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眼熟
  “姐夫,承让。”十五郎落下一子后,望着洛玉瑯轻笑不已。
  洛玉瑯轻笑回应,“没想到望仕经年不见,棋风竟已大变,还真是有几分不太适应。”
  “侥幸罢了。”十五郎坦陈直言,“胜子半步。姐夫,不如我们再来一局,如何?”
  洛玉瑯将自己的白子一一收拾起来,“好。”
  两人连下三局,各有输赢。
  十五郎在歇过一夜之后,无论如何都要赶回烟霞观,“师父的信若送不到,我心不安。”
  等他骑着马不紧不慢消失于前方后,洛玉瑯牵着穆十四娘回了别院,行至无人处,穆十四娘开口问他,“这事是好是坏?”
  洛玉瑯诧异回头,看过她的脸色,才似明白过来,“你担心望仕?”
  穆十四娘瞅了他一眼,“我担心你。”
  洛玉瑯轻笑,“担心我什么?”
  “好不容易得了个太平,若那老道人一通胡说,十五郎不知缘由,既为难了他,也为难了你,更为难了我。”
  穆十四娘一脸愁容。
  “不会。”洛玉瑯轻声说道,“我醒来后,以前的事其实多数已记不大清。”
  “这事你诓我好了。”穆十四娘偏头不去看他。
  洛玉瑯爽朗一笑,“漫游聪慧,不过,他们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穆十四娘闷闷说道:“前次,他们不也没有实证,还不是只凭一只之见,穷追不舍?”
  洛玉瑯看着她,“我明白,你是不想我与望仕因此交恶,我答应,不会。”
  穆十四娘轻叹一声,表明了自己的心境。
  “望仕千里归来,你该高兴才是。”洛玉瑯轻声安抚,“如若他真的读通了《道德经》,自会有他的见解。”
  两人从别院回京的时候,在城门处被挡了下来,说是大将军夫人从广福寺祈福归来,众人皆需退避。
  “好大的气派。”洛玉瑯不屑地说道,“还当是个省油的灯呢。”
  穆十四娘从车帘处看外面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有些纳闷,“这是大将军夫人的私兵吗?”
  洛玉瑯这才留心,看过之后,摇头,“应该是青蓿的。”
  穆十四娘脸色一变,没再接话。
  “我知道你是为青荷担忧,我前次去,青荷并无异样。”洛玉瑯的话并未让穆十四娘宽怀多少。
  因为一直掀帘张望,又或许是他们的马车有些引人注目,大将军夫人在经过他们时,也掀帘张望,恰巧与穆十四娘对视。
  穆十四娘只觉得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那边车行很快,顷刻间就入了城门。
  待兵丁收队后,洛府的马车才得以成行。
  穆十四娘不住摇头,总觉得这人呼之欲出,却无从得知从何而来。
  洛玉瑯以为她仍在为望仕忧心,挑了眉,“你该多担心我才是,这次没了旁的助力,若他们再来寻事,我恐怕不是对手。”
  穆十四娘直接怼道:“你莫出府,让他们尽管来,若府中护卫不够,不是还有青蓿吗?”
  洛玉瑯轻笑摇头,“这会子想起青蓿了?刚才不还对他怨气满满吗?”
  穆十四娘轻叹一声,“我是担忧青荷。”
  洛玉瑯说道:“青蓿如此,必有他的道理,且看着吧。”
  果然,青蓿很快出现在行营,盔甲在身,锐气依旧,操练过后,骑马回了大将军府。
  恰巧被偷偷去木花坊的穆十四娘看到,回来告诉洛玉瑯。
  “身在其位,哪能不谋其政。想必新帝等不及了吧。”洛玉瑯于书中抬头,解释给她听。
  不过半月,青蓿果然带队离开了吴越。
  青荷来过一趟木花坊,神色未变,穆十四娘不好多问,“你身子如何了?”
  “已大好了,如今的夫人也极好相处。”青荷一脸淡然,衣着仍旧素净。
  穆十四娘见她无事人一样,想着她或许还在盼望终有一日,能有青蓿的子嗣,心中便十分苦闷。
  “你这绦子编得好别致,送我一条如何?”穆十四娘自然应允。
  哪知不过几日,就招了大将军夫人前来,本在二楼的穆十四娘听闻,想再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这位大将军夫人,便悄悄躲在后室,细细打量。
  可惜满头珠翠,华服在身,妆容浓艳,确定只是眼熟而已。
  回去终于忍不住,和洛玉瑯提及此事。
  “你认识的,或是见过的女子并不多,你从其中挑拣一下,不就想起来了。”
  洛玉瑯专注于手中的膏药,并不十分上心。
  “难道我记性竟如此差了?”穆十四娘在他周围转圈,却始终想不起来。
  “或许只是相似罢了,后周你我皆未去过,只要不是朝阳,应该不会眼熟才是。”洛玉瑯说完,穆十四娘直接摇了头。
  “不是她。”穆十四娘听到外面嘉承的声音,也懒得去想,走到门前接了儿子,抱进来看洛玉瑯制药。
  没想到小家伙竟毫不介意满屋的药味,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十分欢乐。
  “快长大啊,就可以帮忙捣药了。”洛玉瑯望着他说道。
  他竟然晓得回应,只是没人听得懂而已。
  “刚才去和父亲请安时,也说他极为孝顺,知道祖父咳得厉害,说个不停。”穆十四娘偏头看儿子,越看越欢喜。
  洛玉瑯望着沉甸甸的嘉承,“再过些日子,抱起来恐怕就要费力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会长。”
  穆十四娘轻笑,“这样最好,就不用担心个头像我了。”
  嘉承腰间悬着十五郎赠送的平安符,穆十四娘想起嘉诺,“好几日未见到嘉诺了,马上就要入秋,该制秋装了。”
  洛玉瑯细心将膏药装入瓶中,“正忙着和无悔混在一处,缠着诚叔,教他们剑法呢。”
  “无悔。”穆十四娘有些汗颜,这段时间,自己一头乱麻,竟有些疏忽了。
  “你不用在意他们,过得不晓得比我们强上多少。”洛玉瑯似读懂了她的心一般,“我看他对穿着并不太讲究似的,明日我叫他来。”
  “他自小称呼我为母亲,现在我真的成了母亲,每每想起,总觉得心中有愧。”穆十四娘望着嘉承,血脉使然,嘉承的一举一动,轻易就会牵动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