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4)
客房紧挨着的是书房。
当初，夏知周在设计的时候，将原本属于客厅里的挑高借了一个区域、划入书房。
这般新奇的设计，使得一半的书房区域变成了极具摩登气息的超挑高空间。
而嵌在墙面里的木质书架，相当程度上取悦了享受设计感的两位女主人
以至出院以后，家里温杨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书房。
温杨最近虽然已经可以起身活动，但因为腿伤恢复中，尚不能经常行走。
而直到出院了一个礼拜后，温杨终于忍不住对简沐姿一周只两个小时段不在家的情况疑窦丛生。
也是在这时，简沐姿才告诉温杨，自己已经从急救中心辞职、并且顺利的开始了在水木大学医学院的教学工作。
所有的感动，都放在了相对无言的目光中。
简沐姿浅笑着注视着温杨，握着温杨的手反驳着对方，温杨，你不要忘了，你是在我之前申请转岗的。
你的勇敢，比我早，比我强大。
你的爱，也比我的更加深沉。
当天晚上，在温杨的内心深处盘桓了多年的闪念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
第二天天刚亮，温杨就在满腔喜悦之中醒了过来。
她努力侧身，钻进了简沐姿的颈窝，亲了亲距离唇边极近的下颌。
仍不满意的淘气鬼，之后深深吻上了简沐姿的下颌，吮//吸//着。
之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弯成了笑眼。
简沐姿总算从睡梦中醒来。
她勾了勾唇，下意识将鼻息贴在了温杨的前额上。
一早上起来就不安分啊，温警官~
不是温警官~
温杨笑得，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弧度。
她抬手指向自己，
我不要是温警官了，简教授~
简沐姿迷蒙的睁开眼睛，目光带疑的看向温杨，嗯？
我决定了简沐沐！
温杨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喜悦，
我要去完成我的梦想！
简沐姿目光微怔，片刻后，忽然在温杨真诚的笑意里感知到了对方的想法。
看来我们今天要去搬东西了？
嗯~
温杨笑得更加开怀了。
我要回去当温导演啦~
那我现在起床给我们温导演做早餐？
好的，简教授~等温导演恢复了，一定考虑让你当女主角~
简沐姿转身睨了一眼床上的人，
温导演的人生里还希望谁来当女主角？
嗯
温杨故作思考，居然还掰着指头数了起来。
直到简沐姿将要气笑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还有简沐沐，小冰川，简医生，简博士，简小可爱
前面的那些称呼也就算了
简小可爱？
哼~
呵呵~
并不小可爱的简教授，当天中午就修理了刚刚冒出头的新锐导演。
买菜的时候，简教授顺便带回了一只鸳鸯锅。
午餐时间，锅子里一半是让温导演羡慕到想流口水的辣锅锅底，一半是让温导演兴致缺缺的三鲜锅底。
这事要是搁在以前，温杨才不会如此厌倦三鲜锅底。
甚至以前
每次去外面吃火锅的时候，温杨还能在饱餐以后，特别盛一小碗吸饱了鲜味的三鲜锅底，喝上一小碗火锅底料。
可过去近两个月时间，她一直被禁辣、禁油腻、禁各种刺//激//性//食物，难免怀念起了带点刺激性的辣味。
眼看着辣锅却不能吃的感觉
太折磨人了！
然而对坐的爱人全然无视了她眼里的期盼与希冀，专心在自己的辣锅里。
温杨这个欲哭无泪啊
简小可爱的气性当真是惊人！
临到温杨已然放弃的时候，简沐姿却从辣锅里挑了几样温杨爱吃的火锅菜，接了一碗三鲜锅底涮了好几遍
沾了一点点辣、只一点点辣的菜品，被搁进了温杨的碗里。
耶！爱你哦简沐沐！
是真的爱了。
爱到前所未有的因为一点点辣味而满足。
杨长荣给温杨留下的纪念，高新区的商铺被强拆以后，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开庭传票来了。
若是在受伤之前，温杨还能亲自过去。
而现今这个恢复的当口，她不方便出庭、只得授权他人代其出席开庭。
温国栋并不了解商铺被征收以来的事情。
家里有事的时候，温杨一个人能办就办了。
搅得人心烦的事情，她极少跟温国栋讲，也不想让温国栋跟着研究这些枯燥的法律条文、收集证据。
开庭当天，出现在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2号庭里的是简沐姿。
这几天，简沐姿都在翻阅律师整理后发来的材料，同时也翻看了之前业主们各自出力搜集来的证据。
尽管首都来的律师在开庭时占了绝对的上风，甚至将代表被告（高新区区长）的律师驳斥得话都接不上来，然而主审此行政诉讼案的审判长还是没有在庭上有任何态度
在已经签了征收协议的业主们看来
这估计又是因为国内司法不独立而让市政府的施压凑效了。
让一个需要市政拨款的中级法院去反自己的领导？
温警官太天真了
而且从开庭的时间上也可以看出诡异。
开庭时间居然放在了世界经济论坛结束后的第一天。
真的是特别凑巧的时间。
特别会安抚人心的时间。
12月初，北城市的领导如同大换血般来了一次大变动。
从常务副市长开始，不少官员相继落马。
中央的打老虎行动到了北城市。
常务副市长，正是之前主导高新区商业街征收的市领导。
常务副市长一下马，高新区区委书记、区长、城乡建设局局长、乃至商业街所在的街道主任相继跟着下马。
而同一时间，闻风而动的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也让行政诉讼案有了结果。
高新区区政府败诉，商业街业主温杨胜诉。
行政诉讼结果出炉的第二天，临时接手高新区工作的新区委书记立刻联系了商业街的全体业主。
已经被拆除的商业街虽然恢复不了原貌，但是拆迁补偿款却总算能以公平的市价补偿到各位业主手中。
这一回，不会再有违法建筑或是打折的这种判定。
这一回，不会再有政府领导干预评估公司评估商业街的市场价值。
签订补偿协议那天，简沐姿带着温杨去了一趟商业街原址。
存在了二十多年的商业街，一夕之间变成了平坦大路，变成了虚无。
温杨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她是个念旧的人，而念旧这种东西，并不是适合的金钱可以弥补的。
还有回不去的商业街，也不是金钱可以重塑的。
其实，业主们也不清楚，如果不是领导们相继落马，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结果会不会正确？
毕竟也不是没有先例，毕竟也不是没有打到高院乃至最高人民法院才能收获的正义。
拨乱反正、亦或是终于迎来的正确结果，哪里算是迟到的正义！
迟到就是迟到。
正义永远不会迟到。
可能迟到的，是理应的结果。
迟到的理应结果，没有资格攀附正义。
迟到的理应结果，只是对受害者的安慰，对关注事态发展人的慰藉，并没有资格与正义挂钩。
那些追求和践行正义的人，才有资格挂钩正义。
因为这些人已经化身为了正义本身，成为了比正确结果更值得敬重的正义本身。
简沐姿爱上温杨的一个原因
大概就是这个人
眼里都是太阳，心里一生坦荡。
第160章 23时40分
*成长就是承担*
北城市政府内部进行了一次手腕强硬的大清扫。
从上到下，无论是大老虎还是小苍蝇，只要是中央调查组掌握了罪证的、查出来的，一律不姑息、不放过。
市公安局的周副局长，这两天的脸色都不太好。
左右逢源、巴结领导了大半辈子，虽说没有干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但到底也是曾经指望过这些落了马的掌权者能够提拔自己。
没几年郑局长就要退休了。
公安局虽然有几个副局长，但在对外公示栏上，他周振的名字可一直紧跟在郑局长的后头。
只要郑局长一退休，这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还不得是他的。
然而经过这次大整顿之后，平日里讨好过的官员纷纷落马。
首当其冲的，就属北城市的常务副市长。
之前因为副市长指挥的拆迁征收，周振还与温杨交了恶，继而在郑局长那里没讨到好。
想到这里，周振就恨得牙痒。
拆迁补偿款又到不了他的口袋里。
想当初，他还不是为了给郑局长帮忙，想在两位领导那里卖个人情。
现在可倒好。
西瓜掉了，芝麻也丢了。
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
几天前，公安局进行了政务工作调整。
党委的工作，原本是交给周振一手抓的，如今却被郑局长指派给了另一个副局长。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鲜明的信号。
他周振失势了。
更重要的是，他周振升官无望了。
无处泄火的周副局长，这几天天天都在往巡逻支队跑。
没事就找巡逻支队长的茬，没事就找找张路之的工作疏忽。
找了这么几天，张路之这小子竟然完全没让他找到能拿捏的东西。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巡逻支队长把张路之叫到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以后，张路之才发现，原来郑局长也在。
小张啊，我们想听听你接下来的打算。
两位领导都清楚：
张路之是温杨一手带出来的。
温杨已经申请了离职。
离职申请虽然被郑局长暂时压了下来，但是张路之肯定也知道这事。
我
其实这些天以来，张路之日子过得都挺迷茫的。
以前温杨在的时候，他就是简单的跟着温老大做事。
学着温老大办事，学着温老大讲话，学着温老大的同理心。
可温杨离开了警察队伍，他就像一棵被断了根的树苗，想往哪儿扎根都没了想法。
温杨跟我递离职申请的时候，说了你的事
郑局长抿了一口保温杯中的茶。
难得了，一位决心离职的警官，在离开之前还记挂着自己带出来的兵。
郑局长其实已经给张路之想了一个去处。
他跟支队长这几天故意没有管周副局找张路之的麻烦，就是为了借此考验一番温杨口中有所长进的张路之。
好在，张路之没有辜负温杨的期望、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郑局长微叹。
他心里还是舍不得温杨。
这么一个好警察，不仅他舍不得。
经侦支队、巡逻支队，乃至温杨差一点就进了的宣传处，三个部门的领导无一不可惜的。
若说在这警局里还有一个他老郑全心希望的下一任、下下一任或者下下下一任公安局长，那么这个人不是顾言铭就会是温杨。
只有这样的人带领这支队伍，才能做到真正的前进。
而警察，才能做到真正的人民警察。
可这些年，他也清楚：
这样执法为民、事业为民的工作，不能总是指望着那么一两个人。
为人民服务的队伍里，最需要的是传承与接力，最需要的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温杨为警察队伍奉献了近10年，足够了。
总要有新人补上她的位置。
而且，她也带出了新人。
郑局长目光深远，最后落在了张路之肩膀上。
我听温杨说，你一开始想当警察是为了这身警服。跟着温杨也一年多了，说说，现在对这身制服有什么想法？
张路之想了想，一个答案忽然进入了他的脑海，他下意识说出了口，我想当一个像温老大或者顾队长那样的警察。
郑局长搁了茶杯，与巡逻支队长相视一笑。
张路之。
到。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禁毒支队、经侦支队、刑侦支队、巡逻支队，想去哪一支队伍？
张路之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叫进办公室竟是因为这个？？？
他当初报考公安局的时候，第一志愿是刑侦，第二志愿才是巡逻。
因为刑侦支队人满才将他调剂到了巡逻支队，而今这等好机会摆在了他眼前
报告局长、支队长，我想留在巡逻支队！
好！
郑局长笑了起来，
那就好好干，争取当上下一任支队长！
报告局长、支队长，我留在巡逻支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就是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一线民警！
张路之撇着唇，满脸痛恨着领导权利。
他以前的确被温杨教育过不少次迟钝得惊人。
可再迟钝，他也不傻。
这些天自己被周副局长给针对了，他当然看得出来。
他也将此与之前温杨的事联系了起来，因而更加觉得变成上位者以后的嘴脸丑恶。
他才不想当官。
当个官就变成那副狗样子！
我没兴趣当领导！当了领导以后，没几个不为权利左右的！
郑局长起身狠拍了一下张路之的肩膀，错！你这样的更要当领导！
什么？
张路之仿佛听了什么惊天大笑话。
为什么我非得要往上头爬？
因为你知道什么是不为权利左右！如果所有的好警察都不来当领导，那么掌权的人就永远会是那些被权利左右、想要攀附权利、依附权利的人。你不来，我不来，大家都不来，谁来为好警察撑起一片天？
离开办公室以后，张路之的内心仍在震荡。
过去，他单凭自己对滥用权利的厌恶就否定了一切。
对于领导职位的厌恶，对于权利的厌恶，就好像自己当了官就会沾上那身铜臭气、沾上满身的污点。
当初，夏知周在设计的时候，将原本属于客厅里的挑高借了一个区域、划入书房。
这般新奇的设计，使得一半的书房区域变成了极具摩登气息的超挑高空间。
而嵌在墙面里的木质书架，相当程度上取悦了享受设计感的两位女主人
以至出院以后，家里温杨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书房。
温杨最近虽然已经可以起身活动，但因为腿伤恢复中，尚不能经常行走。
而直到出院了一个礼拜后，温杨终于忍不住对简沐姿一周只两个小时段不在家的情况疑窦丛生。
也是在这时，简沐姿才告诉温杨，自己已经从急救中心辞职、并且顺利的开始了在水木大学医学院的教学工作。
所有的感动，都放在了相对无言的目光中。
简沐姿浅笑着注视着温杨，握着温杨的手反驳着对方，温杨，你不要忘了，你是在我之前申请转岗的。
你的勇敢，比我早，比我强大。
你的爱，也比我的更加深沉。
当天晚上，在温杨的内心深处盘桓了多年的闪念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
第二天天刚亮，温杨就在满腔喜悦之中醒了过来。
她努力侧身，钻进了简沐姿的颈窝，亲了亲距离唇边极近的下颌。
仍不满意的淘气鬼，之后深深吻上了简沐姿的下颌，吮//吸//着。
之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弯成了笑眼。
简沐姿总算从睡梦中醒来。
她勾了勾唇，下意识将鼻息贴在了温杨的前额上。
一早上起来就不安分啊，温警官~
不是温警官~
温杨笑得，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弧度。
她抬手指向自己，
我不要是温警官了，简教授~
简沐姿迷蒙的睁开眼睛，目光带疑的看向温杨，嗯？
我决定了简沐沐！
温杨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喜悦，
我要去完成我的梦想！
简沐姿目光微怔，片刻后，忽然在温杨真诚的笑意里感知到了对方的想法。
看来我们今天要去搬东西了？
嗯~
温杨笑得更加开怀了。
我要回去当温导演啦~
那我现在起床给我们温导演做早餐？
好的，简教授~等温导演恢复了，一定考虑让你当女主角~
简沐姿转身睨了一眼床上的人，
温导演的人生里还希望谁来当女主角？
嗯
温杨故作思考，居然还掰着指头数了起来。
直到简沐姿将要气笑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还有简沐沐，小冰川，简医生，简博士，简小可爱
前面的那些称呼也就算了
简小可爱？
哼~
呵呵~
并不小可爱的简教授，当天中午就修理了刚刚冒出头的新锐导演。
买菜的时候，简教授顺便带回了一只鸳鸯锅。
午餐时间，锅子里一半是让温导演羡慕到想流口水的辣锅锅底，一半是让温导演兴致缺缺的三鲜锅底。
这事要是搁在以前，温杨才不会如此厌倦三鲜锅底。
甚至以前
每次去外面吃火锅的时候，温杨还能在饱餐以后，特别盛一小碗吸饱了鲜味的三鲜锅底，喝上一小碗火锅底料。
可过去近两个月时间，她一直被禁辣、禁油腻、禁各种刺//激//性//食物，难免怀念起了带点刺激性的辣味。
眼看着辣锅却不能吃的感觉
太折磨人了！
然而对坐的爱人全然无视了她眼里的期盼与希冀，专心在自己的辣锅里。
温杨这个欲哭无泪啊
简小可爱的气性当真是惊人！
临到温杨已然放弃的时候，简沐姿却从辣锅里挑了几样温杨爱吃的火锅菜，接了一碗三鲜锅底涮了好几遍
沾了一点点辣、只一点点辣的菜品，被搁进了温杨的碗里。
耶！爱你哦简沐沐！
是真的爱了。
爱到前所未有的因为一点点辣味而满足。
杨长荣给温杨留下的纪念，高新区的商铺被强拆以后，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开庭传票来了。
若是在受伤之前，温杨还能亲自过去。
而现今这个恢复的当口，她不方便出庭、只得授权他人代其出席开庭。
温国栋并不了解商铺被征收以来的事情。
家里有事的时候，温杨一个人能办就办了。
搅得人心烦的事情，她极少跟温国栋讲，也不想让温国栋跟着研究这些枯燥的法律条文、收集证据。
开庭当天，出现在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2号庭里的是简沐姿。
这几天，简沐姿都在翻阅律师整理后发来的材料，同时也翻看了之前业主们各自出力搜集来的证据。
尽管首都来的律师在开庭时占了绝对的上风，甚至将代表被告（高新区区长）的律师驳斥得话都接不上来，然而主审此行政诉讼案的审判长还是没有在庭上有任何态度
在已经签了征收协议的业主们看来
这估计又是因为国内司法不独立而让市政府的施压凑效了。
让一个需要市政拨款的中级法院去反自己的领导？
温警官太天真了
而且从开庭的时间上也可以看出诡异。
开庭时间居然放在了世界经济论坛结束后的第一天。
真的是特别凑巧的时间。
特别会安抚人心的时间。
12月初，北城市的领导如同大换血般来了一次大变动。
从常务副市长开始，不少官员相继落马。
中央的打老虎行动到了北城市。
常务副市长，正是之前主导高新区商业街征收的市领导。
常务副市长一下马，高新区区委书记、区长、城乡建设局局长、乃至商业街所在的街道主任相继跟着下马。
而同一时间，闻风而动的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也让行政诉讼案有了结果。
高新区区政府败诉，商业街业主温杨胜诉。
行政诉讼结果出炉的第二天，临时接手高新区工作的新区委书记立刻联系了商业街的全体业主。
已经被拆除的商业街虽然恢复不了原貌，但是拆迁补偿款却总算能以公平的市价补偿到各位业主手中。
这一回，不会再有违法建筑或是打折的这种判定。
这一回，不会再有政府领导干预评估公司评估商业街的市场价值。
签订补偿协议那天，简沐姿带着温杨去了一趟商业街原址。
存在了二十多年的商业街，一夕之间变成了平坦大路，变成了虚无。
温杨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她是个念旧的人，而念旧这种东西，并不是适合的金钱可以弥补的。
还有回不去的商业街，也不是金钱可以重塑的。
其实，业主们也不清楚，如果不是领导们相继落马，北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结果会不会正确？
毕竟也不是没有先例，毕竟也不是没有打到高院乃至最高人民法院才能收获的正义。
拨乱反正、亦或是终于迎来的正确结果，哪里算是迟到的正义！
迟到就是迟到。
正义永远不会迟到。
可能迟到的，是理应的结果。
迟到的理应结果，没有资格攀附正义。
迟到的理应结果，只是对受害者的安慰，对关注事态发展人的慰藉，并没有资格与正义挂钩。
那些追求和践行正义的人，才有资格挂钩正义。
因为这些人已经化身为了正义本身，成为了比正确结果更值得敬重的正义本身。
简沐姿爱上温杨的一个原因
大概就是这个人
眼里都是太阳，心里一生坦荡。
第160章 23时40分
*成长就是承担*
北城市政府内部进行了一次手腕强硬的大清扫。
从上到下，无论是大老虎还是小苍蝇，只要是中央调查组掌握了罪证的、查出来的，一律不姑息、不放过。
市公安局的周副局长，这两天的脸色都不太好。
左右逢源、巴结领导了大半辈子，虽说没有干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但到底也是曾经指望过这些落了马的掌权者能够提拔自己。
没几年郑局长就要退休了。
公安局虽然有几个副局长，但在对外公示栏上，他周振的名字可一直紧跟在郑局长的后头。
只要郑局长一退休，这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还不得是他的。
然而经过这次大整顿之后，平日里讨好过的官员纷纷落马。
首当其冲的，就属北城市的常务副市长。
之前因为副市长指挥的拆迁征收，周振还与温杨交了恶，继而在郑局长那里没讨到好。
想到这里，周振就恨得牙痒。
拆迁补偿款又到不了他的口袋里。
想当初，他还不是为了给郑局长帮忙，想在两位领导那里卖个人情。
现在可倒好。
西瓜掉了，芝麻也丢了。
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
几天前，公安局进行了政务工作调整。
党委的工作，原本是交给周振一手抓的，如今却被郑局长指派给了另一个副局长。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鲜明的信号。
他周振失势了。
更重要的是，他周振升官无望了。
无处泄火的周副局长，这几天天天都在往巡逻支队跑。
没事就找巡逻支队长的茬，没事就找找张路之的工作疏忽。
找了这么几天，张路之这小子竟然完全没让他找到能拿捏的东西。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巡逻支队长把张路之叫到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以后，张路之才发现，原来郑局长也在。
小张啊，我们想听听你接下来的打算。
两位领导都清楚：
张路之是温杨一手带出来的。
温杨已经申请了离职。
离职申请虽然被郑局长暂时压了下来，但是张路之肯定也知道这事。
我
其实这些天以来，张路之日子过得都挺迷茫的。
以前温杨在的时候，他就是简单的跟着温老大做事。
学着温老大办事，学着温老大讲话，学着温老大的同理心。
可温杨离开了警察队伍，他就像一棵被断了根的树苗，想往哪儿扎根都没了想法。
温杨跟我递离职申请的时候，说了你的事
郑局长抿了一口保温杯中的茶。
难得了，一位决心离职的警官，在离开之前还记挂着自己带出来的兵。
郑局长其实已经给张路之想了一个去处。
他跟支队长这几天故意没有管周副局找张路之的麻烦，就是为了借此考验一番温杨口中有所长进的张路之。
好在，张路之没有辜负温杨的期望、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郑局长微叹。
他心里还是舍不得温杨。
这么一个好警察，不仅他舍不得。
经侦支队、巡逻支队，乃至温杨差一点就进了的宣传处，三个部门的领导无一不可惜的。
若说在这警局里还有一个他老郑全心希望的下一任、下下一任或者下下下一任公安局长，那么这个人不是顾言铭就会是温杨。
只有这样的人带领这支队伍，才能做到真正的前进。
而警察，才能做到真正的人民警察。
可这些年，他也清楚：
这样执法为民、事业为民的工作，不能总是指望着那么一两个人。
为人民服务的队伍里，最需要的是传承与接力，最需要的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温杨为警察队伍奉献了近10年，足够了。
总要有新人补上她的位置。
而且，她也带出了新人。
郑局长目光深远，最后落在了张路之肩膀上。
我听温杨说，你一开始想当警察是为了这身警服。跟着温杨也一年多了，说说，现在对这身制服有什么想法？
张路之想了想，一个答案忽然进入了他的脑海，他下意识说出了口，我想当一个像温老大或者顾队长那样的警察。
郑局长搁了茶杯，与巡逻支队长相视一笑。
张路之。
到。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禁毒支队、经侦支队、刑侦支队、巡逻支队，想去哪一支队伍？
张路之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叫进办公室竟是因为这个？？？
他当初报考公安局的时候，第一志愿是刑侦，第二志愿才是巡逻。
因为刑侦支队人满才将他调剂到了巡逻支队，而今这等好机会摆在了他眼前
报告局长、支队长，我想留在巡逻支队！
好！
郑局长笑了起来，
那就好好干，争取当上下一任支队长！
报告局长、支队长，我留在巡逻支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就是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一线民警！
张路之撇着唇，满脸痛恨着领导权利。
他以前的确被温杨教育过不少次迟钝得惊人。
可再迟钝，他也不傻。
这些天自己被周副局长给针对了，他当然看得出来。
他也将此与之前温杨的事联系了起来，因而更加觉得变成上位者以后的嘴脸丑恶。
他才不想当官。
当个官就变成那副狗样子！
我没兴趣当领导！当了领导以后，没几个不为权利左右的！
郑局长起身狠拍了一下张路之的肩膀，错！你这样的更要当领导！
什么？
张路之仿佛听了什么惊天大笑话。
为什么我非得要往上头爬？
因为你知道什么是不为权利左右！如果所有的好警察都不来当领导，那么掌权的人就永远会是那些被权利左右、想要攀附权利、依附权利的人。你不来，我不来，大家都不来，谁来为好警察撑起一片天？
离开办公室以后，张路之的内心仍在震荡。
过去，他单凭自己对滥用权利的厌恶就否定了一切。
对于领导职位的厌恶，对于权利的厌恶，就好像自己当了官就会沾上那身铜臭气、沾上满身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