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萌萌赶忙提着裙子，跑至导演身边：“郭导！”
  “你告诉我，在这个情境下边，水蓉应该是怎么个心情？”郭导皱着两道浓眉望着她，眼白里还有分明的血丝，“仔细品品。”
  纪萌萌想了想，点头：“害怕。但是又有一点，怂怂的开心。”
  郭导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一捶，“对啊，害怕。可你刚刚的表现，我完全没看出来你哪里害怕。不知道的以为你要过年呢。”
  周遭有几个工作人员发出吃吃的暗笑。
  纪萌萌脸涨红了，“我……”
  关键是有李耀晨在，她忘了害怕。
  阿晨并不知道这是他的锅，在那边说：“导演，再来一条吧。”
  郭导朝他点头，对纪萌萌暴躁挥手：“去吧去吧，年轻人要用心啊，这机会多难得，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要前几次受了表扬，这就开始不走心了。膨胀什么？啊？一个好的演员，随时随地都要把那根弦给绷紧了！”
  纪萌萌乖惯了，平素身边的人都是夸她，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说得这样一无是处，还是头一遭。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点点头，转身回去。
  李耀晨见她两眼蓄泪，鼻尖和眼底都红红的，跟只受了欺负的兔子似的，看了她一眼，没动声色，抬手和导演那边比了个手势。
  ——“action！”
  虞长卿：“酒能壮胆，蓉儿要是害怕，就喝两口。”
  师兄接过酒壶，安抚她：“我陪着你呢。”
  水蓉在原地瑟瑟地抖起来，小手也从袖子里伸出来，捏住了皇甫光的衣角，抬眼两眼泪水，咬着下唇，“嗯。”
  虞长卿：“你们歇下罢。我去外面守着。”说着翻出窗去。
  郭导气倒平了，对这边吼了一嗓子：“ok.”
  场记打板，这条就算过了。
  皇甫光跟过去将窗户关好，上了栓。屋子里只剩下水蓉和师兄二人。水蓉也不顾自己体质单薄，从师兄手中夺过酒壶，揭开盖子，仰脖子就灌了两口，扶着嘴呛得直咳嗽。
  壶便被师兄劈手夺了去。
  “去躺下。”师兄的口吻异常严肃。
  水蓉却没有照办，忽然扑到师兄怀里。
  曲优在那边嘀咕：“咦，没这场吧，萌妹子给自己加戏？”
  郭导听了，摸了摸下巴，没则声。看她怎么发挥。
  然而纪萌萌并没有发挥，只是埋在阿晨怀里，抖抖索索开始流泪。
  李耀晨让她哭了会儿，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问：“假公济私？”
  怀里那只小东西忽地僵了一僵。
  阿晨一边替她捋头发，一面继续轻轻哄她：“指点你的，你学着就是了。离了这里，你还做你的编剧。”
  纪萌萌周身的神经松弛下来。没想到阿晨竟然懂了她的委屈。抽噎了两下刹住车，轻声说：“是我太没用了。”
  真的。被人说了几句就受不住，急于要大哭一场。
  只能说没见过世面，面皮薄，太过脆弱玻璃心。
  从师兄怀里起身，擦了擦脸，水蓉建议道：“歇下罢，师兄。”
  师兄点了点头。替水蓉解开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