跪在女孩面前惭悔认错道歉。只有让曾经看起来可怕的噩梦，彻底在女孩面前被降服，才能让女孩彻底摆脱那种心理上的恐惧。
  “不，不……妈妈，外公……别……别丢下我……”
  “一个人……我怕，我怕……我怕……”
  突然，女孩哭得极为厉害，全身颤抖，身子都几乎被汗水浸透。
  见此，翟律向来处变不惊的坚强心房，都隐隐颤抖，倍感焦虑，愈发地着急。
  想要给女孩好好擦擦身子，可男女有防，她现在又身置那种噩梦中，根本脱不开手，一时竟让向来泰山绷于面也不改色的钢铁男儿，生出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小律，我去打些热水来。”来人正是周奶奶，她以眼神安抚了孙子，轻轻转身去卫生间了。
  翟律着实愣了一愣，太多情绪猝不及防，但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等周奶奶打来温水，他别开了眼任其给小姑娘擦身子，但一只大手仍紧紧地握着小手。
  周奶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闪了闪，眼底浮出一抹欣慰之色。
  “先松一下手，我给她换身衣服。”
  “……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