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娇妻,勿扰[九零] 第49节
  钟家?老两口看到女儿已经开始发?动了,不由慌了神,也顾不上招呼杨念远。跟在女儿后头,问个不停,无非是这个准备了没有,那个缺不缺。
  江嘉禾刚吃完饭,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小脸满满的紧张和不安。
  全家?人,现在最冷静的是钟卉。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个电话给楼上的潘彩凤。潘彩凤一?听说她发?动了,赶紧带上洗漱用品下来了。
  这次也不知道要在医院住几天,得?先把女儿安顿好?,钟卉让父母安心?在家?里看着禾禾。
  “爸妈,有彩凤陪着我去医院就行了。我住院这几天,你们?帮我带下禾禾。冰箱里吃的菜都有。面条、水饺也都是现成的。禾禾每天早上要喝一?瓶牛奶,别忘了。菜市场在哪你们?也知道。这里有500块,你们?先拿着,要买什么或者有啥急用,你们?就花这个钱。”
  老两口接过来,忙不迭地应道:“放心?吧。家?里有我们?。”
  钟卉将女儿搂在怀里:“这几天你就跟姥姥姥爷在家?里,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早上不可以睡懒觉哦,晚上写?作业不能太磨蹭了,九点钟必须要睡觉。”
  “知道了!妈妈,我肯定会乖乖听姥姥姥爷的话的。”
  禾禾看着妈妈脸色苍白,额头的头发?都湿了,担忧地摸了摸妈妈的肚子:“你这家?伙,赶紧出来吧!不要折磨我妈妈!”
  童言童话惹得?大家?都笑出来了。
  钟卉换了件厚实的棉袄,快走了仍不忘叮嘱父母:“做完饭,千万别忘了关煤气灶的火。”
  潘彩凤一?手拎着待产包,一?手扶着钟卉。
  “我去叫辆车,把你们?送到医院!”杨念远冲到前面去开电梯门。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江晟从?里面出来。看到杨念远他明显愣了一?下,很快他看到跟在后面的钟卉。
  钟卉那双原本清凌的杏眼透着一?丝许久不见的虚弱。
  这情形让江晟来不及思考,脑中“嗡”的一?声,原本凛然霸道的眼神没了平日的冷静。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钟卉身旁,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第55章 剖腹产
  钟卉已经想不起来上回?生?禾禾时候的细节了。
  在生?孩子这?件事上, 女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只记得在家里?羊水就破了,江晟着急忙慌地叫上几个邻居, 用木板车将她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没多久, 禾禾就出生?了,整个过程并没有让她太遭罪。
  七年?过去了,木板车变成?了小汽车, 她和潘彩凤坐在后座上。
  杨念远将钟卉送到车上, 还想着一起送她去医院。手刚挨上副驾驶座的车门,一抬头正对上江晟的目光。
  那目光简直就像一把铁锤, 恨不得照着他脑袋抡上几锤。
  杨念远扯了扯嘴角, 双手插进兜里?,走到后门弯下身子对钟卉说道:“等你生?了,我再去看……”
  话还没说完,汽车已经擦着他的身子疾驰而去, 飚出来的尾气喷了他一脸。
  杨念远面色沉沉地看着车子离去,半晌用手拂了把脸。突然有些后悔——夏总让他开车回?来他没开。
  ……
  车内还算暖和,钟卉斜靠在座椅上, 腹部一阵阵抽痛。她咬紧后槽牙, 克制住自己的闷哼声。潘彩凤知道她疼得厉害, 也只能不停地给她擦额头的汗。
  江晟双唇紧抿,扣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目光飞快地透过后视镜看着钟卉的脸。
  钟卉痛苦地阖上眼睛,一只手抚在腹部,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额头上的头发全湿了。
  江晟听到她疼得直抽气, 间或发出极轻的嘶嘶声。这?声音将他的心神全部扰乱了,他竭力让自己专注在开车上, 却总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钟卉。
  看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江晟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攫住了,胸口一阵阵的紧缩,五脏六腑都是无法?归位的惊悸。
  他一咬牙,油门大踩地直往妇保医院去。
  一个拐弯过得太急,钟卉直接栽到在座椅的另一头。
  她掀起眼皮看了江晟一眼,皱着眉头冷声道:“你开慢点,我生?孩子没那么快!”
  江晟没吭声,踩着油门的那只脚轻抬寸许,一路有惊无险地将钟卉送到妇保医院。
  妇保医院永远人满为患 ,江晟jsg去柜台办理住院手续,潘彩凤陪着钟卉去产科。
  待产室外头两排长椅坐满了像钟卉这?样即将临盆的产妇。有的还算淡定,有的痛得不住呻—吟,产妇加上陪伴的家人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
  钟卉宫缩得频率越来越高,疼痛让她已经无法?坐下来,只能站起来来回?不停地走动。
  好几次疼得她想撞墙,真没想到生?孩子的痛没有在禾禾身上感受到,在这?个二胎身上体会?得淋漓尽致。有点像痛经,但比痛经的痛要厉害很多很多倍!
  江晟办好手续上来,看钟卉根本?没有休息,一直在来回?走动,便伸出手想去搀扶她。
  “不用。”钟卉悄然后退两步,拉开距离,那张苍白的脸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疼痛让她整个人处于暴躁和崩溃的边缘,她现?在一丝耐心也无,尤其是对江晟。
  江晟皱眉看着她,语调还算平缓:“待会?我陪你去待产室吧?”
  钟卉当然是拒绝,低声道:“有潘姐进去帮我就行了。”
  潘彩凤正在检查钟卉的待产包,刚才护士特意?提醒的几样东西都带了,闻言便在一旁开口道:“你们男同?志进去不方便,还是交给我吧!待产室时间也不长,到后头一个环节可能我都不一定能进去。”
  说话间,待产室里?头一批产妇已经被送进分?娩室了,钟卉和几个在等在外头的产妇便被叫进了。
  江晟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垂在两侧的手指紧捏在一起,下颌线不自觉地收紧。
  旁边一个穿着厚军绿棉袄的男人,老婆也和钟卉一起被送进去。看江晟目光发直地看着已经阖上的门,他笑道:“你这?是头胎吧?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我老婆这?都第四胎了,我是一点不慌。”
  江晟本?来不想搭理他,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唇角勾了勾:“第四胎?可以?啊!这?年?头敢生?四胎的都是有实力的大老板!”
  每多生?一胎要交缴纳的社会?抚养费罚款都是翻倍地增长的,到第四胎怎么着都得缴好几万。
  对方听他这?么了解行情?,有些自得道:“不瞒你说,为了生?儿?子我这?交的罚款买套房子都够了!”
  江晟不耐烦听他说这?些,当务之急是要给钟卉换个病房。
  刚才窗口-交住院费的时候,只有三?人间了。江晟想到上次生?禾禾的时候,钟卉也是住的三?人间。
  虽然只住了三?天,但那三?天钟卉实在遭罪了,她几乎没怎么睡觉。隔壁床的两个宝宝,白天晚上轮着哭嚎。还有进进出出探望的亲戚,根本?没办法?清静下来。
  那会?住三?人间也是没法?子的事。当时他和钟卉才刚结婚,手头上紧张得很。两人工资加起来还不到200。
  三?人间一晚上10块,单人间一晚上50。两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三?人间。
  如今这?日子比那会?是好多了,再让钟卉住三?人间,不是打他脸么?
  江晟的目光在屋里?几个男人身上打了个转,最后又?绕回?绿棉袄的男人身上:“你定到了单人病房没有?”
  那男人呵呵一笑:“我来得早,抢到最后一间。”
  江晟抿了抿唇:“想不想赚点私房钱?”
  那男的被江晟问?得愣住:“咋赚?”
  江晟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我来晚了,只定了个三?人间。我多出一倍的钱,你把单人间转给我。”
  男人上下打量了江晟好几眼,这?才发现?他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原来是个大款!
  男人眼睛转了几转,不紧不慢地伸出三?根手指,干笑道:“那不行,至少得加三?倍的价钱才行!”
  三?倍价钱就是150一间,只要大人小孩要休息好,也是值得的。
  江晟掏出钱包,正要付钱,一个严肃的女声插了进来:“钟卉的家属来了吗?过来签字!她需要剖腹产!”
  这?年?月剖腹产的产妇还是少数,一是手术费贵,二是恢复时间比顺产长。
  也因此家里?老人,尤其是公婆大多不同?意?儿?媳妇剖腹产。宁愿冒着风险,也要逼着儿?媳妇顺产。
  果然,一听到“剖腹产”,屋内几个男人加几个老头老太都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现?在女人真娇气,生?个孩子还要剖腹产!”
  “听说剖腹产生?完,要等好几年?才能生?第二胎!”
  “一个手术下来要2000块钱!啧啧!”
  护士听到这?些人说的话,白眼快翻上天了:“剖腹产的都是想顺产顺不出来的,遭了两遍罪,哪里?娇气了!小孩胎心都不好了,只能剖腹产!不然大人小孩都危险!”
  这?些人哪里?听得进去,还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江晟不理会?那几个老头老太,冲护士道:“我相信你们。”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撇了撇嘴:“谁生?孩子没有危险……”
  江晟抬头,那双略带寒意?的眼睛扫了她一眼,老太太识趣地闭上了嘴。
  江晟把签好字的通知书还给护士,神色透出几分?焦灼:“我老婆在里?面情?况怎么样?”
  护士看他痛痛快快签了字,面色稍缓:“你放心,手术是我们主任亲自做的。”
  听到是主任做的手术,江晟略微松了口气,便趁机问?护士有没有单人间。
  护士想了想:“单人间没有,套间倒是刚空出来一间。”
  一旁的绿棉袄一直在关注江晟这?边的动静,看到这?里?冒出来一个跟自己抢生?意?的,便赶紧上前道:“单人间就行了,套间没必要。”
  护士看了他一眼:“套间可是我们这?条件最好的病房,可以?热饭,还有单独的淋浴房可以?洗澡,怎么没必要了?100块一间!除了价格贵了点,一点毛病没有!”
  江晟一听这?价格,赶紧掏出钱包:“那间套间我定了!”
  原本?以?为可以?狠狠宰他一笔,没想到到手的鸭子却给飞了,绿棉袄气得脸色铁青,只能哼唧几声走开了。
  江晟到住院部退掉了三?人间,重新定好了套间病房。
  交完钱出来,雪已经停了。江晟站在门口的自行车棚下抽了根烟,胸口仍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了,五脏六腑仍没有归位。
  不远处的医院大门,一个保安正爬到梯子上挂元旦灯笼。
  江晟愣愣地看着那抹红,指尖夹的香烟已经蓄了一截长长的烟灰。风一吹,那烟灰便往灯笼的方向飘去了。
  江晟抬腕看了眼手表,这?孩子倒是会?挑日子。
  *
  钟卉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深沉而甜美,她甚至梦到白云和海浪。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喊自己了,用力撑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白色的白炽灯。
  半晌,她听到有人问?自己:“什么名字?”
  她张了张口:“钟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