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3章 第 13 章
  这一群洛安城里的风流人物相聚,财力雄厚,是以暖阁里架着的炭盆燃着上好的精炭,屋内温暖如春。
  凤离梧也觉得燥热,在二女的服侍下脱了长袄外袍,露出结实的臂膀胸膛,只披挂着单薄的内衫便在桌子旁坐下。
  当世的男子私下小聚皆是如此,袒胸而坐才显君子之间坦荡胸怀,一会酣畅热饮起来也甚是洒脱。
  若是姜秀润可不能像凤离梧这般洒脱。别的不说,只是用布缠住的酥胸便要遮挡不住。
  于是也不用那二女过来,她先脱了自己的外披风便先坐下,并咳嗽了两声道:“昨日感染了风寒,不敢尽脱衣。”
  只是她模样生得俊俏,推诿起来,却有些小子腼腆之意。这种顶着满头热汗说怕冷的行径,也有些惹人注目,只觉得这是不合群的怪人一个。
  刘佩许久未见这位波国的小公子。原以为他得罪了太子的得力部下,自当夹着尾巴做人。
  谁知这位消沉了月余,竟然又随着太子一起来这里与他们赴宴。
  由此可见,这也是个在交际场上力挽狂澜的人物。刘佩觉得应该敬这少年英雄一杯。
  所谓“花酒”之精髓,便是软浓香玉间,一口美人一口酒地畅饮。
  这等纸醉金迷的场合,是不大讲究尊卑高低的,除了一个衣冠周正的姜秀润外,其他的男人差不多都可以用放浪形骸来形容了。
  姜秀润不想显出得太扎眼,是以花采不得,就要多饮些酒。
  当刘佩递过酒盏时,也不好推诿,只能一口饮尽。
  幸而前世这等觥筹交错的场合甚多,她的酒量尚可,可是自己现在这身躯却没有在酒中历练果,也不知到时候能否支撑完这一局。
  就在这时,一旁有几个凡生的熟交看着公子小姜不顺眼。
  眼见他虽然跟这皇太子同来,那皇太子却不甚搭理她,便推想这是这小子厚脸皮跟着同来,想跟太子套近乎赔礼。
  这般想着,心内的鄙薄更盛,一个公子见她一饮而尽,便嘲讽道:“此酒甚是珍贵,却被公子你这般牛饮,难道你在波国未曾喝过这么美味的酒吗?”
  此话一说完,在场有几位公子纷纷哈哈大笑。
  姜秀润默默压了压有些上头的酒气,心知跟这些权贵子弟打交道,一味的卑躬屈膝,也换不来他们的尊敬,而今皇太子不表态,便是对她此前藏拙的不满意。
  若是此时再被几个纨绔嘲讽奚落窝囊到底,皇太子想来更不会出手救她。
  想到这,已经无路可退的姜秀润倒是变得泰然许多。
  那个在经坛上舌辩群生的狂妄公子复现,她只斜着眉眼用手指轻弹酒杯道:“不过是埋在地下十年的龙草酒,酒味虽起,但可惜开酒缸之人不得法,原本应该用木槌轻敲,慢慢开封落泥引出味道,方显酒质。可仆役无知,竟然用铁锈之刀削切封盖,这等变了味道的酒,不急急饮下,当真是难以入口!”
  那人听得一愣,只觉得这龙草酒味道十足,哪有公子小姜说得那般邪乎?当下便要较真,竟然真的叫那开酒坛之人来,问他是用何器物开酒坛。
  结果,竟然真如公子小姜说的那般,用的是铁质的刀具开封。
  在座的各位,自诩在饮食用度上皆高人一等,哪里想,这个看上去毛儿没有长齐的小子竟然这般懂行,一时也忘记了鄙夷,心内大为惊异。
  姜秀润表现的那叫一个讲究,但心内知道自己的底细,什么酒对她来说,都是辣舌头的玩意儿。
  当世之人,开泥封陈酒皆用刀具剥除干净,免得泥土落下,而这龙草酒正确的开坛方式,乃是她在后世里结识的一位讲究吃喝的公子详细告知的。
  他当时告诉姜秀润这龙草虽然壮阳,可气味本腥,若是开盖时掉入坛盖尘封泥土,反而更能激发龙草的鲜美。
  她灵机一动拿来现卖,果然震慑全场。
  刘佩听她这么一说,便叫人再开一坛子,依着公子小姜所言的法子开启后,再细细品尝,还真是味道出现了些微的变化,酒味更浓。
  而姜秀润倒是顺理成章,只说方才那一杯劣酒败坏了味蕾,实在是不能再饮,于是便慢条斯理地夹菜来食。
  她心内有事,实在是盼着赶紧散了酒局,好与太子说正事。
  可是凤离梧却似乎并没有要走之意,只任凭怀里那位看上去娇嫩的女子贴附倒酒,顺便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胸膛、腰线……
  看来不识肉味,也不耽误食肉。
  这位皇太子在政事外荒诞放浪的样子,还真叫姜秀润打开眼界。
  她心内发急,汗也出的越多。若是太子不肯相助,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姜秀润心内迅速琢磨着顶替的法子。奈何现在自己手上的筹码甚少。前世这个时候,她在正在浣衣局洗衣,对外界的时事了解甚少,也不过是哥哥偶尔探望她时,随口说得一二,根本不堪一用……
  她心内发急时,刘佩却笑着道:“公子小姜在酒味上讲究刁毒,可是这对美人的要求也甚高?为何不甚搭理身边的娇娘,要不要我为君换上一个?”
  此话一出,众人也闪眼望去,果然这位小公子坐得身形板直,身边那位女子想要依偎他时,都有些无处下手。
  这下众人又有话讲,有人笑道:“君这般拘谨,年龄又小,可还未开解人事?若是如此,倒是要找个年龄大,做熟手的娇娘,自是趁着龙草酒的劲头,好好地通上一通!”
  那偎依在她身旁的女子闻言一笑,自伸手要往小公子的裆间,好好彰显下自己本事。
  姜秀润哪里会让她得手?吓得立刻蹦跳起来,只道酒饮得多,要去解手,便急匆匆出了暖阁,
  待下了楼台入了恭房,她微微长舒一口气,也心知不可在此久留,不然迟早被扒光了裤子暴露身份。
  可是还没等出恭房,却有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姜秀润抬头一看,还真是霉运连连,秦诏不知何时正堵在了贡房门口。
  这秦诏就是来找茬的,方才他坐在这位公子小姜的正对面,看着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德行,心内越发有气,只不作声一杯接着一杯地饮。
  直到这小子又一副娘们儿德行故装扭捏地来接手,他才趁着宴酣时也下楼跟了过来。
  倒不是他要接手,既然这小子骂他是狗,那他也别君子仪态了,便教训下这下子,直接给他按倒粪桶里去,让他明白到底谁是改不了吃屎的狗!
  想到这,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姜禾润的头发,将这小子推回到恭房里就往那粪桶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