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民服务[快穿] 第277节
  现在租住的人想拦着这帮土匪,结果其他租客先拦住了自己的邻居:“哎哎哎,人家就是看看啊,也没干什么,不用这么小气的。”
  那些租客嘶吼着,却始终没办法跑过来。
  田蓝看完了屋子,又看院子里的公共厕所,当地人称之为官茅房。她颇为满意,因为里面还挺干净的。
  听说郊区的生产队隔两天就会过来拖走恶色,好拉回去沤肥。
  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她也不再说话,直接抬脚走人。
  时候不早了,现在赶回去,应该还能赶得上食堂的饭。
  有物美价廉的食堂吃,干嘛要去外面浪费钞票啊。
  她已经决定了,她一定要把食堂当成家。以后就是搬到这里住,到时候她也打饭回家吃。
  多省事啊。
  方秀英看了眼陈立恒,心中暗道,向阳公社的社员还真没说错,老九就是个耙耳朵。买房这么大的事,居然是兰花花做主。
  曹雯雯却若有所思,跟他们一道走到公交车站时,才突然间冒出声:“这是不是就是发动群众斗群众啊?”
  她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说农村政治的特点就是团结一帮人,跟另外一帮人做斗争。
  现在看来,城市也差不多。
  原本这些人抱团的多紧啊,现在就分成两派了。
  田蓝笑了笑,没吭声。
  反倒是方秀英接了话,意味深长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工会做斗争总是失败了吗?”
  她没说后面的话。
  因为无产阶级的联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牢固。人人都有私心,人人都会先兼顾自己的利益。
  曹雯雯满脸茫然,田蓝也没给她答疑解惑。
  方秀英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突然间冒出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句诗曹雯雯听过,杜甫写的呀。可从方秀英嘴里说出来,总有点怪怪的。因为要收回广厦千万间的就是她自己啊。
  感觉好矛盾。
  田蓝却一本正经道:“我国社会目前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相对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方秀英笑了,点点头,表示认可:“如果东西多了的话,应该就没那么稀奇了吧。”
  就好像大西北农村的房子,反正有地方,只要你不追求大瓦房,打土坯就能垒出泥巴屋,上面再盖上茅草,就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田蓝笑了笑,看着方秀英道:“我倒没想到,你还打算补偿租客。”
  方秀英重重地叹了口气,等上了公交车才看着窗外,缓缓说话:“我刚才说的是心里话,我们都是倒霉鬼。他们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好像谁都没错,那又是谁的错呢?
  她已经懒得再去寻找答案,她只想好好学习。
  方秀英突然间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田蓝:“你们的电视机,能卖我一台吗?”
  田蓝不假思索:“你们工业学院宿舍能插电吗?”
  她热心地帮人支招,“要是不行的话,就拿到你们学校学生会,请大家一块儿看。”
  方秀英看了她一眼:“我想住在家里。”
  田蓝摇头,认真地建议她:“我觉得你住学校可能会更合适。没谁能够打扰你。”
  女生宿舍的管理一向严格,本校男生都难进去,何况外面的人。
  方秀英自嘲地笑了笑,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15,000,本来这房子我们家准备卖三万块的。但现在既然你们只要住正房,我们也不能让你们承受历史遗留问题造成的损失。等正房空出来,你们能搬进去住了,咱们再去办手续。”
  田蓝在心中算了一回,两进的四合院已经有600平方米了,差不多有三四十间房。加上那地段,15,000的确不贵。
  至于里面的租户,问题慢慢的总能得到解决。
  她清楚人离乡贱,也明白方秀英的不容易,便不再讨价还价,痛快答应:“15,000就15,000吧。”
  这个钱,她和陈立恒能拿出来。
  在赵家沟大队时,知青点因为特别挣钱,所以工分值本身就高。原先他们挣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到新建厂房购买设备再发展上面去了。
  但她和陈立恒离开赵家沟,出来上大学了。大队就开会举手表决,认为他们应该把挣的钱都提出来带走。因为他们已经不是赵家沟知青集体的人了,社员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等到会计把账目一算,他俩加在一起,足足拿了23,000块,是两个标准的万元户了。
  掏出15,000块钱买下四合院,还能再剩8000块,起码几年时间内,他俩应该都不愁钱花。
  毕竟除了自己搞研究烧钱外,他俩还有国家补贴呢,吃饭完全不是问题。
  双方目的地不同,方秀英提前下了车。
  曹雯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间感慨万千:“所以说不要那么早结婚嘛,看,多麻烦。”
  陈立恒莫名其妙膝盖上就中了一箭,感觉自己好冤枉。
  田蓝笑道,啥有道理:“有道理,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曹雯雯茫然了:“什么?”
  她一理科生,如果不是数理化分数够高,光是语文政治拖后腿,她就跟大学没关系了。
  田蓝笑着解释了一下《氓》的故事。
  曹雯雯狂点头:“古人诚不欺我也,实在太有道理了。古代人都知道的道理,怎么现在你们还犯糊涂呢?”
  陈立恒不得不咳嗽一声,提醒对方:“我中午刚请你们吃过饭啊。”
  这翻脸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点。
  曹雯雯理直气壮:“那还是我们学校食堂的饭呢,你沾的是兰花花的光。”
  陈立恒苦笑:“那我再沾一回光吧。”
  公交车停下,大家一块儿去食堂吃饭。
  田蓝瞧见先前在学生会的人,随口问了一句:“徐有志呢?没跟你们一块吃饭啊?”
  那人没好气道:“你那电视机害死人了。一堆人在集体发疯呢,哪个都不舍得来吃饭。”
  所以他被迫要给这么多人带,饭盒都要堆成小山了。他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倒霉的男同学话音刚落,就看见徐有志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叠声地朝他喊:“郭云鹏,打肉,我请你吃红烧肉!”
  郭云鹏没好气道:“还红烧肉呢,你不看现在什么点,连肉汤都没了。”
  不过,好歹还有点京酱肉丝,也算是聊胜于无了吧。
  田蓝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颇为好奇:“你这是捡到了粮票还是钞票啊?”
  徐有志瞪眼睛,批评大学新生:“田蓝同学,你怎么能这么庸俗呢?是宝藏,是宝贵的国家资产。”
  餐桌上的人都惊呆了,同学,拜托你吹牛有个下限成吗?
  郭云鹏直接吐槽他:“国家资产要指望你,那就完蛋了。为了我们国家的安全着想,你还是消停点吧。”
  “去!滚你的蛋。”徐有志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兀自眉开眼笑,“是陶瓷。我跟你们说过没有?我家是陶瓷厂的,这个暑假,我们厂接了个订单,要出口白瓷到英国。要求洁白如,不能有一点杂色。可是邪门了,烧了几次,白瓷都泛黄。啥招都想了,怎么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爸他们愁的连觉都睡不好,可是要出口的呀,是国家任务。”
  田蓝随口接话:“是不是原料中含有铁杂质呀?”
  徐有志正想揭开谜底呢,说不定就被人抢了先,顿时悻悻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看过那个电视课程了?”
  下午他调试电视机,机器可以找出更多的频道时,无意间看了节陶瓷工艺课,居然找到了困扰他爸爸和叔叔伯伯们许久的难题的答案。
  当时他就激动的不行,赶紧打电话到厂里。
  接电话的工程师可把他夸上天了,一个劲儿说他不愧是大学生,一想就想到点子上了。
  这次烧制陶瓷,他们进了一批新原料,跟以前的产地不一样。估计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出现了铁杂质。
  田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胚釉料内有铁及铁的化合物导致陶瓷变黄变棕变红,应该算常识性问题吧,他们陶瓷厂居然不知道?
  太不可思议了。
  曹雯雯和郭云鹏异口同声:“我可不知道这常识。”
  虽然大家都知道铁锈色,化学里也学过,氧化铁是红棕色的。有谁能往这个方向想呀?
  田蓝尴尬道:“我们那边用陶器比较多,想烧瓷器来着,我就了解过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对,刚好电视上放了。”
  大家这才心理平衡。
  都是大学生,都是挤独木桥进来的,凭啥你这么优秀?
  徐有志感慨万千:“知识就是力量啊,今天要是没看到那课程,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这个原因。这课上的可好了,我看的时候都特别难受,我把他们怎么不在我身边?他们要是能看到这么多东西,肯定很高兴。”
  他们陶瓷厂的技术人员几乎没有大学生,技校毕业的已经算高材生了,大部分人都是初中毕业,然后以师傅带徒弟的方式走上工作岗位,根本没经过系统的相关知识学习。
  以前徐友志虽然没想过接他爸的班,但他还是认为经验胜过一切。可这回,他深切地感受到理论知识的重要性。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才不至于碰上事儿就抓瞎。
  他叨叨了半天,突然间抬头看陈立恒:“老陈,再弄台电视机呗,我跟我爸说说,让他们厂里也买台电视机,跟着上电视大学。”
  郭云鹏赶紧拦着他:“你别冲动啊,建设大学好像是各地办的吧,你们那里能收到台吗?”
  徐有志愣住了,这他哪知道啊?
  田蓝趁机混淆视听:“应该有吧,我们在大西北的小山村里都能看到。你们家再偏僻能比得上我们那里吗?”
  徐有志认为有道理,反正再不济,就是没有电视大学,能看电视也好嘛。中央台还有戏曲节目呢,他爷爷最爱听戏。
  200块听上去挺多的,但他家是双职工,他爷爷也是国营厂的退休工人,有退休工资呢。拿出200块买电视机,不算奢侈。
  陈立恒立刻答应:“行,你把地址给我。不过我们那边的规矩是要10台以上的货,我们才给安排送货。不然托运费用太高了,我们会亏本的。”
  徐有志撇嘴:“行啦!会给你们做宣传的。不就是10台电视机吗?你可别小看我们陶瓷厂。”
  这年头大家都没什么钱,可在有些方面大家都舍得花钱。尤其是买工业品,不怕你没钱,就怕你没票。只要不用票,人人都会抢着要。
  何况他们卖的电视机也不贵呢。
  徐有志信心十足,在他们陶瓷厂,很快就会有一个电视大学的办学点。
  曹雯雯眨巴大眼睛,满脸迷惑:“我怎么记得电大也要考啊,跟咱们上大学其实没多大区别,就是上课的老师在电视机上而已。到时候考不过,也拿不到毕业证。”
  徐有志一挥手,豪情万丈:“管他呢,先把电视机买回去再说。我们厂在我们县是数的上名号的,我们还有工人夜校呢。到时候要搞电大,我们厂绝对合适。”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电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行走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