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各个不正常[穿书] 第15节
  唐原走到桌旁,不经意似地问道:“你们二少爷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男孩兴奋好奇的表情淡了下去,他抿住嘴唇,向门外扫了一眼才小声地道:“是,是的,听说二少爷从小就脾气不太好,只是以前老爷管得很严……”
  庄玉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夹了个牛肉汤包狠狠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问男孩:“那现在呢,他怎么能动手打人。”
  男孩嗫嚅着唇,犹豫了半晌才道:“两年前二少爷大病了一场,差点,差点就没了,从那以后就总是生病,老爷也不敢再用家法罚二少爷,怕他承受不住。”
  庄玉韵一口包子一口粥,期间还得空出嘴来埋怨陈宁,忙得不可开交,季雨石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老实吃饭,转头对垂着眼睛的男孩问道:“喔,所以他以前只是纨绔、脾气不好了点?”
  男孩盯着地面没有出声,轻轻点了下头。
  唐原自顾自地坐到桌旁,盛起一碗白粥放到身边的位置上,又贴心地布好菜,招招手对季雨石轻声道:“师尊,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他这才给自己盛了碗粥,随口问男孩:“我看他刚才直接出了府,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男孩还正巧知道,他眼睛都亮了几分,很是羡慕地道:“二少爷今日约了卿宁坊的苏姑娘游湖,特意早早起来的。”
  季雨石喝了几口粥,若有所思地道:“苏姑娘……”
  十三四岁的男孩也到了怀春的年纪,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上满是憧憬,“苏姑娘是半个月前刚到青林镇的,我听跑腿的虎哥说过,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季雨石忍不住细眉轻挑,“比我还美吗?”
  男孩偷偷瞟向面前肤白如脂,艳若桃花的女人,看她正一脸玩味地盯着自己,那狭长妩媚地凤眸里闪着促狭的光,男孩羞的脖颈通红,低垂着头再不肯说话。
  “噗!”
  庄玉韵刚进嘴的一口粥差点喷了满桌子。
  草草吃过早饭,师徒三人慢悠悠地来到了青林镇的主街,站在空荡荡的路中间,庄玉韵一脸的茫然空洞,他对稍后的行程毫无头绪——自打离开紫霞宗后,他就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不懂就问,庄玉韵眨巴着一对帅得毫无特色的眼睛对前面的二人道:“那个,咱们现在要去哪啊。”
  季雨石停下脚步,回过头兴致盎然地道:“你猜猜看?”她想瞧瞧这个榆木脑袋的大徒弟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唐原也停住了脚步,看着一脸调侃的师尊,无奈地笑了。
  庄玉韵抓耳挠腮,像极了上课被老师点名的偷懒学生,他吭哧半晌,灵光一闪,想起早些时候季雨石说过要出来收集线索。
  他帅得没特色的小脸上信心满满:“咱们是不是要在街上问问行人,再收集收集线索?”
  季雨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庄玉韵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又梗着脖子无赖地道:“你早上就这么说的,为什么又要说我……那等下到底要去哪里啊。”
  季雨石和唐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去……巧遇!”
  “哎?巧遇谁?”
  庄玉韵仍是一头雾水,季雨石已经不对他的智商抱有任何期望了,她很是无奈地敲了敲青年毛茸茸的脑袋:“你跟着来就是了。”
  庄玉韵见师尊与师弟都一脸了然的样子,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不仅跟在两人身后思考起来“我真的很傻吗?”
  最后他得出了结论“不,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小细节都是浮云啦,自有其他人帮我解决。”
  他这边忙着自我催眠,给自己的智商不在线找了个好理由,这才一身轻松地向四周看了看,顿时又有些迷茫地问:“咱们昨天不是来过这边吗,这都快到东门了啊。”
  说到这里,庄玉韵惊恐地瞪大眼睛,他一把扯住前边的师弟,很是崩溃地道:“难道还要去严家?!”
  “不是……”
  唐原刚要给他解释,却突然脸色一整望向前方,庄玉韵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正看见前面一栋精致小楼里走出一对儿人来,那女子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留仙裙,眉眼间柔媚可人,很有几分姿色,她旁边陪着个一脸邪笑的男人,正是在陈府甩袖而去的陈宁。
  “晦气!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他。”庄玉韵顿时也顾不得害怕,很是厌烦地撇撇嘴。
  “因为我们是特意来巧遇他的呀。”
  季雨石在他耳边悄声道,说完也不看他震惊的脸色,就一甩红袖,袅袅婷婷地向看到他们后立即变了脸色的陈宁晃了过去。
  “宁少爷,好巧啊,”季雨石柔笑着向陈宁打着招呼,无视了绿衣青年一脸不屑的表情,她转头看向正盯着她的红衣女子,一脸幽怨地道,“我说您怎么早饭都不吃就赶着出门呢,原来是约了青林镇最美的苏姑娘呀……”
  季雨石扯过唐原腰间的慕雨扇,刷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当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
  陈宁厌烦地看着面前的紫霞宗弟子,嘴角嘲讽地翘起。
  “与你何干?”
  苏月儿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她的脸慢慢苍白,柔美的眼睛染上怒火,剧烈地喘了几下才厉声道:“宁公子,就算您不喜欢月儿,也不必如此羞辱月儿,您邀我今日一同游湖,昨日却还,却还与她……”
  苏月儿再也说不下去,她看着面前未施粉黛就耀眼夺目的女人,又是自惭形秽,又是羞恼嫉妒。
  她觉得陈宁有如此佳人相陪还来追求自己,是故意想让自己出丑,顿时双目含泪地跺了跺脚,一甩红袖转身跑回了卿宁坊。
  陈宁还在那讥讽得看着这个什么小师妹的拙劣演技,没想到身边的美人莫名其妙地被气走了,他想直接甩头离开,可又不舍得这个钓了好几天才得手的玩物,只得狠狠瞪着那还在捂脸装哭的女人。
  不过是三个刚筑基的小东西,要不是那个结界法器,昨晚他就要了他们的命。
  他阴狠的想着,扭头僵着脸向苏月儿追了上去。
  “别再给我耍这些把戏,不然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没人看到季雨石背在身后手微微一动时,落在苏月儿身上的那道微光。
  “嘁。”
  掩面而泣的女人刷的放下了挡脸的袖子,白皙光润的脸在阳光下泛着粉嫩的光泽,哪有一滴眼泪在上面?
  “怎么样,这样他肯定就会心急,自己先乱了阵脚。”她吃吃地笑了两声,回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得意得眼睛都笑弯了。
  “既然是个披了嫩皮的老怪物,那师尊帮徒弟做任务,也是理所当然的。”
  庄玉韵从头到尾都云里雾里的,只看到自己的师尊跟变脸似的一会一个样,她说的话像天书一样什么都听不懂。
  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写出本《十万个为什么新编版》了,只得有气无力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刚刚在做什么,你昨天跟陈宁什么时候亲亲蜜蜜了,你……”
  路上围着几名兴致盎然的行人,他们热闹看得还未尽兴,听有人问了他们也好奇的问题,忍不住把脖子都伸长了几分,想听个痛快。
  季雨石白了路人几眼,把愚笨徒弟牵狗似的往身后一牵,又对一直在旁边看她演戏的唐原招招手,径自到了卿宁坊对面的客栈,三人要了一间二楼临街的客房,在里面歇了下来。
  “玉韵,你去窗边瞧着点,陈宁跟苏月儿出来了告诉我一声。”
  季雨石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靠,抹掉了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狠狠舒了口气:“哎呀,演戏真是累人。”
  “师尊,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等下他们还是会继续去游湖,到时陈宁定会心急,怕你再去挑弄是非,他会对苏姑娘下手。”
  唐原坐到床边的小榻上,一边分析,一边轻柔地给季雨石捶起腿来。
  “我已经分了些灵气到苏月儿身上,就等着他动手呢,晚上看他是不是又会‘生病’。”
  女人满意地享受着二徒弟温柔的伺候,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有些昏昏欲睡。
  “可惜他昨晚没敢触碰结界,不然他今天就该养病了。”
  唐原抬起的手微微一顿:“师尊昨日便知晓了吗?”
  “刚见面时我就发现他神魂与肉身不契合,那么他盯着我是想采补,可盯着你与你师兄,那只能是因为你们比陈宁那副身体资质好,他想伺机夺舍。”
  “我昨晚在房外布了个小结界,果然将他拦在了外面,”季雨石解释完,不仅看向榻上的二徒弟,有些好奇地问:“你是今早发现的?”
  从她的角度,正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好看的阴影。
  “之前我就很奇怪他的态度,”唐原手上动作没停,抬起头对季雨石笑道:“今早在饭厅时,我看到了他右边的犬齿,比寻常人锋利。”
  第21章 针锋相对
  严家闺女的脖颈,便是被凶手的右侧犬齿咬破血管的,而今早‘陈宁’打哈欠时,唐原看到他右侧的犬齿较常人尖锐很多,再联想到他莫名的的不屑与敌视,一下便想明白了。
  庄玉韵猫在窗边,早已听得目瞪口呆,“你们是说,陈宁被魔修夺舍了?他不满意现在的身子,在觊觎我的肉身?”
  “不是你的,是你们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他是什么修为?师尊你会保护好我的吧!”
  他发疯似的抓着头发:“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咔嚓掉啊!”
  “他身体里还有另一道灵魂气息,真的陈宁应该只是被压制,并没有死。我专修雷法,对魂体之道并不熟悉,贸然尝试,可能会害死真正的陈宁。”
  “能灵魂离体夺舍他人,他的修为必定不会很低,至少元婴期才能做到,”季雨石很是坏心眼地向庄玉韵摇摇手指:“师尊得保护好你师弟,你是师兄,需要学会独立。”
  接下来的计划,她可是得陪在唐原身边的,还真没功夫去照看大徒弟。
  “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庄玉韵即委屈又害怕,差点没挤出几点泪来。
  他不想再看师尊与师弟那副土地主和小媳妇的样子,恨恨地将视线转到了窗外,没多久便看到两个人影。
  斜对面的红绸小楼里走出两个人来,苏月儿一脸娇羞地笑着,秀美的脸庞上升起两朵红云,旁边陪伴的‘陈宁’眼神里明明满是不耐,却仍假笑着对红衣女子说着柔情蜜语的情话。
  二楼客房中,庄玉韵猛然像青蛙似的趴在窗边的木地板上,扑倒时发出的钝响把正打瞌睡的季雨石吓了一个机灵。
  “你这是在做什么,练功么。”她揉着眼睛,无奈地问。
  庄玉韵想爬起身来又怕被看到,正在旧地板上匍匐着往前蹭,听了季雨石的询问,这会儿还有时间伸出右手,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
  “嘘,他们出来了!”
  “这么快,哈……看来他哄女人很有一套啊。”
  季雨石很有闲心地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看向床边正静静凝视她的少年。
  她在苏月儿身上布下了小半灵气,‘陈宁’如果老实还好,若是真的在游湖时动手,便会被灵气反震到神识,到时魂体与肉身更不契合,只能等待机会另寻他人夺舍。
  而他觊觎的,资质最好的,莫不过紫霞宗送上门的两名弟子。
  唐原对上她的视线,沉稳地点了点头:“明早我会独自去祖坟祭拜。”
  唐家祖坟在青林镇西南,本就偏僻,因十三年前灭门之事,更是人烟稀少,唐原若孤身一人前去,定会引得陈宁尾随,伺机夺舍。
  季雨石俯身,温柔地抚了抚少年发丝柔软的脑袋。
  “不要怕,你只管去,其余有我。”
  待到傍晚时,陈府前院突然一片鸡飞狗跳,嘈杂的吵嚷声远远穿到了膳厅里。
  “皓儿,你去前面看看,让他们安静些。”陈老爷不悦地向外扫了一眼,支使了一旁正沉默着用饭的大儿子去管理下人,这才很没面子地对季雨石三人拱手致歉:“老朽管教不严,叨扰仙师了。”
  敦厚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才站起身来,之前迎季雨石几人入府的那个小个子家丁便从外面慌张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喊:“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二少爷他白日在湖边吹了冷风,旧疾又犯了!”
  他一溜烟进了膳厅,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道:“二少爷是被抬回房间的,小马已经去请王大夫了!”
  “什么!”陈老爷手一抖,筷子从手上滑落,在桌上滚了几圈掉到了地上,他猛地站起身,拐杖都忘了拿,急匆匆地往外赶,“白日还好好的,怎么这就病了,他还醒着吗?”
  陈皓忙上前扶住了老人,先回头对季雨石三人点点头表示歉意,这才一边安慰一边扶着他慢慢向外走去,“别急爹,小马已经去请王大夫了,二弟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