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我不允许你们离婚
  裴子靖眼明手快的握住裴子萱的手臂,挺委屈的说:“姐,你怎么那样偏心苏筱柔?难道她是你亲妹妹,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我倒宁愿你是垃圾桶里捡来的!”裴子萱气不打一处来:“你听听,你说的那些是人话吗?她现在正需要安慰,你倒好,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绝情。”
  裴子靖沉默的听着裴子萱的训斥,待她说完,他才郁闷的说:“我没想到女人怀孕这么容易,从开始到现在,我就碰过她两次。”
  “什么,你……”裴子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裴子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和苏筱柔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居然能克制住自己。
  “你不会是不行吧?”裴子萱怀疑的问,同时拽住裴子靖的手臂往前拖:“赶紧跟我去检查,年纪轻轻就废了,那还了得。”
  被人质疑“不行”向来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向来心高气傲的裴子靖,更是受不了。
  用力挣脱裴子萱的抓扯,裴子靖挺不耐烦的说:“姐,你可真够无聊的!”
  裴子萱换上正经严肃的表情,盯着裴子靖问:“你真想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中情人,不要自己的后代,让裴家后继无人?”
  “我能有自己的孩子吗?”裴子靖声音一下变得好飘渺:“妈妈生下你的时候还完全正常,你的孩子基因尚且有缺陷。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已经疯疯癫癫,我的孩子能正常吗?”
  裴子萱瞬间僵在原地,多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她的孩子出生后,不会哭也不会笑,就是个天生的白痴。
  医生说,有可能是孕期服药不当造成,也有可能是遗传。
  她怀孕期间一直小心翼翼,没有乱吃过任何药物。那么,那孩子先天白痴的原因,便只能是遗传了……
  见裴子萱面如死灰,裴子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道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
  裴子萱勉强的微笑,声音干涩的说:“也许,你是对的,我们都不能再有孩子,不能!”
  “姐!”裴子靖想安慰裴子萱几句,可她已经推开病房门,又对裴子靖说:“我有几句话要对苏筱柔说,你听好了,我不会允许你俩离婚!”
  裴子靖微微点头,他虽然不会爱上苏筱柔,可他也没想过要和苏筱柔离婚。
  裴子萱走进病房,只见苏筱柔单薄的身子陷在被窝里,那被子表面都看不出起伏,足以想见底下的身躯是有多瘦弱。
  听见轻巧的高跟鞋声,苏筱柔缓缓睁开眼眸,她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显得犹为哀伤凄楚。
  “姐,”苏筱柔轻声说:“我恐怕不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了。”
  裴子萱抓紧手里的提包带,不疾不徐地说:“无妨,你俩不离婚就好。”
  “我,”苏筱柔沉吟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婚姻可以没有感情,但不能没有温情。”
  今天裴子靖的一言一行,让苏筱柔的心冷了又冷,她刚刚失去孩子,身心受到重创。然而裴子靖除了指责抱怨,竟是连一句话的安慰也没有。
  苏筱柔不敢想象,要和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我不会同意你们离婚,”裴子萱坐到床边,直视着苏筱柔说:“因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他妻子。”
  苏筱柔茫然的看着裴子萱,不明所以的问:“我不懂你的意思,想嫁给他的女人那么多。”
  “那些人不可靠,”裴子萱握住苏筱柔的手指,一字一句的说:“只有你不会算计伤害他,所以你在他身边,我完全放心。”
  苏筱柔垂下眼睫毛,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原来,当初裴子萱一见她,就要她和裴子靖结婚的原因,竟包含了这个。
  是的,她没法算计裴子靖,她背后没有家族势力依附,受了伤害委屈也只能忍着。
  “你觉得我自私吗?”裴子萱问出这句话,又自问自答:“这世上谁不自私呢?那些表面上大公无私的人物,谁又知道他们骨子里是怎样。”
  苏筱柔轻轻的“嗯”了一声,裴子萱说的也没错。就连她自己,当初对裴子靖不也是有所贪图,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嫁给他。
  “你好好在医院里休养,”裴子萱声音柔和了几分:“千万要把身体养好,免得日后受罪。”
  遵照裴子萱的嘱咐,苏筱柔在医院里住了下来,她住的仍然是高级病房,护士二十四小时照料,还有酒店里来的大厨,一天三顿给她烹调美味可口的营养餐。
  转眼之间,苏筱柔住院已有十多天,她觉得自己可以出院,裴子萱却不同意,非要她住满一个月才行。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明媚,苏筱柔在病房里待的厌倦,她独自走出病房,来到楼下的花园里。
  不知不觉间,苏筱柔走到荷花池畔,一池荷花亭亭玉立,在圆盘似的绿叶间喷香吐艳。
  苏筱柔坐到池边的石块上,手指抚摸着离她最近的一朵荷花,她眼神温柔嘴角含笑,似乎是沉浸在美好的境界里,暂时忘了现实中的烦恼。
  一件外套搭上苏筱柔的肩膀,随后,她听到裴子靖关切的声音:“你身体虚弱不能受凉,下次出来,记得穿外套。”
  苏筱柔依旧盯着手里的荷花默不作声,这些日子里,裴子靖时不时的会来医院探望她,每次都拎来一堆补品。
  苏筱柔对裴子靖的态度永远是不冷不热,他说什么她会回应,却不会主动发起话题,更不会问起裴子靖的生活状况。
  “你在想什么?”裴子靖看向苏筱柔手里的荷花,“你喜欢荷花吗?”
  许是裴子靖清冽柔和的声音具有迷惑性,苏筱柔不自觉的说出心中所想:“荷花朝开夜合,傍晚时分把茶叶放进花瓣里,经过一夜的花香侵润,茶叶便会有荷花的清香。”
  苏筱柔不过是随口一说,裴子靖却听进心里,他拨开苏筱柔手里的荷花,认真地说:“这里的荷花不行,周围人来人往,花瓣上不知有多少细菌。你要想喝那种茶叶,我从花店里给你搬几盆荷花来,就放在你房间外的阳台上。”
  裴子靖突然对自己这般体贴,苏筱柔心神稍微激荡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没必要感动更没必要心动,裴子靖这样高情商男人,自然是撩妹高手。他会撩拨女人心,撩了却不会负责。
  苏筱柔岔开话题问:“你这次来,还有没有其他事?”
  她声音冷淡,似乎是不想继续和裴子靖说话。裴子靖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苏筱柔就这么对待他?
  可苏筱柔的冷淡,也是他造成的。
  裴子靖从衣袋里取出一份报纸,递给苏筱柔:“我是来给你送报纸的。”
  苏筱柔把报纸打开,头条上的新闻映入眼帘:xx酒店董事长纪某因偷税漏税,被判处有期徒刑x年。
  照片上的人脸被打了马赛克,然而从那脸型的轮廓,苏筱柔也认出来,这便是那天晚上害的她跳楼的纪总。
  裴子靖对苏筱柔说明:“是你自己跳楼,我没法用这件事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只好另辟蹊径,费了些功夫,终于找到他偷税漏税的证据。”
  “谢谢!”苏筱柔淡漠的说出两个字,对纪总的遭遇,她内心没什么波澜,即便纪总遭到报应,也换不回她孩子的性命。
  翌日,冷雨霏霏。苏筱柔站在走廊上,盯着楼下的花园发呆。
  从高处往下看,绿树浓荫已呈现出枯黄的姿态,在连绵细雨之中更显萧瑟。看着那些枯黄的树叶,苏筱柔才意识到,现在已是秋天了。
  几米开外,有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在打电话,她非常苦恼的说:“我现在天天失眠,夜里睡也睡不着。我又怀着孩子,医生也不能给我随便开药,真是烦透了!”
  听她说“怀孩子”,苏筱柔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因刚刚失去流产的缘故,苏筱柔对孕妇这个群体格外关注。
  那孕妇已经打完电话,沿着走廊向自己的病房走去。擦肩而过时,苏筱柔注意到她气色很差,确实是睡眠不足的姿态。
  出于好心,苏筱柔对她说:“鲜花也有助眠的功效,例如栀子,百合,薰衣草等等。你现在不能吃安眠药,不妨在房间里摆几盆花试试。”
  那孕妇眼睛发亮,急不可耐的问:“真的有效吗?我都快被失眠折磨死了,自己难受倒无所谓,就怕腹中的孩子有个差池。”
  苏筱柔看着她的孕肚,非常羡慕的问:“你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吧?”
  孕妇神采飞扬的说:“还有两个月,家里怕我有闪失,提前这么早就让我来医院待产……”
  说起自己的孩子,孕妇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苏筱柔耐心听着,不时回应几句。没多久,俩人就越聊越投机,恍如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孕妇名叫许欢颜,老公也是个商界精英,俩人结婚多年才有孩子,自然对这个小生命极为看重。
  雨势突然加大,走廊上不能再停留,许欢颜邀请道:“到我房间里去,咱们吃着点心喝着茶慢慢说。”
  苏筱柔顺从的应允,许欢颜和苏筱柔住的是一层楼,同样是高级病房。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苏筱柔闻到一缕浓郁的花香味,熏得她头晕。
  定期一看,只见病房里放了好几盆姹紫嫣红的风信子,每盆都开得娇艳绚烂。
  “天哪!”苏筱柔惊呼:“孕妇的房间里,怎么可以放风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