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PANTS乃邪教
  旧的主持人被抬下去,新的主持人被安排上场,正所谓,“辞旧迎新”是也。
  比起主持人的更换,我比较关心待会我需不需要赔偿医药费。
  反正出了口恶气,管他呢!
  等新的主持人完成节目第一阶段所有参赛者介绍,接着便是问答环节,主要是问一些兴趣爱好之类的问题,以及节目开播前收到的观众提问。
  比如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相貌方面我没有特别的喜好。”脑门上顶着邪教气息浓厚的十字架刺青,双手满是罪恶的大坏蛋库洛洛,一脸五好青年般的开朗阳光笑容,“喜欢看书的就很好。”
  噫——
  绝对是假的!
  我以直觉担保!
  “很多观众都表示听不懂歌词,能够解释一下歌词的意思吗?”
  “音乐的本质是旋律,歌词的意思并不重要。所以我没有使用任何一种现有的语言,歌曲的传达便是纯粹的,因人而异的。”库洛洛煞有介事地回答,“随着时代的变迁,文化会没落,语言会丢失,而旋律是共通的。摒弃无用之物,追寻本源,这就是我认为的最好的音乐。”
  呃,他的音乐造诣似乎很高。
  换句话说,就是我没听懂他说的话。
  “宴,你看那边。”果果扯了把我的袖子,小声说,“做组合,果然得像那样吧?”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舞台另一边的四队组合。
  叁队女子组合,一队男子组合。
  各自服装统一,很容易区分。
  “我早说了,大家应该穿一样的。”英理埋怨道。
  “难怪之前的主持人那样说。”美海唉声叹气,“我们一点也不像同一个组合的。”
  “我、我这不是想体现出和其他组合的不同吗?要不怎么给大家留下印象?”果果自信满满地说,“没事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再说,宴不是把那个坏嘴巴的主持人教训了一顿吗?嘿,大快人心!”
  “留下的只是‘业余中的业余’的印象。”可能是早就憋在心中的感言,柯特追加了吐槽,“以及恐怖暴力。”
  “好吧好吧,‘恐怖暴力’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满不在乎地应道,“受到那种直接的人格侮辱,控制不住拳头可不能怪我啊。”
  “‘慕斯’的成员们,平时有哪些爱好呢?”在我们交头接耳的时候,主持人的提问轮到了我们这边。
  【选吧:1.“我喜欢看a(咳)v!”2.“我喜欢看gv!”】
  不不不,这里不是该出风头的地方吧!
  “我!”我屈服在绝对选项的淫威之下,“我喜欢看gv!”
  那、那啥,gv总比a(咳)v来得高尚吧?
  最近盛行的那啥腐文化不就是差不多的嘛。
  所以你们能理解吧!
  观众席和舞台,鸦雀无声。
  【选吧:1.讲个荤段子活跃气氛2.反其道而行之,讲个冷笑话】
  这种时候不管讲什么段子都很突兀吧!
  “说起这个gv的g吧!不是guy,原来是gay啊!哈哈哈……”
  “……”
  冷场效果一流!
  “观看这类影片可是有年龄限制的。”主持人试图引开话题,“尽管资料上填写的是十八岁,亲眼见到本人,真是很难相信呢。这里有个观众的提问是,你买票的时候会买成人票还是儿童票?”
  “如果不用核对证件,我当然要买半价的……喂!你问我什么鬼问题啊混蛋!”
  面对我的态度,又有前车之鉴在,主持人眼中闪过一丝退缩。
  “抱歉。”我留给人的印象越来越坏了,关键是,现在我作为“慕斯”的一员,直接影响到团队的形象。
  观众席上人们正窃窃私语,肯定没我的好话。
  道歉是不够的,要怎样挽回声誉呢?
  【选吧:1.西装裤的消失,转移所有人注意力2.发生杀人案件,转移所有人注意力】
  杀人案件也太过头了!
  我才不要吸引警cha的注意力啊!
  所以西装裤……西装裤的消失之类的……
  我迅速扫了眼台上,装模作样穿西装的只有库洛洛一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便宜你了,就让你好好出个大风头吧,库洛洛!
  成名之后就不必感谢我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脸上应该是相当不怀好意的表情,正对着我的主持人有些悚然。
  好戏开场!
  消失吧!
  西装裤!
  没来得及观看库洛洛如何颜面扫地,我眼中的库洛洛消失了,不,是整个视野被黑暗笼罩了。
  什么都看不到。
  我,突然,瞎了?
  四周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响起,从中可以辨认出有人和我的处境相同,大家集体变成盲人……不,是灯光被熄灭,封闭的空间失去了绝大部分照明的缘故。
  怎么回事?!
  心情再急切,眼睛完全适应黑暗的环境还需要一点时间。
  当我逐渐看清其他事物的轮廓,有个身影飞快地闪过我面前。
  视网膜上不太清晰的影像,借助思考能力的补充作用,我意识到那人是库洛洛。
  他知道我在看他,和我对上了双眼。
  那纯黑色的眼睛,与周身的黑暗一脉相承,仿佛他正是从黑暗中诞生出的一般,于地面的影子中钻出,将猎物拽入无尽深渊。
  比如说,令他的西装裤消失的我。
  失算啊失算!
  我太过轻率,事先盯着他看半天。
  他又不傻,肯定会认为西装裤消失事件与我有莫大的关联。
  不会想杀了我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过来的时间仅仅是一瞬,下一秒他就若无其事地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并且好好地穿着不知在哪搞来的裤子。
  我还在揣测库洛洛的行为,工作人员已经开启备用的灯光设施,光明的世界失而复得。
  “宴……宴啊!”
  被果果的喊声打断思路,我顺着果果的视线低下头,“……”
  是、是啊!
  我穿的也是……
  又没说是谁的西装裤!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身体先一步脱离头脑的指挥,几乎能冲破屋顶的尖叫声从我嘴里发出。
  大呼大叫引来更多人注意,无疑是最坏的选项,但是我脑子一片空白,扯着上衣的下摆,慌不择路冲向后台,一路横冲直撞,找了个没人的黑暗角落躲了进去。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我的内裤。
  可、可恶,眼睛居然湿润了。
  总藏在这儿不是个办法。
  我吸了下鼻子,揉了揉眼睛,始终提不起迈出步子的勇气。
  “这就是你的打算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差点使我叫出声来。
  为了遮掩没穿裤子的窘态,我一直是蹲在地上,于是抬起头回答来人的问题,“是……是是是又怎么了?!你开心了吧?!!!!!”
  本准备看别人的笑话,结果自己遭殃——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我。
  “事实上,影响到的范围是全场。”站在我跟前的库洛洛,正儿八经地分析道,“只有一部分人的裤子消失了,有什么特定条件吗?”
  “……”仔细点看,库洛洛穿的裤子其实是颜色与先前类似的休闲裤,反正有裤子的别和我这个没裤子的搭话,“关你屁事啊。”
  “在服装间‘借’来的裙子。”库洛洛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裙子,“看来你是真的困扰。”
  打量了他数秒,他并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我便伸手出来接,刚拿到手上,他忽然说,“不行。这件不行。”
  没等我反应,把裙子拿走,另给了我一条连衣裙。
  喂喂!
  平时都藏在哪呢?
  你“借”了多少衣服啊?
  看了看尺码,新给我的连衣裙,明显不如上一条合身,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找茬。
  【选吧:1.裤子的消失2.衣服的消失】
  “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我诡异的笑声中,连大坏蛋库洛洛都立刻严阵以待。
  来吧!
  快来吧!
  欺负我的人全得完蛋!
  再见了,裤子!
  “啊……啊……变变变变变……”对不起,我低估了绝对选项的下限,“变变态!!!!!!!!”
  不,不,我不是想看内裤什么的,我只是做好了迎接内裤的心理准备。
  但是我……我没想过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眼泪、眼泪,啊!
  【选吧:1.“你没有西索大耶!”2.“你和飞坦差不多耶!”】
  卧槽!别瞎扯!我真没看过飞坦的!!
  “你没有西索大耶!”此情此景下,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已经无所谓了。
  在外人看来像是露x变态的库洛洛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我在他眼中才是真正的变态。
  噢!
  这是多么的绝望!
  幼小心灵受到双重伤害的我!
  与此同时,分贝数远远盖过我的喧闹声从舞台处传来,越来越嘈杂,任谁都知道,一定发生了极大的动乱。
  上一次选项的波及范围是整个演播厅,难道这次……
  没穿裤子的一百多人聚在一起,恐怕是地狱般的场景!
  太、太限制级了!
  酿成大祸的我心惊胆战,却发现身上的内裤并没有消失。
  如果说内裤不算在这次选项的涵盖范围,那就出现了疑点。
  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是……
  “你你你你……你本来就没穿内裤?!”
  “对。”尚且知道廉耻的库洛洛早已用外套遮住了腰部以下。
  “那、那之前!”我吸了口气,“裆、裆裂的时候我看到的白色的!”
  “是衣服的内衬。”库洛洛大概觉得我的关注点很无聊,语气相当公式化,“我是nopants派。”
  也就是说,那时候就差点突破下限吗?!
  你的爆料不是更加无聊吗?!
  我对你的派别毫无兴趣啊!
  【选吧:1.“平时不小心摩擦到的时候,会很爽吗?”2.“你不怕拉拉链的时候一不小心卡到蛋吗?”】
  不要表现得我兴致盎然啊!
  呜!
  绝对选项的一记头痛攻击就让我服软了,“平时不小心摩擦到的时候,会很爽吗?”
  “想让我形容一下吗?”
  这你也愿意接茬啊!!!!!!!!
  “那是……”
  “……”
  说出两个字以后,他停顿了半天,不知道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故意吊我胃口。
  不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没兴趣!没兴趣!
  “怎么说呢?”库洛洛颇为认真地说,“我不擅长描述个人感受,不知道用哪种表达才能让你理解。而且你的问题,有什么实际的理由?”
  这种低级问题不值得探讨啊!!!!!
  【选吧:1.“其实我也是男的。”2.变成男的】
  “其实我也是男的。”这不是没得选吗?!
  “……飞坦不是这么说的。”
  卧槽!
  为毛多看我一眼?!
  这货有一瞬间怀疑了我的性别?!
  神啊,我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难怪没人喜欢上我。
  我实在没有半点心情追问他飞坦的破事。
  “这种状况……”库洛洛望着舞台的方向,“不是念能力,那是什么?”
  “拜托,不是什么都能用念能力来解释的。这是在那之上的,在那之上的……”头痛令我说不下去了。
  “至少,与你的意志有关。”他反问我说,“尽管不确定,你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
  “那又怎么样呢?”我改变不了,顶多是在烂选项里挑个稍微不太烂的选项。
  应当是现场维持秩序有了效果,嘈杂声弱了许多。
  “时间差不多了。”他转过身,“我向来不相信命运。”
  “哈?”
  他不回答,更没有回答的必要,径直走掉了。
  哦,原来他是不想掺和进演播厅的混乱,跟我聊天纯属耗时间。
  总之,消失的只是外面的裤子,不包括内裤,尚处于全年龄的范畴——这也足够让演播厅乱成一锅粥。
  趁骚乱彻底平息之前,我还是快点换上衣服,不引人注目地回场和果果她们汇合吧。
  “你在做什么?”近处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刚脱掉上衣,正在往头上套裙子的我,不知道是该继续穿完,还是优先选择遮挡,卡在中途,十分尴尬,“啊啊……呃?”
  来的人是柯特,由于穿着和服,所以是不在此次选项波及范围的幸运观众之一。
  “放心吧。就算你主动叫我来看你全luo,我也没兴趣。”柯特的视线高过我头顶,确实没有在看我,“那个叫‘库洛洛’的,要不要尽早排除掉。”
  “不。”我这时终于把裙子穿完,站了起来,“不用。”
  “为什么?”
  “省钱。”
  “打折不行吗?”
  “不好。”
  看吧,果然是收费项目,我早就摸清楚你家商业套路了!
  “你没以前笨了。”
  是在夸奖我吗?
  柯特止于嘴角的微笑看起来却不像那回事。
  “杀人是不好的。和平是最好的。”我就别纠结傻不傻笨不笨的问题了,“果果她们呢?”
  “也在找你。”
  节目录制当然是中止了,碰头后听到果果说,最直接的原因是主持人属于nopants派……被选项波及后的效果可想而知。
  多亏主持人的“牺牲”,其余人倒没那么显眼了,曾经穿着裤子的难友们得感谢他呢。
  nopants派,果然是邪教!
  遵循主办方安排,我们暂时回到休息室,英理先提起库洛洛的事情,“宴,你冲下台以后,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是他主动动员大家来找你呢。”
  “找我搞毛啊?!不是让我出糗吗?!”我听出英理有点对他有所改观,马上添油加醋,“高级的坏人都会假装成好人!绝对没安好心!”
  “那种状况谁都会担心你出事啊……这件衣服也是他给的。”美海指着我的衣服说道,“他好像没那么坏。”
  “鬼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随便给个顺手人情,他也不吃亏。”我理了理衣服的领子,“要不是没得选,这赃物我还不放心穿呢。”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很可怕的人。”果果点头道,“但是他在节目录制的时候,又阳光又热心啊。”
  阳光和热心这两个词完全用错了好吗?!
  明明是虚伪和奸诈!
  我才不吃这套!
  “呜哇!别说了,恶心到我了。”我拍着胸脯,“我敢打包票!那全是假的!是为了拿冠军,故意讨好观众的。不要把他当好人,你们千万要相信我啊!”
  “我们肯定更相信你啊。”英理笑着说,“毕竟库洛洛对于我们来说是个陌生人。我们只是在说对他的第一印象。”
  “所以说啦,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吗?大家都以为是好人的人,其实是最大的反派之类的。”我再叁告诫道,“绝对、绝对要提防他!”
  “宴,你太紧张啦。”果果拍拍我的肩膀,“放轻松放轻松。”
  “但是!”
  “即便如此。”柯特开口道,“我们对他戒备过头,无端引来其他人的疑惑也不好。保持距离就够了吧?”
  “恩……恩。”
  【选吧:1.“可是我看过他的xx,我内心好不安啊。”2.“可是我当面品评过他的xx,我内心好不安啊。”】
  “……”只要绝对选项还在这里,我内心就好不安啊。
  “宴,你怎么了?”
  “我——”
  事后,我给所有人都来了个“消除最近五分钟记忆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