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妻入瓮 第82节
  “你俩把这个吃了。”应长安递来两枚药丸,是清除残毒的。
  两人吃了下去,秦素鸢挽住关如眉,“如眉姐姐还好吗?”
  “我没事。”
  “应长安,你保护好如眉姐姐。”
  秦素鸢将关如眉交给应长安,然后站起身,走到牢门前,猛地浑身剑气大开,七杀剑瞬间显现。
  秦素鸢挥起七杀剑,如猛虎挥动利爪般狠狠砍向牢门。剑气似一股海啸霸道无比的撞开了牢门,这声闷响也引得看管这片区域的内侍奔跑过来。
  “怎么回——”内侍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就贴上了一个冷冰冰的锋利剑刃,他顿时吓得弄掉了手里的灯笼。
  “不许出声,敢引来一个人,我就砍了你的脑袋。”秦素鸢持剑,挟持住内侍,“暴室里管着所有牢房钥匙的那个人,我要你带我去他的面前。”
  “好、好。”内侍答道,心里却想着找个机会喊人过来。
  “应长安,给他喂哑药!”秦素鸢可不会给内侍留喊人的机会,应长安闻言冲出来,将一粒哑药塞进了内侍的嘴里。
  内侍立刻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秦素鸢道:“这颗哑药的药效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你自然能说话。记着,别动什么歪心思。我能毒哑你,就能让你身首异处。你老老实实的带我去管钥匙之人的面前,你做好了,自然能性命无忧。”
  内侍这下子是真被吓破胆了,只能不住的点头,领着秦素鸢找过去。
  与此同时,闫财顺回到了暴室,和吴嬷嬷说起话来。而仪元殿里,嘉和帝对着关如眉的供词怒不可遏,立刻传了沐沉音进宫。
  沐沉音人就在雍翠堂,是以很快就到了仪元殿,还带着沐浅烟。
  嘉和帝看到两个儿子到了,不顾病体艰难,硬是在沐沉音肩膀上踹了一脚,见他居然还一动不动的跪着,顿时怒的咳嗽起来:“逆子、你这个逆子……朕要废了你!要废了你!!”
  沐浅烟抬头看嘉和帝,悠悠笑道:“父皇,瞧您身子不好,还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四哥可是犯了什么错处,惹得您非要废了他不可?”
  嘉和帝将供词往沐浅烟的面前一甩,“你自己看!”
  沐浅烟好整以暇的捡起供词,刚一看,就“咦”了一声,问道:“父皇,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自己不会看吗?”嘉和帝没好气道,“祈国公主亲手写下供词,供认是老四指使她杀害彭美人!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老四,你告诉父皇,你为什么要害彭美人?是不是她对你母妃不敬,你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要报复了?”
  沐沉音道:“儿臣对天发誓,从未伤害过彭美人。”
  “你还狡辩!祈国公主的证词你要怎么说!她爱慕你,难道还害你不成?”
  “父皇。”沐浅烟忽然说道,“这供词不是祈国公主写的。”
  嘉和帝一愣:“你说什么?”
  沐浅烟指着供词说:“这不是祈国公主的字迹呢。”
  嘉和帝狐疑的瞪着沐浅烟。
  沐浅烟轻笑,眼底一派嘲弄之色,“看来父皇是未曾见过祈国公主的笔迹,依儿臣看,不如派人去祈国公主的寝殿,将她素日里写的东西拿过来。比对一番字迹,不就知道了?”
  嘉和帝面色不郁,对刘长福道:“去拿!”
  不一会儿,刘长福取来了关如眉所抄写的经文,呈递给嘉和帝。
  嘉和帝拿着经文和供词一比较,吃了一惊。
  这根本就是两个人的字迹!
  “这是怎么回事。”嘉和帝沉沉问道,他身子有些疲累撑不住,遂坐回椅子上。
  沐沉音和沐浅烟对视一眼,道:“父皇明鉴,定是有人想逼迫祈国公主陷害儿臣,这才伪造供词,谎称是祈国公主亲笔所写!若儿臣所料不错,祈国公主怕是被严刑逼供过,还请父皇宣她来见!”
  嘉和帝面如乌云,“宣祈国公主!宣闫财顺!”
  刘长福立刻领人朝着暴室跑过去。
  与此同时,暴室中,秦素鸢已经拿到了钥匙串。她将挟持来的那名内侍以及管钥匙的人都打晕了,塞到床底下。
  她拿着钥匙,去将牢房一间一间的打开。
  牢房里的宫人们不知道秦素鸢这是要干什么,但他们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地狱般的鬼地方,眼下见秦素鸢放人,连忙一窝蜂的涌出来。
  “各位受苦了,闫财顺和吴嬷嬷丧尽天良,对你们百般迫害,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秦素鸢厉声道,“平日里他们怎么对我们,今天我们就报复回去!是他们咎由自取,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105章 暴.乱
  众人早就对闫财顺和吴嬷嬷积了满肚子的怨恨, 听了秦素鸢的话,心中蠢蠢欲动,却不敢真的闹起来。
  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喊道:“和我一起进来的三个人都死了, 我们是给人顶罪的,根本是冤死!”
  又有人喊道:“闫财顺把我按进辣椒水里!我就是死也要他也尝尝那种痛苦!”
  “对!他们不得好死!反正我们也是犯了事的人,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要死也拉个垫背的!”
  “和他们同归于尽!”
  “对,同归于尽!”
  这几个带头的人都是沐浅烟在宫里的线人, 有他们煽动众人的情绪,大家的狂暴怨念立刻被激发起来, 终于失控。
  愤怒的人群蜂拥向闫财顺和吴嬷嬷所在的房间,而秦素鸢还在继续开牢门,将犯人一个个的放出来,全都加入到这场暴.乱中。
  “怎么回事?”有内侍们上来阻止, 可却抵不住洪水一般的犯人。这些内侍平日里没少得罪过犯人, 此刻被他们围殴狂揍,惨烈非常。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闫财顺和吴嬷嬷, 两人一赶过来就被愤怒的犯人们包围。
  “大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闫财顺吼道, “来人!来人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啊!别打!别打!”
  人群吞没了闫财顺和吴嬷嬷,犯人们抢夺起刑具,有的拿针穿两人的指甲, 有的用鞭子抽打他们,有的人抄起辣椒水就往他们身上泼。
  惨叫声凄厉的响彻暴室,夹杂着人们疯狂的辱骂,混乱不堪。
  秦素鸢冷冷看着全无还手之力的闫财顺和吴嬷嬷, 将手中钥匙丢开,走近人群。
  犯人中沐浅烟的线人接收到秦素鸢的目光,立刻伙同其他的线人把吴嬷嬷给拖出来。
  秦素鸢瞅着吴嬷嬷,她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都是血痕和辣椒水,整个人痛苦的抽.搐,用恐惧的眼神盯着秦素鸢。
  “你、你……”
  秦素鸢提起吴嬷嬷的衣领,轻而易举就拖着她前行,“跟我去见圣上。”
  吴嬷嬷想要挣扎,却没有了力气,像是具尸体那样被秦素鸢拖行而过。
  秦素鸢看向已经没了人样的闫财顺,冷声说道:“如眉姐姐受的苦,还有这暴室里冤死之人受的苦,你好好尝尝吧。”
  话毕,她拖着吴嬷嬷一步一步走出暴室。而暴室的门口,前来宣人的刘长福见到吴嬷嬷这副模样,打了个寒颤,愣住了。接着又看向秦素鸢,半晌才认出她来。
  刘长福惊讶的问:“宁王妃,您怎么在这里?”
  吴嬷嬷听见“宁王妃”三个字,惊得双眼大瞪,心中顿时翻滚起一股恶寒。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素鸢平静的对上刘长福的目光,道:“刘公公来的正好,闫财顺手段太过狠毒下作,惹了众怒,此刻,怕是已经被积怨已久的犯人凌.虐致死。”
  听言,饶是见惯了世故的刘长福,也不禁脊背发凉,拱手说道:“宁王妃,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此宣闫公公和祈国公主去仪元殿面圣的。闫公公他怎么能死?”刘长福对身侧跟着的小内侍说,“快进去把闫公公弄出来。”
  “不必了。”秦素鸢挡在暴室门口,手中冰清凛凛的七杀剑泛着令人心里发憷的气势,小内侍们不由得怯场,不敢越过秦素鸢。
  “刘公公,我奉劝你们不要进去。犯人们眼下情绪失控,你们若是帮闫财顺,只怕就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刘长福神色一凛,“宁王妃,这……”
  “刘公公可以带吴嬷嬷去见父皇。”秦素鸢道,“吴嬷嬷与闫财顺沆瀣一气,闫财顺知道的,吴嬷嬷也都知道。我已经将吴嬷嬷带出来了,正好随刘公公去仪元殿,面见父皇。还有,”她语调多了一丝悲愤,“祈国公主被严刑逼供,已经不成人样了,她也有话要和父皇当面说。”
  当嘉和帝见到吴嬷嬷和关如眉时,整个人都惊住了,甚至忘了问秦素鸢为什么和她们在一起。
  秦素鸢将吴嬷嬷丢在地上,便回到沐浅烟身边,被他拉住手,堂而皇之的揽入怀中。
  沐浅烟可不管嘉和帝在场,自顾自的柔声低语:“素鸢真好,就是辛苦你了。”
  “无妨。”秦素鸢捏了捏沐浅烟胸口的衣服,低声道,“一切顺利,闫财顺也咎由自取,就是如眉姐姐她……”
  沐浅烟看着关如眉,她是被应长安背来的,那一身血衣令沐浅烟也觉得触目惊心,不敢想象她到底禁受了什么。
  应长安把关如眉放在了一张垫子上,她连跪都跪不住,趴在那里,颤抖的从衣襟里取出一份供词,端向嘉和帝,“陛下,请看……”
  刘长福忙将供词呈递给了嘉和帝。
  秦素鸢来到关如眉身边,小心翼翼的拢起她,挽住她的手臂。沐沉音在关如眉的右边,他望着关如眉,满眼震惊和心疼,袖子下的手抖得厉害。
  沐浅烟也不跪着,似闲庭漫步般朝前走了几步,道:“儿臣有一事还要向父皇禀明,素鸢方才告诉儿臣,说她放心不下祈国公主,就悄悄去暴室探望公主了。不巧暴室里的犯人暴.乱,要将闫财顺和吴嬷嬷都打死。”
  嘉和帝阴沉的目光射向沐浅烟。
  沐浅烟轻笑:“素鸢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被打死的,可是犯人们人多势众,素鸢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吴嬷嬷救出来。”他转脸问吴嬷嬷,“吴嬷嬷你说,是不是这样?”
  吴嬷嬷想要辩驳,奈何被打成了这副模样,连说话都没力气。她张张嘴,刚发出声音,又见沐浅烟乌黑的眸子覆着一层薄冰,冷然而犀利的戳在她身上,仿佛是无形的尖刀,刀刀致命。
  那股上位者所具有的气场和不容置疑的威胁,让吴嬷嬷本能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顿时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沐浅烟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继续道:“父皇,儿臣与祈国公主虽然没太多交情,但看见祈国公主被折磨成这样,也是心中颇为不忿。看来四哥说的不错,这暴室里有人对祈国公主严刑逼供,祈国公主宁死不屈,他们便伪造了供词呈给您。如此欺上瞒下、穷凶极恶之人,若是不严惩,那还了得?”
  他说着,更加冰冷的视线刺向吴嬷嬷,“吴嬷嬷,你说,是谁滥用职权,违背父皇的命令这般对待祈国公主的?”
  “是、是……”吴嬷嬷只觉得惊恐无比,难以承受沐浅烟逼视的目光。
  “吴嬷嬷,本王问你话呢。怎么,是被打得失忆,想不起来了?”沐浅烟语调一凌,“父皇面前岂由得尔等瞻前顾后的,本王看你这半条命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老奴说!老奴这就说!”吴嬷嬷再也扛不住了,嘶声呼道,“是闫财顺做的!祈国公主她什么都不肯说,闫财顺才给上了刑!全都是闫财顺做的,不关老奴的事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秦素鸢扯下关如眉领口的一片布料,说道:“父皇,吴嬷嬷不无辜。闫财顺做的所有事,都有她的份。她还想毒死祈国公主灭口,祈国公主将毒.药吐了,残毒沾在衣领上,父皇可以派人验查!”
  吴嬷嬷面色惊恐,嘉和帝宣了御医,很快太医院就派了人来验看,对嘉和帝道:“是砒.霜。”
  秦素鸢继续说:“父皇,方才在来的路上,祈国公主已经告诉了儿臣事情的经过。她撑着一身伤痛将暴室里的真相写下来,就为了能让父皇得知这一切。那些真相,此刻就在父皇手中的供词上写着。”
  嘉和帝面色无比阴沉,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没错,他手里这份关如眉的供词,所说的内容和沐浅烟秦素鸢说的一样,而字迹,正是关如眉本人的字迹。
  吴嬷嬷和闫财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头先呈送给嘉和帝的供词,根本不是关如眉所写,而是秦素鸢写的。吴嬷嬷在取供词时被应长安绊倒,秦素鸢便趁机用自己准备好的供词换下关如眉的,还顺便淋了墨迹上去,伪造成字迹未干的样子。吴嬷嬷和闫财顺被骗了过去,将秦素鸢字迹的供词呈给了嘉和帝。
  这一计偷梁换柱,成功让嘉和帝怀疑沐沉音是被陷害的,便召见闫财顺和关如眉。
  秦素鸢不会让闫财顺活着走出暴室,于是放出了犯人,和沐浅烟安插在暴室里的暗线们一起,掀动犯人暴.乱,让闫财顺死在他欺负过的人和他引以为乐的刑具之手。
  而吴嬷嬷,这个同样死有余辜的人,没了闫财顺她就失去了主心骨,再也成不了气候。秦素鸢和沐浅烟要的就是让吴嬷嬷在嘉和帝的面前现形,把那些龌龊事都认下来!
  嘉和帝沉声质问吴嬷嬷:“是谁指使你和闫财顺陷害敬王的?给朕老实交待!”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