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公子!”
  房顶上的初八看到这一幕, 急急从房顶飞身落地,冲下来要去抓那丫鬟。
  江锦月却突然一把药粉撒了出来,企图拦住初八, 初八也没提防江锦月还有后招, 快速闪身躲开, 虽没中招, 但也失了去抓丫鬟的时机。
  显然包括丫鬟在内, 谁都没想到江锦月会突然来这一出。
  丫鬟一栽头直挺挺往下冲, 眼见着就要撞到江临二人了。
  江临将轮椅往旁边的林子里一扔, 背着卫云昭闪身要躲, 而前头的蒙面黑衣人却不给江临机会,飞身朝他攻来。
  丫鬟的死活根本不在考虑之内, 他们只想要江临二人的命。
  卫云昭对江临道:“放下我, 他们伤不了我。”他虽然腿不能动但手上功夫却没丢。
  江临倒是想,但压根找不到机会, 台阶下方的刀竖着就等他们自己撞上去,朝江临攻来的黑衣人更是直击要害, 江临背着人有些吃力,很快手臂就被划了一道口子, 痛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 卫云昭手撑着江临肩膀飞身避开闷头撞下来的丫鬟,同时将人往旁边一提溜扔进了林子, 是死是活就看命了。
  见他们避开了丫鬟,其他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 直取两人性命。
  “住手!你们谁敢再动一下, 我就要了这女贱人的命!”
  顶上传来一个粗狂男声, 几个黑衣人条件反射地去看, 却发现是个妖艳美人挟持了江锦月。
  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觉得这附近还藏了人,对着林子喊:“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
  “这儿呢,是你们初爷在叫你们,你们是这小娘们雇来的吧,还想不想要她的狗命了,”初八出声为自己正名。
  美人身糙汉声,是有些吓人的,几个黑衣人目光呆滞,估计被遮挡的脸上一定布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有个反应更激烈,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就掉进了林子。
  也足以证明了初八的杀伤力。
  就连江锦月也没逃过,“你…你怎么会?你是个男人?”
  初八哼了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娘们啊,”初八匕首往江锦月脖子逼近了些,“退下,除非你们想让这小娘们死!”
  不行,不能放过这两人,她今天一定要让这两人死在这儿。
  江锦月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吩咐黑衣人,“杀了他们,不用管我,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不敢动我。”
  黑衣人得了命令,再次围攻上江临和卫云昭两人,而初八这边也被江锦月激怒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不男不女了。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不敢动你,”初八一甩手就给了江锦月一巴掌,打得江锦月脑袋嗡嗡响。
  “我不会让你死,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小娘们。”
  初八直接动手扒起了江锦月的衣服,边脱还边嫌弃她长得小,“就你这搓衣板身子还想当太子妃,想勾引六皇子,你哪儿来的自信,就这庙里的和尚都看不上你。”
  外头这么大动静,庙里的和尚一个都没出现,不是有人动了手脚便是得了吩咐不参与这事,不过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初八将光溜溜的江锦月捆了起来,然后问她,“小娘们,你说我就这么将你扔下去如何?”
  江锦月从初八剥她衣服时就开始大喊大叫哭了,再一听初八的话顿时挣扎得更厉害,“我是安阳伯府的大小姐,你要是敢动我,我爹饶不了你的。”
  “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快放开我,否则等我的人杀了江临那个贱人和你那个废物将军后一定会来除掉你的!”
  初八笑了笑,“还有心情骂人,看来你这女人一点都不知羞耻,不过你可以好好看看,到底是谁除掉谁。”
  初八将人拖到了台阶处,让她看下头江临和卫云昭夫夫两是如何对付她找的那些人的。
  卫云昭不让江临出手,只负责支撑他,当他的脚就行。
  因为江临被伤,卫云昭生气了,周身杀气四溢,从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将军绝不是几个杀手可比拟的,卫云昭徒手接刃,一把将人拉近就这么拧断了人脖子。
  他夺过了被他拧断脖子那人的刀,直接飞刀戳入其中一人胸口。
  出了两次手,便要了两条人命,震慑得其他人不敢再上前。
  但卫云并没有想放过他们,目光森冷,被他盯上的人便是下一个亡命之人,没多久便只剩下了两个黑衣人,举着刀指着他们,脚却在一步步往后退。
  顶上的初八按着江锦月脑袋,“看到了吗,你的人要死光了,小娘们,很快就轮到你了。”
  两个黑衣人压根没逃的机会,眨眼间被卫云昭取走了性命。
  卫云昭吩咐初八,“将人带下来。”
  “来了,”初八一应声,就拖着江锦月下去,跟被她推下去的那个丫鬟不同,她是横着滚下去的。
  江锦月不想死,一路抬着头惨叫着到了江临他们跟前,白花花的肉体已被磕了好些痕迹。
  江临有些嫌弃地避开眼,“初八,你好歹给她留点遮挡物,我不想看她,太脏了。”
  初八闻言笑了声,“嘿,没想到夫人还害羞啊,那夫人等等,老初上去捞捞这小娘们的衣服。”
  这一路台阶滚下来,江锦月浑身都痛,但即便这样也还有力气骂江临。
  江临把卫云昭背起来,“我们还是先去找轮椅吧,顺便看看那丫鬟死了没,我现在不想看到这个女人,怕脏了我的眼。”
  卫云昭说:“好,尽快回府,你受伤了。”
  伤口还有点深,一直在流血。
  这也是江临从穿越后第一次受伤,卫云昭不提还好,一提他就觉得痛了,恨不得在江锦月身上砍个十刀八刀的。
  “上次我说过,江锦月如果再敢做这些不自量力的蠢事,我就让她永远也不能把坏心思传达出去,这回,我要兑现承诺了。”
  他要让江锦月变成哑巴,还要废了她的双手,她不是喜欢骂别人废物吗,那就让她自己也成为一个废物好了。
  “嗯,不过不用着急,等她入了宫再说,”入了宫,让恨她的人亲手折磨她,让江锦月活在绝望中,慢慢地变成一个废物。
  到了山脚,江临二人才发现六皇子竟没走,不仅没走,马车旁边还躺了两个人,一个是被卫云昭扔下去的丫鬟,另一个则是自己摔下去的黑衣人。
  江临见人都在,便问六皇子,“可有看到我们的轮椅?”
  六皇子:“……你难道不应该说点别的。”
  江临:“要是看到了,能麻烦六皇子让人帮我们搬出来下吗,没轮椅不太方便。”
  六皇子又沉默了,沉默过后还是吩咐侍卫去林子里帮忙找轮椅了。
  江临就先将卫云昭放在了马车坐着,继续跟六皇子搭话,“殿下知晓江锦月有其他计划?”
  六皇子摇头,“起先也不知,是后面察觉到林子中藏了人,不是冲着本殿来的,便只能是你二人了。”
  六皇子轻笑,“江少爷说的不错,之前是开场,后头才是真正的好戏。”
  江临:“……”他是没想过这好戏还需要自己出演。
  等初八将穿了一点遮羞布的江锦月拖下来时,六皇子的侍卫也帮忙把卫云昭的轮椅给找出来了。
  花高价做的轮椅还挺耐摔,没什么大问题。
  江临把卫云昭抱到轮椅上坐着,那边六皇子正在打量江锦月身上的伤痕,最后给出了评价,“兄友妹恭,血缘至亲。”
  江临点头认同,跟母慈子孝一样的。
  并问他,“殿下,那庙里的和尚可否是殿下打过招呼?”
  六皇子摇头,“约莫是大师能掐会算,知道趋避福祸吧。”
  简而言之就是跟他没关系,庙里的人也不想掺和他们的兄妹斗争。
  “原来如此,那不知六皇子能否帮忙做个证?”
  六皇子视线在江临和江锦月身上来回徘徊,初八这回贴心的把江锦月嘴给堵住了,江锦月只能靠摇头来表达自己各方面的不认同。
  “本殿一年仅能出宫两回,今年头一回就碰上了这等事,能让本殿作证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也弥足珍贵,江少爷又或者是卫大人,你们又凭什么让本殿给你们作证呢?”
  这就是谈条件了,江临想想,走到六皇子耳边低语几句,六皇子眼中闪过寒芒,冷冷盯着江临,他道:“本殿要你的命比江锦月要容易多了。”
  “我知道,但不怕,拥有了共同秘密后我们才能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
  江临还说,“殿下,哪怕是如今这种局面,殿下想要复仇同样不易,多两个帮手不好吗?”
  江临等着六皇子的答复,余光瞥到面目狰狞的江锦月,又想起了一件事,“殿下,她应该也知道一些殿下的秘密,但她心悦太子。”
  六皇子视线挪到江锦月身上,微微勾起唇角,“成交,你要本殿帮你做什么证?”
  “很简单的,就说江锦月雇人绑架并糟蹋自己,然后企图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一为陷害我,二为不进宫。我们与六皇子路过正好撞见,于是出手相救。”
  江临过去踢踢没死的那个黑衣人,“这是我们留的活口,用以证明我们没说假话。”
  “嗯,还有这个丫鬟,”丫鬟的脸被树枝划伤,已经晕过去了。
  江临想,从江锦月将这个丫鬟推出去送死那一刻,这丫鬟心中对江锦月就只剩下恨了。
  “本殿应了,不过江临,拥有共同秘密成不了一条船上的人,本殿要你们的忠心。”
  江临看向卫云昭,他忠不忠没用,江临知道六皇子看上的是卫云昭。
  卫云昭却只说,“云昭欠殿下一个人情,来日必会奉还。”
  六皇子审视了卫云昭半响,“本殿想起了你欠二皇兄的那个人情,本殿倒有些期待起来。”
  如今的朝堂可以说是二皇子一家独大,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但这里面六皇子自己是有很大功劳的,就是这位做好事不留名,没几个人知晓罢了。
  交易达成,初八和六皇子的侍卫们去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扛回来,准备运回城内去报官。
  江临唤醒了丫鬟,丫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江临的要求,安阳伯府她肯定回不去了,江锦月是一定会除掉她的,还不如跟大少爷合作,另寻一条生路。
  对那个没死的黑衣人江临就没那么客气了,对方也不是死士,并不想死,一番威逼利诱后江临还给他喂了点东西成功让黑衣人屈服了。
  至于江锦月,江临没管她,她肯定不会认,但有什么关系,他们这儿还有个皇子当证人呢。
  江临只对她说,“你会进宫的,相信我,你会在宫里过得很好,很好。”
  “唔唔唔……”江锦月奋力挣扎着,眼睛瞪得大大的,透着明显的惊惧。
  马车很快进城,一路直奔盛京府衙,府尹换了人,二皇子一派的,新官上任,也正好想做点事。
  听江临讲完事情经过,六皇子帮腔作证,丫鬟哭哭啼啼哭诉了一番江锦月为能出门栽赃江临,连放火烧自己闺房出逃的事都得出来,着实让新府尹有些震惊。
  至于黑衣人,则是直接被关押了,府尹之后会单独询问。
  安阳伯府着火,虽没烧多狠,但顶上冒出来的烟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何着火,但相信等明日,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江锦月做了什么。
  在府里气江锦月气了大半天的安阳侯也被召唤到了府衙,听府尹说完整件事的经过,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还是江临过去扶了他一把,然后小声送了他两个字,“活该。”
  安阳伯气得抖手,张口就想骂江临。
  好在知道场合不对,生生忍住了。
  府尹请安阳伯来,就是为了确认伯府着火的事是不是江锦月做的,这事到底有损江锦月名声,也对伯府不利,安阳伯也只说了个失手打翻蜡烛,并非有意放火。
  一口否认也不现实,安阳伯就怕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过后再提,那就是打他的脸了,他并不想丢这个人。
  等都问完了,府尹才让江锦月开口,江锦月就哭着摇头否认,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江临冤枉她的,让安阳伯信她。
  “既是冤枉,那你为何会带着丫鬟出城,还采取失手打翻蜡烛趁下人救火时趁乱跑去伯府这样的出门方式,你可如实招来,本官从不听信片面之词,倘若你真是冤枉,本官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江锦月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说她是去勾引六皇子的,更不能说她安排了杀手去杀江临二人的。
  若只是普通的上香,又怎么会采取这种方式出门呢,仅从出门这点来看她就是别有目。
  她一开始敢这么做,想的就是绝不会让江临二人活下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只要成功,没了这两块绊脚石,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现在失败了,江锦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哭着摇头说不是,她什么都没做,她是冤枉的。
  江临显然也是料到她不敢说自己的真正目的,所以逼她承认她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戏来栽赃陷害江临,她还有明显的动机。
  江锦月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被府尹下令关入大牢了,安阳伯想拦都拦不住。
  不过也没那么快定案,府尹还要派人查,六皇子也言明说若还需他出堂作证,他也会禀明皇上出宫的。
  退堂后,江临几人一同出了府衙,六皇子回宫,安阳伯却叫住了江临问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临:“发生了什么,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安阳伯明显不信,“我了解你妹妹,她绝不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哪怕是要陷害你也不会。”
  江临称赞,“那你可真了解她,但你显然忘了,她毁容这事儿就是自己干的。”
  安阳伯皱着眉,“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是想帮江锦月翻案?”江临勾唇,“不可能的,除非你能说服六皇子站到江锦月那边去。”
  江临推着卫云昭跟他错身而过,给他留了句话,“我早说过,江锦月有本事让整个安阳伯府陪葬。”
  江临抱着卫云昭上了马车,马车在安阳伯眼前扬长而去。
  安阳伯看着马离开,竟生出些无措来,就好像一个眨眼的功夫,竟又生出来事端。
  他明明已经让人把江锦月关起来了,又还是让她跑了出去。
  这一刻他是认同江临的,这个女儿太会生事了,一步步的,都快要把这个家逼上绝路了。
  安阳伯也是真生了心思,决心不再保这个女儿了,他保不住。
  ……
  江临彻底将自己跟安阳伯府划开来,也懒得去管安阳伯怎么想的。
  他们没回府,而是去了家医馆,给江临包扎伤口。
  大夫说伤口有毒,不过江临身子骨强壮,影响倒不大,吃了药就能好。
  毒没发作完全是灵泉水的功劳,江临只喝了一点压制毒性,他这伤还不能好那么快,毕竟也是证据。
  回去的路上卫云昭还在叮嘱江临,“往后再碰上这样的事,不必顾忌我,我能自保,便是伤了也不怕疼,夫人只需保护好自己便好。”
  江临横了他一眼,“你可真不会说话,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你还想再来一回,脑子没坏吧?”
  卫云昭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说错话了,绝没下次,要谁敢再伤害我们,我们就诅咒他。”
  “这还差不多,”江临往卫云昭那边靠了靠,头枕着他肩膀,在心头骂江锦月傻逼。
  这会儿没危险了,江临就泄了气,整个人都蔫蔫儿的。
  卫云昭小声同他说话,“夫人真好。”
  江临眨眼表示认同,这还用说吗,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卫云昭让江临换了个姿势,头枕到自己腿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夫人,我可以趁机占你便宜吗?”
  江临又眨眨眼,想了想把他自己手递给卫云昭,意思是答应了。
  但卫云昭要的并不止这个,他抓住江临的手,却低头吻了吻他眉心,松香覆盖了江临的鼻子,江临想,味道真好闻。
  “夫人可喜欢?”卫云昭低声问。
  你夫人没尝着味儿,江临在心头答。
  他指指唇,“这儿试试。”
  卫云昭显然是震惊的,他觉得跨越有点大,但又是高兴的,夫人馋的不只是他身子了。
  卫云昭如了江临的愿,轻轻含住了他的唇,卫公子也没什么经验,不得章法又想亲久一些,江临最后尝着的味儿是嘴有些麻。
  江临:“……”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卫云昭:夫人的嘴真软,还想再亲亲。
  在他意图行动的时候,外头响起了初八的大嗓门,“公子,少夫人,到家门口了。”
  初八实在非常有败坏所有氛围的潜质,卫云昭眉头一跳,想打人。
  江临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从卫云昭腿上起来,先下了马车,然后再抱卫云昭下去,他对卫云昭说了句,“我尝着味儿了。”
  然后就推着人进门。
  管家一直在门口候着,显然是在等他们回来,不等询问,管家就先说了,“大公子,少夫人,荀七他们回来了。”
  “受了伤,有些重。”
  江临加快了脚步推卫云昭回昭云苑。
  卫云昭问管家话,“可请了大夫,人醒着吗?”
  管家:“请了,大夫已经包扎上过药了,常安醒着,荀七还在昏睡,大夫说他中了毒,好在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能解。”
  卫云昭点头,“知道了,熬药的事得你亲自盯着,不许出错。”
  “是,”管家领命走了。
  之前只派这两人去赌坊看看,没想到一去就去了这么久,还带着伤回来,足以推断赌坊之事绝不简单。
  又或者说二皇子的密谋远超乎他们想象。
  进屋时常安正在喝药,白芨白薇在旁边看着。
  常安高兴的叫了江临一声,“少爷。”
  但很快又露出可怜兮兮要哭了的表情,“常安险些以为要见不到少爷了。”
  江临过去摸摸他头,“不会的,你看你已经回来了,没事了。”
  常安点头,把药喝完碗递给白芨,抱着被子还是哭了,又伤心又怕,显然经历不少。
  常安很小就跟在江临身边,江临是个纨绔,但不会做些什么让自己有性命之危的事,常安这个小厮自然也没经历过大风浪。而这回原本只以为是去赌坊跑一圈认认人,哪想到竟然一去这么久才会,还险些丢了命。
  等常安哭够了,白芨又端了汤来给他喝,然后他才开始跟江临两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安:“那些跟暖心做过皮肉生意的男人我在赌坊见着了七七八八,只有最开始有几个人没找到,我们打听到这些人都是被暖心推荐到这赌坊来的,暖心说有法子能让他们狠赚一笔。刚开始进去都是赚了的,开始两天稳赢不输,接着是赢多输少,然后便开始一直输。有些人收手不赌了,却经常碰见有人喊他们去赌,即便是在家里不出门都有人找上来。”
  再后头,赌瘾染上,根本不需用人喊,每日不赌几把就浑身难受,哪怕输的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也要去赌。
  “我们本来确认了人都在赌坊就想回来复命的,但那天从赌坊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一个刚把家当输完的男人失魂落魄的回家,荀七说跟上去看看,结果有人比我们动作还快,一进巷子就将那人打晕用麻袋套走了。我和荀七就一直跟着,然后发现他们用这样的法子抓了好多人!”
  常安语气很吃惊,但实在是他看到的场面也很吃惊,这些人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全用麻绳捆着,堵了嘴不许说话,就连他没在赌坊见到剩下那几个跟暖心做过皮肉生意的人也在。
  荀七原本是让常安回来报信的,但那院里有高手在,常安不会功夫,压根没走出去就被抓了,然后被一起捆着在了屋子里。
  常安被抓,荀七也没离开,就一直在附近守着,守了三天,那屋里的人都快被饿死了,人才被送到城外。
  距离盛京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采石场,他们这些人就是被送来当苦工采石的,白日做苦力,晚上却被当士兵一样训练,整个采石场足有上千人,皆是如此。
  在采石场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常安也打听到很多消息,整个采石场所有的人都是因为嫖或赌,弄得没了银子,家破人亡后才被人绑进来的,有盛京的,也有其他地方的,最早进来的到现在差不多已有一年时间了。
  那些守他们的监军过一段时间就会带一批人走,走了的人再也没回来过,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有人悄悄透露过,说是被哪个上官看上,进军营去了,进了军营就不用做采石这种苦力活了,许多人都想被带走。
  也有人吃不了苦想逃走,但很快就会被抓回来,下场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砍掉脑袋,用以震慑剩下的人,谨防他们再逃跑。
  打听到想要的消息,荀七就想带常安离开,但他会功夫还好,常安不会功夫很容易被发现,采石场附近有好几个高手盯着,轻易找不到机会。
  因为时间拖太长,荀七怕将军担心,就想搏一搏,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荀七就一路带着常安往与盛京相反的方向逃,怕被发现身份给卫家带来麻烦。
  许是采石场的秘密太过重要,截杀他们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荀七受了好几次伤,最后一回险些丢了性命,是突然有人出现帮了他们一把,最后还将他们送到了盛京附近,他们才能找到机会回来。
  常安挽起袖子给江临看,上头有很多鞭痕,他哇的一声哭出来,“少爷,他们打我,那些人好凶,还将人活活打死过。”
  不仅身上有伤,人也瘦了很多,显然这段时间吃也没吃好。
  江临摸摸他脑袋,“没事了,好好养伤,想吃什么就跟白芨白薇说,给你做。”
  常安点头,“谢谢少爷。”
  两人从常安屋里出来,又去看了荀七,初八在这边守着呢,看起来很生气,“个王八犊子,竟敢这么对我老初的兄弟,老初一定要锤死这狗东西。”
  粗声粗气的话,特别有江湖义气。
  卫云昭看了他一眼,“小声点,别把荀七吵醒了,让他好好休息。”
  初八用帕子娇俏的捂住了嘴,诱人又好看,如果不开口的话。
  江临大约理解了卫云昭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习惯初八说话跟长相截然不同的反差,因为真的很可惜,也太破坏气氛了。
  卫云昭上前检查了下荀七的伤口,见虽然重但没伤着筋骨才放下心,江临就倒了杯水让卫云昭喂给荀七喝,水里有东西卫云昭早猜到了,他无声对江临说了声谢,什么都没问,把水喂给了荀七。
  卫云昭让初八好好守着荀七,等人醒了就唤他们。
  初八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答应了,岔开腿站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就很一言难尽。
  两人回了房,面对面坐下,面色都有些凝重。
  江临先说,“我知道二皇子不简单,是个狠人,但他比我想的还要可怕些。”
  不仅要钱还要人,逮着一只羊薅得特别彻底。
  而这些人还有很大的共同点,妻离子散又或者家破人亡,就算他们失踪了也没人会去寻。
  也有人会去报官去找人,可只要找不到,而且不是大数量,也不会有人察觉不对。
  这样的法子不止用在盛京,其他地方只怕丢的人更多,再给小地方的官员施加些压力,估计人被掏空了,地方官也不会去找。
  二皇子只怕靠这法子弄了不少人,再给他些时间,足够组成一支能威慑到朝廷的军队。
  对,二皇子这样的做法,江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在养私兵。
  接着他又很快想到另一点,“卫云昭,二皇子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盯上了卫家盯上了你,他想拉你入伙,让你他帮训私兵?”
  卫云昭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并常年在军营,自有一套练兵的法子,练出来的兵只怕也非寻常人能比。
  最主要的是卫云昭擅指挥,如果二皇子真的想造反,用手下的人以一敌多,也很需要一个有谋略的将军。
  卫云昭摇头,“还不清楚,或许之前二皇子有造反的想法,但现在他可能会想将太子取而代之,他也有机会。”
  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人知道他训私兵意图谋反的话,二皇子的下场会太子惨很多。
  其实现在最危险的是,不能让人发现荀七和常安是卫家人,否则二皇子定会对他们下死手。
  不是像皇后那边用点蛊虫什么的,二皇子手段会直接很多。
  卫云昭道:“等荀七好些了,就让他带常安先离开盛京,到别处去待一段时日,待盛京风波过去再回来。”
  这个风波过去,大概得龙椅上换个人坐或二皇死了后,才能过去。
  江临点点头,没什么意见,“不过常安说是有人帮忙,他们才能活着回来,除了我们还有谁也在调查二皇子?”
  江临问完,脑子里已下意识闪过六皇子的名字,不过并不肯定,这位的仇主要集中在皇后和太子身上,他恨长德帝都比恨二皇子多,没道理会调查他。
  除非,“你说六皇子意属皇位吗?”
  卫云昭给出的答案是,“有些事只有成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后才能做,而他是皇子,意属皇位也正常。”
  江临想的却是,六皇子要为自己生母正名,要还她清白,所以想当皇上。
  这一家子反正没一个是善茬儿就是了。
  两人商量好,江临就吩咐了院里所有人,要他们守口如瓶,常安和荀七的消息一点都不许泄露出去。
  最大的问题就是二皇子那边的人认出了荀七和常安,到那时他们怎么狡辩都没用了。
  在这之前只能尽力掩饰,走一步看一步了。
  ……
  荀七底子好,药效加上江临的灵泉水,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荀七知道的事跟常安差不多,不过他还探查到二皇子跟其中两个武将走的很近,采石场被带走的人就被送到了这两个武将手下,成了朝廷养的兵。
  江临听完真想感叹他聪明,朝廷帮他养兵,养将领,最后用这些人反杀他亲爹,可是太会谋算了。
  他亲爹知道后估计能气死吧。
  卫云昭跟荀七说了等他伤好后就离开盛京的事,荀七自然没意见,若不是怕牵连卫家,当初他也不会引着那些人远离盛京。
  对方知道荀七伤的不轻,还中了毒,他们就算要在各处城门口排查也是冲着有伤之人去的,江临的金手指让他占了大便宜,能加快荀七伤好的速度。
  他不仅给荀七常安两人喝了灵泉水,又做了不少好吃的给两人,导致荀七很后悔答应离开盛京的事,看卫云昭的目光就很怨念。
  卫云昭:“……”
  有一个不能让他正常吃饭的初八就够了,还有个随时随地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看着他的荀七,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而江临是备受尊敬的少夫人,待遇跟卫云昭是截然不同的,也就刺激的卫云昭更难受了。
  相比卫家这欢快氛围,安阳伯府却是乌云罩顶。
  昨天早上江锦月烧了闺房跑出府,就把安阳伯跟赵秋如气的不行,晚上又出了江锦月自导自演绑架然后嫁祸给江临的事,还闹上了衙门,江临那边还有个六皇子作证,赵秋如一听就知道事情大发了,当场急晕了过去。
  这消息压根拦不住,今儿一早就散了出去,安阳伯去上朝时可得了好些人问候,其中还有些知道皇上有意让江锦月入宫这件事的,过来笑安阳伯府胆子真大,又要抗旨。
  安阳伯有苦说不出,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丧气。
  早朝结束,他就被长德帝留下说话了,自从被太医确诊无法再行房事之后,长德帝便越发阴郁,极容易发怒,安阳伯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长德帝问他是不是想被诛九族了。
  安阳伯吓的腿都软了,连忙说不敢,还保证女儿是完璧之身,没出事。
  长德帝便给了安阳伯一句话,三日之内必将江锦月送入宫,否则后果自负。
  长德帝是从六皇子口中知晓这事的,六皇子一回宫就向长德帝禀报了,长德帝原本是生气的,想直接下令处江锦月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但六皇子在说完整件事的经过后,又感慨似的说了句话,他说,没想到江锦月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竟喜欢玩这种花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床上无法满足女人,长德帝心头怒火丛生,这股子火还不好发泄,六皇子这话恰好就戳中了长德帝心中某个点,像江锦月这种下贱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该好好教训她,她喜玩花样,那他就陪她玩个够。
  就这么一句话便坚定了长德帝一定要让江锦月入宫的心,甚至迫不及待起来。
  安阳伯自然不敢抗旨,所以回府就跟赵秋如还有江镇说了,他和江镇去府衙领人,赵秋如在府里筹备,明日就将人送入宫中,绝不许再拖延。
  若说之前献人的事还可以说江锦月年纪小不懂事,可这回又怎么解释呢,明明府里就因为她的任性胡闹受了牵连,前头的事都还没过去,她就又敢闹出新的麻烦了,若再放纵她,整个伯府都要毁在她手中。
  这个妹妹实在太不懂事,江镇对她那点兄妹之情也被她闹的出来的事给磨的差不多了,所以安阳伯一说,他就立马同意了。
  赵秋如倒想反对,但她反对没用,最主要的是她疼女儿,可更舍不得自己的命,舍不得全家人一起被女儿拖累死。
  走投无路,所以只能牺牲女儿了。
  可以说,江锦月又下了一步差棋,并且再也无法挽回。
  大牢中
  江锦月蹲在地上抹眼泪,想不明白那么完美的计划为什么还是失败了,那是她临时跟系统兑换的任务,不去攻略六皇子,而是除掉江临和卫云昭两人。
  系统答应他,如果把这两个变故铲除,系统可以另外为她安排机会,剧情还能按原来的走,她依旧能当上太子妃,当上皇后。
  除了她一个人谁都不知道的计划,也按她所想没生出任何变故,却还是让江临那个贱人和卫云昭那个废物逃脱了,甚至还反咬她一口。
  江锦月崩溃的思索着法子企图改变这个结果,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系统:[经检测,宿主未完成系统安排的最后一次任务,宿主已被家人彻底放弃,无法再达成明君辅佐目标。现系统开始自主剥离,剥离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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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加个更,大肥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