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戏精夫人 第110节
  从前,他好像也自负自大,阴诡别扭——是莫雪笙给他的评价。
  他听了之后,本来生气的,与她甩了脸后,独自静思了一夜,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没错。
  她淡漠又张扬,似雪域上的高照的骄阳,炽热的光常常照耀到他不为人知、潮湿、阴冷的地方,灼得他不适,却又......莫名心生向往。
  莫雪笙是有抱负的女子,他也很愿意同她携手,完成她的愿望与向往。
  宋星然回眸望向李炎,觉得好友眼底透着一层火光——竟是从不见过的温煦,是刚点了烛火的原因么?
  “你们两个肉麻兮兮地是要做什么?”
  谢云嵩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之间或忧郁或迷离的氛围,他风尘仆仆地赶来,衣角都翻乱了。
  三人落座,才说起了今日皇帝新近决定的大事——立储。
  宋星然说出自己的想法:“十五日后的中秋夜宴,老皇帝原来不欲操办,阿炎这几日撺掇着,请他大大地热闹一场,将王子尘召入宫中献艺,届时便闹一场认亲的戏码。”
  “只认亲?”
  “那与陆相公的事情呢?都不提么?”
  宋星然也在斟酌,是该直接扯破,还是只划一道口子,那些包裹其中的秘密往事,叫皇帝一点点去查。
  若是从前那心细多疑的皇帝,必然是见一点端倪便撒网去查。
  李炎摇摇头,表示不认同:“老头子,近来仿佛被人下了药,精神头很差,我怕事情闹不大,他都感知不到,王子尘认亲,只怕他还喜气洋洋地赠王子尘个便宜国舅的名号。”
  谢云嵩也表示认同:“致命一击,莫浪费了兵器。”
  三人正密谋着如何排兵布阵,突然门边传来急切的敲门声:“爷!有急事要禀!”
  是宋谅。
  宋星然一声“进”才砸下来,宋谅已迫不及待破门而入,他拿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宋星然跟前:“方才有个小厮塞了张字条过来。”
  纸条上书:宋夫人有难,醉蓬莱,寒玉厅。
  宋星然攥着纸条,眉头皱紧:“可有追寻到是何人?”
  清嘉今日改是去听戏了,那瓦子就在醉蓬莱附近,他今夜打算迟归家,至今不曾得到府上来信,说清嘉抵家。
  所以宋星然几乎是瞬间便信了这个说法。
  他冒不起险。
  宋谅摇头:“那小厮只说是门外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塞了几钱银子使他传信,我再派人去外头搜寻,连个影子都没了。”
  宋星然来不及思索,便落下一句“失陪”,急匆匆地往醉蓬莱赶去,才出长亭楼大门,迎面便碰上了天青雪青,说是
  “那雅座周围蒙着白纱,朦朦胧胧是能瞧见人影的。”
  “我两在外看守,里头只有听雪同夫人,但戏都散场了,里头确实是夫人的声音,说自己再呆一阵。”
  “但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天都黑了一阵了,雅座上也燃起了灯火,我们便觉得不对劲,叫人也听不到回应,甫一进门,才发现里头是两个假人!”
  “我们发动人手去寻,也找不着了。”
  宋星然心底咯噔一下,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先去找人,迟些再罚你们。”
  ——
  清嘉艰难地睁开眼,浑身似有火烧,一阵莫名的炽火自五内涌起,烧得她大脑都发昏,腿脚也似灌了铅一般沉重。
  这是个陌生的环境,一间房,陈设布置都不曾见过,但墙上挂的画是次品,身上盖的被子也只是寻常棉布,显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好地儿。
  “听雪呢?”
  清嘉一出声,便被自己娇滴滴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这是被人下药了。
  方才,她是在雅座上听戏,一切都是好好的,吃了一盏茶,吃了几品果子,在天色昏黄,好戏几近结束时,她便觉得困倦。
  最后,好似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昨夜宋曦半夜闹了几次,她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当时也不觉得有异,左右这瓦子来了好几次,门口天青雪青还看着呢。
  谁知一松懈,便真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已中了旁人陷阱。
  她身子重得很,脑子也不大清醒,行动间发出几声厚重的响动,但才将脚放下床,脚底一阵肉乎乎软绵绵的诡异触感,她尖叫着向下望去,才发现床底下,竟躺着个王子尘!
  王子尘被她一脚丫子也踩醒了,缓慢地睁开眼,眼底也是茫然,揉着眼打量了她片刻,才道:“孟兄?”
  他声音是从未有的低哑,面颊上也呈现出怪异的潮红。
  王子尘扶着床缘将身子拽直,不小心碰了清嘉垂在床沿的手,肌肤交触间,二人之间仿佛有阵怪异的吸力,瞬时间,谁都没有挪开手。
  这一下的轻触更是带出了体内许多怪异的渴望来。
  清嘉听见王子尘急促的喘息声,脑袋嗡了一声,终于找回零星清明,忙挪开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床,缩到一个离他最远的角落。
  他们都被下药了,不能靠太近。
  如今尚有理智残存,还勉强能挣得开,待药性渐渐发开,便会好似星火燎原一般,只被身体原始的渴望操控,与禽兽也没有区别。
  她不喜欢王子尘,也不想与他发生关系。
  此刻,清嘉已无力去思索贼人是谁,只想勉强想着如何脱困,抱着自己瑟瑟抖了一阵,才瞧见大门的影子,踉跄着往门口走去,却发现门早被锁得死紧。
  窗台上的香炉更是袅袅生烟,也不知是什么腌臜东西。
  清嘉一把将香炉掀开,胡乱地将那炉香踩熄,才脱力呆坐在地上,余光却瞥见王子尘眸光闪烁,漆黑的双目,一点理智都没了,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野兽盯上了猎物。
  清嘉更心慌,凭着本能,顺手抄起桌上的水壶,对着王子尘的脑门用力砸了下去。
  第84章
  她是拼尽了浑身的劲儿,王子尘被砸得浑身往后仰倒,脑门被碎瓷片割破了,淋漓地冒出鲜血来。
  他瞳孔震了震,缓缓抬起手臂,擦了擦额上的血,仿佛不可置信的模样,迟钝道:“孟、孟兄,这是怎么了?”
  清嘉无奈回他:“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么?”
  “你我被人算计,下了情药,方才你理智都被蒙蔽了,差点要冲我扑向来,我是不得已,才下手砸你的。”
  王子尘额头上还残留着碎瓷片,他没有章法地胡乱一按,瓷片嵌入肌肤,更散发出十二分的痛,倒叫他真的清醒许多。
  他虽行走江湖,但不是个轻浮浪荡之人,当即道:“孟兄,将我捆在这床柱子上,捆紧些,莫让我有挣脱的可能。”
  他如今浑身滚烫无力的模样,是没力气摆弄这些的,艰难地爬至床架边,催促清嘉:“孟兄,你要快些,迟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清嘉何尝不怕,她也中了药的,怕极了二人一接近便贴在一起,但——
  她思索片刻,仍毫不犹疑地爬向王子尘,并顺手在地上拿了块瓷片,在掌心狠狠一割,疼得嘶嘶倒吸气,才敢去扯床幔。
  此刻,清嘉视线其实都模糊了,全凭着一股气行事,拿着碎布胡乱在王子尘身上捆。
  只是她动作越大,神思便越恍惚,最后竟不受控地往王子尘身上贴,还是手上的伤又叫布匹割开少许,痛感一袭,才恍然回神,跌跌撞撞往角落躲。
  清嘉手上始终握着碎瓷,只察觉自己一愣,便在手上割出一道伤。
  都不知过了多久,她神思涣散至自己几乎感知不到痛感,手上的伤疤只觉得钝钝的,鼻端闻到鲜血的腥气、耳畔是王子尘艰难的喘息声,几者交缠到一起,竟引发更多的兴奋,她望向床边瘫倒的王子尘,脑海中似乎一直有人在低声诱哄:去吧。
  清嘉四肢白骸似有火烧,汇聚在头顶以及下身,仿佛两股巨大的力气将自己撕扯开,头顶赤火将人意识都蒸干,身下的火把却将人烧成熔浆,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无耐地去揭衣裳,渴望寻得一丝清凉。
  但终究是徒劳。
  就在清嘉觉得自己是条失水的鱼,被折磨得都要去死时,门外似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如真似幻。
  是有人来救她了么?
  朦胧中,清嘉感受到有人将自己搂了起来,宽大的手掌,沁凉的肌肤,她不由自主地低哼了几声,柔弱无骨地往凉快之处贴近。
  “都出去!”
  宋星然咬着牙,低声呵退扈从之人。
  清嘉身上衣裙被她拽得凌乱,她没了理智,动作便很粗鲁,露出了大片光洁的肌肤,偏偏手腕上蜿蜒着雪线,触目惊心地流淌在血色的肌肤,仿佛雪地上的芍药,艳得近妖。
  偏她身姿妖娆,眸色迷离惺忪,是二人隐秘时才会出现的模样,再一扫角落里绑起的王子尘,宋星然很快判断明晰——他的清嘉,是被人暗算下药了。
  自不可能叫旁人瞧见她这副勾人心魄的模样,宋星然毫不犹疑,将外袍脱下,妥帖地将玲珑的女体遮掩,然后才将人抱了起来。
  清嘉自己挨了好些时候,一碰上宋星然便仿佛星火燎原,感知到药效的作用成倍扩散,游走在四肢百骸。
  宋星然的躯体温凉舒适,触手仿佛软玉,清嘉被他抱在怀中,仍觉得不够,红唇张阖,呢喃着:“好热呀。”
  不满意地往他怀中钻,顺道还想将身上的袍子挣脱,原来是横抱的姿态,在她的抵抗下寸步难行,只好似抱着小儿一般,一掌托在她尾椎骨底下,一掌搂着她的后腰,才勉强将人“钳制”住。
  清嘉上身被她褪得只剩下兜衣,稍一乱动她圆润的肩便暴露在空气中,宋星然哄她:“嘉嘉,你乖乖将衣裳穿好。”
  清嘉嘟囔几声,搂着他的后颈,喉咙仿佛干渴,循着声响去探索,对着他的唇印了下去,似汲水一般,想要吮出甘甜的水液来,却越发干咳。
  宋星然本来也想躲,但美人热情的香吻触感太过美好,叫他不自觉沉溺,大脑没来得及转动时,已然与她热烈地吻在一处。
  待回过神来,自己领口的衣裳已被清嘉扒开了许多。
  宋星然偏开头,无奈地骂了声不争气的自己,美人不满地发出呼唤,凑在他耳廓上娇滴滴地吹气:“夫君、夫君......”
  宋星然便是没被下药,意志力也要涣散了。
  只好咬着牙,点了清嘉的穴道。
  清嘉只觉得脖颈串来细微的麻,便失去了知觉。
  她脱力地歪倒在宋星然肩膀,残存的意识趋势着身体往宋星然的怀抱中撞去,宋星然抱着她,还能感受到自家妻子不大老实、万分激动的身体状态,竟游神地想,是江湖上哪一号烈药,他也是头一回见识。
  扈从都在门外守着,以宋谅为首,也只有他,才敢眼疾手快地将王子尘拖了出来,然后结结实实地打晕捆住。
  宋星然扫了眼王子尘,他脸色白得发苍,脑袋上伤痕瞩目,虽被敲晕了,浑身也是在抖。
  这副模样。
  若自己迟来了一点,这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
  他淡漠道:“找个疾医瞧瞧,实在不行便寻几个女人与他泻火。”
  这话,宋星然虽压低着声音,但在前头的小侍卫还是听见了,偷偷瞥了一眼,只见国公爷外袍褪了,密不透风地罩着个女子。
  他仓惶地一瞬,只见露出的一截小腿,莹白似玉,在大人怀中晃晃荡荡,足上的绣鞋松松垮垮悬着,他在心中默念了一个数字,便有个绣鞋“咻”声坠在地上,他眼神急忙错开,不敢再看那位身形袅娜的女子,只讷讷地盯着那只艳丽的绣鞋,直至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他离开,他才如梦初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