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群离开之后,何沿几乎忙断了气。
  别墅那边的装修早就开始,必须时刻有人盯着,公司执照办下来了,他还得负责前期招人,老爸那头一日三餐兼夜里陪护,还要时不时应付神出鬼没的周晏城。
  沈父那边的案子也十分棘手,一个沈氏集团的财务经理反水,把沈氏历年的暗账全都交了出来,其实每个公司都有两本账,法律允许的合理避税,并不算多严重的事,但一旦有人举报性质又不一样了,举报必究,究必严办,何沿和沈群都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完全背离了前世的走向,最坏的结果是沈群的父亲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何瑾洺在医院待不住了,非要回去浯河,虽然明知沈家的人脉比自己广得多,还是想回去尽点绵薄之力,何沿想来想去,也实在放心不下,安排好京都这头的事,便订了机票打算陪父亲回浯河。
  他这边刚订了飞机,周晏城那边就知道了。
  周晏城赶到医院的时候,何沿行李都已经收拾好,正好出门去找护士办退房手续,病房里只有坐在轮椅上的何瑾洺和他的助理。
  “何叔,你要出院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周晏城也不装温和儒雅了,口气颇为不善道。
  何瑾洺也不计较他的语气:“浯河有急事,我跟沿沿必须回去一趟,之后还会再过来的。”
  “对了,这是我助理从浯河那边带过来的一些特产,都是些吃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收下。”何瑾洺从秘书手里接过几个礼盒,周晏城心情不好,瞪了礼盒好一会才让老秦接了。
  “到底是什么事,走这么急?你这样子上飞机怎么能方便?”周晏城按捺住脾气问。
  “唉,”何瑾洺叹气道,“是沈群家里的事,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周晏城眸光一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悔了肠子,本来只是想把沈群绊住,谁晓得弄巧成拙,反而让沿沿跟着要离开了!
  “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够帮上忙。”
  何瑾洺犹豫了一下,事关沈群父亲的人身自由,这可是大事,不能由着沿沿的性子,哪怕是再欠周晏城一份天大人情,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父有牢狱之灾。他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周晏城说了。
  周晏城听完之后笑了笑,当着何瑾洺的面打了两个电话出去,最后把这两个号码给了何瑾洺:“您回去后,找这两个人就行,别的我不敢说,人肯定能保住。”
  何瑾洺看到那电话旁标注的姓名,眼皮子都不禁一跳,心知把这事儿给周晏城说,自己是做对了。
  “何叔,这个事儿您别跟沿沿讲,他脸皮子薄,只怕不会高兴。”
  何瑾洺原本也怕儿子不乐意,周晏城这么讲简直正和他意,等到沈父出来了,自己带着人亲自来京都答谢也就是了,他心里放下一块大石,连周晏城对自己儿子的称呼都没在意。
  周晏城又鼓捣了会儿手机,不知给什么人发信息,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何瑾洺聊了会儿,何沿才拿着一堆单子带着护士走了进来。
  原本何沿脸上还扬着对护士的笑,一看到周晏城直接就耷拉了脸,不过碍着他老爸和助理都在,便也没说什么。
  退了房,何沿背着自己的书包推着何瑾洺,助理提着所有的行李,周晏城悠悠达达跟在后面,一直出了医院大门,何瑾洺跟周晏城依依不舍地话别,约定好了等浯河事情解决,一定会再来拜访云云。
  何沿木然站在一边,直到何瑾洺喊:“哎,沿沿,你跟周先生道个别,这孩子一直杵那,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忽然一个身影快速从何沿身后窜过,何沿只觉得肩头一轻,居然是那个人割断了他的书包带子,抢走了他的书包!
  包里有一台笔记本,里面有许多重要资料,何沿本能地就要去追,周晏城却一把将他推向何瑾洺的轮椅,急促道:“你在这里陪何叔,我去追!”
  周晏城拔腿就跑,连给何沿拒绝的时间都不给。
  抢匪很快拐进街口的巷子,周晏城也追了过去,何沿这才想起来要报警,市中心本来就有巡逻队,很快就跑了过来也追到了巷子那头去。
  几个警察的身影很快又出现了,当先一个警察扭着抢匪,后面的几个警察却是抬着周晏城!
  等到他们走近了,何氏父子看到浑身浴血的周晏城,几乎都吓得面色惨白,那抢匪身上带着刀,竟是将周晏城捅了个血如泉涌!
  那一刻何沿只觉得身体如堕冰窖一般,他死死盯着周晏城腹部上不断冒血的伤口,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周晏城连唇色都一片青白,经过何沿身边时,他用沾满鲜血的手去拉何沿,然而何沿避开了。周晏城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简直是死去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他都这样了,何沿居然还是避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