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斩
  (文学网)
  老爷子见招一准没啥好事,这一条乃是萧畏的经验之谈,更别说这会儿都已将近晚膳时辰了,还这么急吼吼地来唤人,那就说明事情没准有多大条了,萧畏在心中飞快地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过了一番,还真没发现自个儿曾捅了啥大篓子的——打了方白头,换别人头上,那就是大事,可对于萧畏来说,打了就打了,没啥大不了的,左右这些年来萧畏打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老爷子有啥不良反应来着,至于舒老先生的离开么,更是怪不到萧畏的头上,这么一琢磨之下,萧畏还真『迷』糊了,愣了好一阵子都没啥反应。
  “小王爷,王爷还在等着呢,您看……”萧畏这么一发愣不打紧,可把萧三给急坏了,又见萧畏两眼珠子转得厉害,实不敢随意打断自家主子的冒坏水,可项王那头交待下来的事情,他萧三一个小小的仆人也同样耽搁不起啊,眼瞅着萧畏眼珠子不转了,立马凑上前去,腆着脸陪笑地问了一声。
  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就去!萧畏自忖躲是躲不过了,也没了奈何,不过么,他可不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找抽,眼珠子一转,低声吩咐道:“快,去将母妃请来。”
  项王萧睿为人严肃,可就是有些子惧内,当然了,也不是后院里随便哪位妃子都怕,其实就只怕一人,那就是萧畏的亲生母亲王妃柳鸳。但凡萧畏犯了事儿,只要拽着王妃,那就啥事都没有,可若是王妃不在场,萧畏的小屁股难免就得挨上些板子了,此际虽说不清楚老爷子此番传唤所为何事,可拉上个护身符却是必不可少的,这不叫胆怯,这叫有备患来着,然则萧三下一句话就令萧畏更加『迷』糊了——王妃一早就在了,就等您了。[
  那啥,这搞的是啥名堂呢。萧畏愣了愣,也没再多问,摇了摇头便径自往前院的正厅赶了去,才刚进了厅门,入眼便见自家老爹、老娘都坐在上首,下头还有个大胖子团着身挤在一张“小椅子”上——其实不是椅子小,实在是那厮太胖了,足可坐下萧畏两个人的椅子竟然被这个胖子填得满满当当地,还压得咯吱作响,看那胖子的面目似乎有些子熟悉,可还没等萧畏想明白这胖子究竟是谁,却听那胖子一声狼嚎大起,庞大的身子径直向萧畏冲了过来。
  “小三,可想死我啦!”胖子一声吼,整个人如同一堵肉墙般便扑到了萧畏的身前,双手箕张着便要给萧畏来上一个拥抱。
  “厄……”胖子人未至,刮起的腥风里的汗臭味便令萧畏反胃得直想吐,再一看那堆肉山抖得波澜起伏,壮阔比,那肯跟这厮如此这般地亲热上一回,没地找不自在不是?萧畏这三年的苦练可不是虚度的,但见萧畏脚后跟一旋,整个人如同柳絮一般横飞了出去,那姿势要多潇洒便有多潇洒。
  “彭……”
  萧畏是潇洒了,可怜胖子冲势太猛,哪能收得住脚,一头便撞在了墙上,爆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巨响,整堵厚实的墙竟因此振颤了起来,那动静之大、冲劲之猛,着实令满屋子的人全都笑得个前俯后仰地,唯有项王萧睿不但没笑,反倒板起了脸来,刚要出言训斥萧畏一番,却冷不丁瞅见王妃柳鸳横了一眼过来,板着的脸立马就松了开来,奈地耸了下肩头,苦笑着摇头不已。
  那一下显然撞得不轻,可架不住人胖子肉多,甚事都没有,一转身,咧开大嘴,看着萧畏便乐呵呵地打起了招呼道:“好啊,你个死小三,一见面就让俺出丑,看俺唐斩如何收拾你。”
  “唐……斩?”萧畏脑海里冒出了个前世小说里那威风八面的刺客形象,再对比一下眼前这座移动的肉山,嘴巴立马张成了o型。
  “哈,才几年没见,小三的功夫了不得啊,哈哈哈,改天咱兄弟俩再大杀四方去,『奶』『奶』的,俺离开三年,憋都憋死俺了……”胖子一听萧畏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立马袖子一撸,摆出了个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威武形象,兴致勃勃地唠叨了开来。
  离开三年?啊,原来是他!萧畏趁着胖子瞎呱唧的时辰,飞快地将脑海里的记忆翻了翻,总算是想起了面前这个胖仁兄的来历——今上继位之初,天下大『乱』,八大藩镇中六大藩镇起兵造『乱』,联兵八十万进『逼』中都,全赖项王萧睿与唐啸天一正一副两位大帅齐心合力,以巧计破敌,『逼』迫六大藩镇签订了城下之盟,这才有了弘玄朝十数年的太平日子。那唐啸天便是唐斩之父,此人与项王萧睿向来莫逆,自打萧睿被“荣养”之后,唐啸天也随即辞官归隐,唯离京时将其长子唐斩留在了项王府中,这一过便是近十年,直到三年前唐家才来人将唐斩接走,在项王府其间,这厮与萧畏的前身可谓是臭味相投,就没干过啥正经事儿,打架斗殴之类的却是干了不老少,只不过那时的唐斩并没有如今这么个胖法,不单不胖反是苗条得有些瘦弱,这前后的反差也着实太大了些,萧畏一时认不出来,也就情有可原了的。
  “啊哈,没问题,唐子想玩啥全包咱身上了。”想起了唐斩的来历,萧畏就算再嫌弃这厮的鲁莽,也只得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唐斩的大肚腩,很是好奇地问道:“唐子,咋回事,你这厮吃了啥大补之物,这肚子怕都跟弥陀佛有得一比了,厉害啊。”
  “嘿嘿,咱这叫壮实,喝水都长肉,怎样,嫉妒不?”对于萧畏言语中的讽刺,唐斩丝毫不以为忤,很是自豪地拍了拍大肚子,一翘大拇指,豪气万分地说道,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登时又令满屋子的人全都笑得东倒西歪。
  “……”碰到这么一个比自己更耻的家伙,萧畏实在是不知说啥才好,盯着唐斩那颤动不已的大肚子,木讷地语了。
  “咳,咳。”眼瞅着这对难兄难弟越扯越『乱』,项王萧睿有些子坐不住了,假咳了几声,算是制止住了众人的哄笑,而萧畏也趁机摆脱了唐胖子的唠叨,很有些子逃亡状地走到了厅中,对着高坐上首的老爹、老娘行了个礼道:“孩儿见过父王,见过母妃。”
  “哼。”萧睿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本王问你,今日尔可是动手打了方家小儿?”
  哟嗬,老爷子消息蛮灵通的么,这才多半会的事儿,咋就传到了他老人家的耳中了?萧畏虽不把今日教训方白『毛』的事情放在心上,可也没想到自家老爷子竟然如此快便得到了消息,不由地愣了一下,这才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父王明鉴,方家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孩儿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代方尚书教育一番罢了……”
  “哦?你还有理了?哼,不成器的东西,除了会给孤惹事,尔还会些甚子?若不是孤还有几分薄面,尔便等着上顺天府吃官司了。”不待萧畏把话说完,萧睿愤愤地一拍桌子,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通子臭骂。
  老爷子发了火,萧畏自是不敢再犟嘴,心里头却将胆敢恶人先告状的方白『毛』给惦记上了,打定了主意要找回个场子,不过这事可做不可说,萧畏此时自是低头不语地装着可怜状,如此一来,坐一旁的王妃柳鸳可就看不过眼了,冷笑了一声道:“这是什么话,我家畏儿岂能叫方家小子欺负了去,你这个当爹的不为自家孩儿之见义勇为喝彩,反倒胡『乱』怪将起来,这是何道理?来,畏儿,到娘这里来,别怕,一切有娘给你作主,哼。”
  “娘。”一见老娘出了头,萧畏自是知晓此事已平了,立马乖巧地叫了声娘,人便依偎了过去,瞧得项王爷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个不停,却又难奈自家婆娘何,只得甩了甩衣袖,叨咕了一句:“慈母多败儿。”可一见到柳鸳的眉『毛』随之竖了起来,堂堂项王爷、赫赫有名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竟然就此立马闭紧了嘴。
  “别理那糟老头,来,让娘好好看看,伤着没?”柳鸳白了项王爷一眼,而后牵着萧畏的手,很是关切地嘘寒问暖了起来。[
  “娘,我没事。”有唐斩这么个外人在,萧畏还真是没好意思让柳鸳这么宠着,忙不迭地答了一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畏儿啊,过了年,你都十六了,是该成家了,你父王和娘商议了一下,打算给你先定个亲。”柳鸳拉着萧畏的手,笑眯眯地说着。
  定亲?萧畏的眼立马就直了,有心想出言反对,可再一看柳鸳那满脸幸福的样子,又不敢轻易开那个口,好一阵子尴尬之后,奈地问道:“娘,是哪家的女孩,总得先让孩儿知晓一下罢。”
  “就是你唐家妹子,你小时候也曾见过的。”柳鸳点了点头,指向了站在一旁傻笑着的唐斩,笑着解说道。
  啥?唐家妹子?我靠,不会跟那厮一个体型吧,那也太彪悍了些,恐龙啊,我哭!萧畏大吃了一惊,一口气没顺过来,当场就噎住了,不由地大咳了起来,偏生耳边还传来唐大胖子那如同打雷般的怪笑声:“哈哈哈……,妹夫这是太兴奋了,哈哈哈……”
  兴奋你娘个头啊!气急败坏的萧畏刚想着骂娘,一口气没接上,眼一翻白,人便很幸福地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