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那日他因着陈心怡穿着一件肖似罗文茵穿过的衫子跌落池子,一时下池去救,待抱她坐上肩辇,这才回过神来,此女子可不是他心爱的皇后罗文茵。
  待到了殿中,他让林公公抱了陈心怡安置在偏殿中,让御医给她诊治。
  至晚,林公公回禀,说陈姑娘醒了。
  张子畅便让林公公把人送回杨昭仪处,过后便忘记了此事。
  公公又禀道:“陈姑娘感念皇上那日相救之恩,一待身子好转,便亲自做了汤,想求皇上垂怜,给她一个叩谢皇恩的机会。”
  张子畅摸摸下巴,突然道:“让陈姑娘回去,说朕不喜欢会做汤的,朕喜欢会写诗的。”
  第103章
  罗文茵还没回京,她的诗才便传遍了京城。
  张学哲进宫跟张子畅禀道:“皇上,现下京中开诗社,必拿娘娘这首诗出来反复吟诵,一字一句点评。又有诗人说娘娘如此诗才,断不会只得一首诗,定然还有,到处求问娘娘诗作呢!”
  张子畅笑吟吟道:“皇后低调,平素做诗,并不外传。”
  张学哲一下道:“皇上,臣读过娘娘的诗后,近日再看别人的诗,总觉索然无味,可否让娘娘再写一首?”
  张子畅道:“这得看皇后心情了,朕也勉强不得。”
  待张学哲告退,张子畅马上写信,说喜欢罗文茵写的诗,要求她再写一首。
  罗文茵在途中接到张子畅的信,想着回京指不定还要各种赔小心才能消了张子畅的怒火,现下他喜欢那诗,何防再写一首
  第二天,罗文茵的信便寄出去了,这回是一首词。
  张子畅接到信,一看里面的词,不禁拍案叫绝,这首词不单有相思意,且极为大气,一看就是佳作。他当即召了张学哲进殿,把词给张学哲看。
  张学哲看完,自是大为赞叹,又要求抄录传颂。
  张学哲上回传颂罗文茵的诗时,有些文人暗暗发出质疑,说皇后娘娘既有诗才,之前为何不显?莫不是请人写了一首诗,当成自己的诗作?以扬名声
  张学哲自是极力分辩了一回,待得到这首新词,心道:这回看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第二日,看到新词的诸文人,果然惊艳极了。
  更有人讨论了起来,说罗文茵之前得了武将的心,之后得了民心,现下又征服了文人,再无一个皇后如此得人心了。
  崔元舟那里却是兴奋,看看还有两日就到京城了,索性派了快马先进京,给张子畅送信。
  张子畅接到信时,先还端着,隔一会却是问林公公道:“朕这阵是不是憔悴了?皇后快要回来了,朕这般憔悴是不是不大好?”
  林公公很认真说:“皇上非但没有憔悴,反而更稳重威武了。”
  张子畅出神一会,突然说:“不对,朕怎么像个等待夫婿回归的女子呢?”
  林公公和杨公公不敢笑,都很严肃道:“皇后娘娘大才,皇上郑重些也正常。”
  张子畅点头,“说得对!”
  至这一天早上,张子畅早早起来,坐了御车至城门处,开始等罗文茵一行人到达。
  城门水泄不通,被拦住不能进出城的诸人互相探问道:“发生何事?”
  一时便有人告诉说:“皇后娘娘出城至某处为国祈福,今天归来,皇上坐了御车相迎。”
  “原来如此!”
  “这么说,今天还能围观皇上和皇后娘娘御驾了?”
  众人讨论中,张子畅撩开车帘,朝外看了看,问道:“还没到吗?”
  护卫答道:“到了,前头打马的挂着崔将军的旗号。”
  张子畅一听,便让人把御车的两边帘子撩起。
  罗文茵这会坐在马车内,也撩起帘子朝外瞧了瞧,眼见前面全是黄色仪仗,忙放下帘子,吩咐沈若梦道:“帮我拿着镜子,我得整整妆容!”
  沈若梦便举起镜子,一时又怕车内太黑,不方便罗文茵打扮,便朝仙桃道:“把车帘撩起一点,透点光线进来。”
  仙桃照做了。
  肖嬷嬷也道:“夫人该把眉毛描一描,听闻京城女子喜欢涂眉抹粉画唇,样样不落。”
  诸人心里且慢慢叹息一声,夫人大才,可惜对相貌不自信,天天睡前醒后都让我们避开,她自己动手画妆,画好了才敢见人。
  罗文茵笑一笑,让肖嬷嬷抖开包裹,她从里面拿出一块药泥,开始擦额角和眼角,接着擦鼻子各处。
  待她擦完,车内诸人静默无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肖嬷嬷:天啊,夫人手里这东西是什么?竟能擦一擦,就把自己擦成一个绝色大美人!
  仙桃:我没有眼花么?夫人一抬手间,就把自己变成倾城大美人?
  沈若梦:原来传闻是真的,皇后娘娘果然是倾城色!她之前是易容的!亏得我还一直担心凭她的相貌不能得宠!我是瞎了眼啊!
  诸人感叹完,便见一辆御车拦住了她们的马车,车内端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
  龙袍男子脸色不算好,冷声朝罗文茵道:“还不过来?”
  罗文茵忙下马车,走到御车旁边。
  龙袍男子一伸手,罗文茵借力上了御车,坐到他身边。
  肖嬷嬷:这到底怎么回事呢?是在唱戏,还是真见着皇帝了?
  仙桃:这扮做皇帝的戏子好俊啊!他难道是夫人的相好?
  沈若梦却有些目眩,原来皇帝这样俊!
  御车向前,张子畅捉着罗文茵的手,脸无表情,语气却凉凉的,“你可舍得回来了!”
  罗文茵低着声音道:“去年底雪灾,皇上派官员去赈灾,因国库空虚,只好设着法子跟各府借了银子,今年初要拨军费,国库没银子,官员建议栽减军费,皇上不同意,又派人跟商户借了一批银子,今年夏旱灾,国库没银子,地方有乱民……”
  她说着,感觉张子畅的手一紧,一时不等张子畅发怒,紧接着道:“我在江南要了沈氏十间织坊,现下织坊已上轨道,这回带了账房上京,国库所欠银子能全部还清,还略有积余。若没大变化,织坊每年赚的钱都够养兵。”
  张子畅一下沉默了,过一会才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离京这么久?还让朕这样日日夜夜煎熬等你!”
  罗文茵反握住张子畅的手,腻声道:“皇上原谅茵儿好么?”
  张子畅“哼”一声道:“不原谅的话,还会出城相迎,御车相接么?”
  罗文茵喜笑颜开,“皇上不怪茵儿就好。”
  张子畅声音依然有些郁意,“但朕苦等你一年,你要如何补偿?”
  罗文茵耳语道:“皇上想让茵儿如何补偿,茵儿就如何补偿!”
  张子畅一听这话,这才稍稍满意。
  帝后坐在御车上进城,俊男美女,抢夺眼球。
  京城民众夹道相迎,一边赞叹道:“皇上好俊,皇后娘娘好美!”
  另有人道:“听闻皇后娘娘所出的皇子和公主也是俊秀已极,不足一岁已会说话。”
  罗文茵这会问张子畅道:“曦儿和玉儿如何了?”
  提起儿女,张子畅忍不住又是“哼”一声道:“你还记得曦儿和玉儿?”
  罗文茵陪笑道:“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女,还有谁比我更疼他们呢?正因不想他们过苦日子,才要赚银子填国库。天下安,皇上则安,儿女也安。”
  张子畅再次没了声音。
  等御车进了宫,他便先下御车,伸手来扶罗文茵。
  一众护卫和公公全看呆了。
  跟在后面进来的沈若梦诸人,更是呆若木鸡。
  肖嬷嬷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这辈子竟能到皇后娘娘身边服侍,还服侍了这么长时间。现下还能跟进宫,还看到皇上对娘娘那份恩宠。
  仙桃脚步飘忽,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一个乡村丫头,有一天被买了,送到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然后进宫了,再然后看到皇帝扶娘娘下御车……
  沈若梦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活成娘娘这样的,才不虚一生呢!
  诸人正呆着,就见张子畅扶罗文茵下御车后,当众抱起,上了肩辇。
  明翠殿中,吴妈妈和田妈妈带着张天曦和张天玉守在殿门前,翘首以望。
  待听得脚步声响,吴妈妈赶紧领着人迎出去,一边教导张天曦和张天玉道:“见了娘娘,要喊母后!”
  罗文茵近了殿前,远远的,见吴妈妈诸人抱着一对玉雪似的孩子,一下弃下张子畅,飞跑向前喊道:“曦儿,玉儿!”
  吴妈妈诸人忙把张天曦和张天玉放到地下,一众人先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罗文茵顾不上诸人,上前蹲下,一左一右抱住了张天曦和张天玉。
  两个小娃儿被罗文茵抱住,略略挣扎一下,再对视一眼,这是传说中的母后么?
  罗文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湿了眼眶道:“是母后不好,丢下你们一整年才回来。瞧瞧,都认不出母后了是么?”
  张天曦犹豫一下,终于奶声奶气喊道:“母后!”
  随着他开口,张天玉也跟着喊道:“母后!”
  罗文茵“哎”一声应了,抬头问吴妈妈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吴妈妈笑道:“十个月时就会说单字了,现下会说两个字和三个字的话。”
  罗文茵忍不住分别亲了两个宝宝,夸道:“曦儿和玉儿好厉害!”
  “母后也厉害!”两个宝宝异口同声。
  众人一呆,吴妈妈更是脱口道:“现下会说五个字的话了!”
  待张子畅赶过来,龙凤胎已开始说长句子了 ,“母后为什么才回来?”
  罗文茵呆了呆,印象中,不足一周岁的宝宝,好像只能说一个字或两三个字的话,长句子的极少吧?更不要说还能发出疑问。
  我家宝宝是天才不成?
  她想着,赶紧答道:“母后在外办一件大事,耽搁了时间,以后会好好陪着你们的。”
  龙凤胎齐齐点头,“大事要紧!”
  罗文茵:天啊,听着这口吻,真的超级像天才宝宝!
  她试探性问道:“宝宝知道什么叫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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