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连襟(三更)
  幼菫和萧甫山经过大雄宝殿时,遇到英国公府众人和程府众人,在殿门前的院子里交谈。
  程绍程缙跟钟安平随意站在松树下,谈的起兴。三人同朝为官,也算熟稔,尤其是现在钟安平进了兵部,成了文官,和程绍同为侍郎,每日早朝都是跟程绍紧挨着站。
  英国公夫人、孙灵筠、孙灵箩和顾氏坐在石桌旁说话,姚月柔则孑然站在不远处,楚楚可怜地望着树下的钟安平。
  顾氏挺着大肚子,不时抚摸着,脸上尽是母性光辉。
  孙灵筠目光中满是艳羡,她比顾氏还要小上三岁,若也能再怀一胎,该是多好。
  孙灵箩心不在焉听着二人说话,不时往程绍那边瞟上一眼。
  程绍穿着一件靛蓝色团花暗纹杭绸直缀,身材修长挺拔,温润儒雅,淡淡含笑听着钟安平说话。
  如今和程绍即将成为连襟,钟安平热情空前高涨,对程绍格外热情,拉着他说起来没完。
  钟安平从小到大都被萧甫山碾压,在他面前就从来没硬气起来过,明明是同龄人,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可他总感觉自己是多了个爹。
  如今终于有机会翻身了,单是想想萧甫山叫自己表姨夫的表情,就笑的停不下来,简直不要太爽!这两日他都高兴得睡不着觉,比自己娶媳妇还高兴!
  程绍脸色有些不自在,耐着性子听他聒噪。
  “程大人,以后咱可要多走动了,到时你我把酒言欢,把荣国公也叫上作陪。小辈嘛,在旁边端茶递水就行。”
  程绍握拳咳了一声,目光微微往孙灵箩那边一扫,恰巧孙灵箩也往这边偷瞄,粉蓝色的褙子映着她微红的脸格外娇艳。
  他收回目光,低低笑了笑,“程某不善饮酒,怕不能让钟大人尽兴。”
  钟安平爽朗笑道,“无妨,那我们就小酌几杯。关键是荣国公一定要在旁边伺候。”
  程缙并不知道孙灵箩之事,总觉得今日的钟安平过于殷勤,说话也让他有些听不懂。钟安平与他们平级,又是英国公世子,何至于对大哥如此巴结?
  程绍看了钟安平身后一眼,笑道,“那要看钟大人能否请得动荣国公。”
  钟安平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嘁了声,“不是请,是吩咐,长辈有令他敢不来?不尊长辈,失了伦常,国法难容。”
  “噢?世子打算如何吩咐本公?”
  身后传来淡淡一声,却如一声惊雷,吓的钟安平虎躯一震,他转过身谄笑道,“开玩笑呢!荣国公哪里去了,去院子里也没寻到你。”
  萧甫山瞥了他一眼,“圆智大师马上就过来,进大殿吧。”
  钟安平狗腿地去拿他手中的匣子,“我来帮你拿,免得你辛苦。”
  萧甫山没松手,“不必。”
  钟安平手下用了力,奈何萧甫山看似随意拿着,匣子却是在他手中纹丝不动。
  钟安平失望地松了手,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宝贝,定然是圆智大师私下里给他好东西了。
  幼菫还想一会陪程绍他们去灯楼点长明灯,就和萧甫山在殿外等着他们。
  有顾氏他们在,钟安平也没有让他们与姨娘一同拜佛的道理,且母亲还膈应着她跟太子的事呢,方才在院子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犹豫了下,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姚月柔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一会他们敬完香,我再陪你一起进去一趟。”
  姚月柔哀戚地垂首,柔柔说道,“妾身卑贱,原就是不该来的。让世子爷为难了。”
  钟安平握着她的手,低声哄着,“说什么话,咱俩单独敬香,还能多为浩儿求些福泽。”
  姚月柔轻轻点头,很是乖顺,“世子爷您去吧,莫让姐姐久等了,您若是被姐姐责怪,妾身心疼。”
  钟安平欣慰地捏捏她的手,她家月柔就是懂事贴心呢。
  待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目送走了钟安平,姚月柔敛了凄容,转身看向幼菫方向。
  幼菫垫了个帕子,坐在石凳上,冷眼看了一出好戏。
  姚月柔厉害啊,这么一会功夫就把钟安平哄的妥妥帖帖了。难怪孙灵筠那般心灰意冷,这女人分明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战斗力太强了。
  钟安平是傻了不成,拿着个妓女当宝贝。难不成男人都要这一口?
  幼菫瞅了身旁的萧甫山一眼,男人没个好东西,三妻四妾的!
  哦不对,他们程家人和父亲除外!
  都是世家娇养出来的嫡女,身份地位也算足够,凭什么要去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女人就合该卑躬屈膝,忍辱负重不成?甚至是和一个妓女共事一夫?
  她都无法想象,这些男人是如何做到这般理直气壮,让夫人给他们抬姨娘的。
  萧甫山感受到了她怒气,知道自己被迁怒了。他捉住她的手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以后不找妾室。”
  他姿态放的很低,一点没有人前的凌人气势。
  幼菫收回了手,低声哼哼,“以后不找,以前也找了呀!密州庄子上还有一个呢。那么多女人,也不嫌累得慌!”
  幼菫心里带着气,有些口不择言。
  萧甫山不禁懊悔,他当年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也未曾在意过这些。早知道后来会遇到幼菫,拒了这些亲事妾室就是。
  他低声说道,“杜氏上月已经自尽身亡了。怕吓着你,就一直没告诉你。”
  幼菫怔了怔,看着殿前长方的铜鼎香炉,沉默不语。
  青枝和紫玉抱着一堆东西寻了过来,青枝一过来就轻轻皱起了眉头,“小姐,石凳寒凉,您不能直接坐。”
  她说着拿了一个蓄了丝绵的锦垫,收了石凳上的帕子,把锦垫放上。
  幼菫重新坐下,“也无妨,正是盛春,没那么凉了。”
  青枝嘟囔着,“奴婢要跟来您不让,妈妈知道了定要责怪奴婢了。”
  她偷偷瞄了眼一旁的萧甫山,怎么照顾小姐的呢?不知道小姐不能受凉吗?
  萧甫山觉得自己又被丫鬟迁怒了,守着幼菫,他一向收敛威势,这些丫鬟倒放肆起来了。
  他淡淡瞥了青枝一眼,青枝脸色一白,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