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该死!
  就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里头的人打开。
  这一动静,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众官员都冒出了一身冷汗。纷纷后退一步。
  开门的不是徽帝。
  赵公公僵着脸,绷着脸。
  “皇上有旨,今夜的事,该说的,不该说的,各位大人掂量着。”
  “若走漏了半丝风声,呵……连诛九族。”
  夜里的风并不凉,可仿若带着刀子,割的人浑身都疼。
  “是,是,是,我等这就走。”
  所有人也顾不得体面,一窝蜂推搡着往外跑。
  只能庆幸,今夜来的人多了,徽帝不能为了遮住这件事,而杀了他们所有人。堵住悠悠众口。
  就算赵公公不提,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把这事宣传出去。
  只是可惜了太医院的奴才。
  太医能活命,可这些奴才就不好说了。
  顾淮之信步闲庭往外走。
  很快和慕寒生分道扬镳。
  路上宫灯并不亮,但好在看得清路。
  咏太医看诊时,就为自己施针解除了催情香对自身的作用,身上才撒了催情香料。
  给池夫人把脉时,也替她施了一针。
  就算周焕一口咬定是旁人陷害,这事也没人能查得出来。
  更别说,他还说了那番让人想入非非,曲解的言辞。
  蠢货。
  他这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顾淮之倒要看看这事,徽帝会如何应对。
  男人神色不明,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
  只是可惜了,周旭没有亲眼瞧见。
  想起周旭,他又不免想起靖王妃。
  世人皆知靖王妃是流放途中染疾而亡。
  可却没多少人知道,一切都是徽帝的贪婪。他肮脏觊觎,求而不得。
  流放途中生生把人掳走的,靖王妃不依,捂着肚子带着幼女,拼死不从,跳下山崖而亡。
  今夜之事和徽帝加在他们身上的痛算得了什么?
  他下颌线绷紧,转动着玉扳指的速度加快。
  “顾世子。”就在这时,前方有人靠着墙,作出温文尔雅之状。弹了弹衣袍,朝他缓步而来。
  范坤压下眼底的疯狂,他朝顾淮之拱了拱手。
  顾淮之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像是把他当成垃圾那边,无视而过。
  范坤也并不在意。
  他只是看着那颀长的身姿,在树影婆娑间显得愈发笔挺。范坤嘴角却勾起夸张的笑容。
  渗人无比。
  他做着下等的挑拨离间。
  “表妹如今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她喊我一声表哥,我就是她一辈子的表兄,她向来胆小,还往您多体谅。以往都是我护着,如今,就劳世子费心了。”
  短短几句话,好似他同阮蓁关系多不一般似的。
  顾淮之脚步不停,仿若未闻视他为跳梁小丑。
  然,范坤的下一句话,让他撕破了往日的那股淡然。
  “对了,表妹腰窝处那颗红痣。世子可知道?”
  顾淮之脚步一顿,眸光晦暗不明。
  那朵艳丽的红痣,他怎么会不知?
  如此私密的事……
  顾淮之明明该理智的。
  他知道范坤是故意为之,就为了让他同阮蓁生嫌隙日后成婚夫妻不合。
  然,范坤低估了,他对阮蓁的认知。
  阮蓁不可能同范坤有什么!
  她对范坤避之三舍,是范坤一直觊觎阮蓁。
  可顾淮之还是遏制不住心底的怒意。
  他转身,上前一拳砸到范坤脸上。
  范坤鼻子当下被砸出了血。
  夜幕里,男人的嗓音又冷又狠:“你该死!”
  ————
  众人缄默于口归来,无处不透着一股诡异和凝重。
  帝后没再现身。
  众多女眷心下惴惴。瞧着回来的那些人面上的惶恐,却没敢多言一句。更不敢过问。
  宴席终散。
  在回府的马车上。
  盛挽拉着阮蓁的手道,语气带着小得意:“你是没瞧见,适才宫门前,将军夫人恨不得把你抢到她府上的眼神。都这个年纪了,也不怕让人笑话。”
  盛挽还记得,靖王妃还在时,将军夫人就这个德行。
  年轻那会还没嫁人时,甚至借着假身份,装扮男儿身,日日去青楼,点娇娘听小曲。
  只因那娇娘生的实在是美。让她挪不动道。
  盛挽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笑。
  “好在两府乃‘仇敌’,若不然,她没准搬进国公府,日日盯着你瞧了。”
  阮蓁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盛挽说的口干舌燥,总断睨了闭目养神的顾淮之一眼。到底心里还念着。
  “你爹这几日应当给你写信了。”
  顾淮之坐在阴暗处,旁人瞧不出他忽明忽暗晦涩难辨的神情。
  听到盛挽这一句,他下颌线紧绷,却没有多少反应。
  盛挽蹙眉:“可有收到?”
  “嗯。”顾淮之眼皮也没抬,总算出了声,里头听不出半点情绪。
  收到了,但不是信,而是厚厚的包裹,他还不曾拆开。
  他的性子一贯如此。车马上的人没察觉出他情绪不对。
  盛挽狐疑的盯了他几秒。语重心长。
  “这些日子,你是累了,朝中那些事,娘不懂,但你也得好生歇息,别没日没夜的自个儿身子若不仔细注意着些,日后难调。”
  说着,见顾淮之没有反应,她语气都提了三分。
  “别又装没听见!”
  “婚事宴请的名单,娘早就列好了,你有空也瞧瞧,可有差错?”
  “国公府的喜事得大办,你舅母过几日就来府上帮衬。”
  顾淮之并未上心,淡淡道:“这些事娘看着办就好。”
  他语气的冷淡,莫说是盛挽听出来了,就连阮蓁都听出来了。
  阮蓁捏了捏帕子,只当顾淮之是为宫里的事。
  顾淮之抬了抬深若寒潭的那双眸子。只要想到范坤那句话,他就难以平复心绪。
  一口恶气难出。实在不是他顾淮之的作风。
  只可惜,偏偏宫里杀不得人。
  可范坤的确死期将至。
  男人对上阮蓁那张芙蓉面,有些话如鲠在喉。
  他深深吐了空气,却一字一字道。
  “嫁衣做好了,晚些遣人送去你屋里。”
  阮蓁眸光一亮,小声问:“那你的呢?”
  “一并给你送过来。”
  他扯了扯嘴角:“别拿丑的敷衍我。”
  绣的难看了,他可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