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咒骂
  “大当家,你先下来吧。”谁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回再冒出来,万一李寄着了他的道,剩下除了几个下破胆的人之外就剩下她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那不正好趁了他的意?
  鬼影不现身,李寄也无从寻找,不过从动刚刚虚虚过的那两招来看,自己什么本事他心里大概也有个数儿,应该没那么轻易出来了。
  只好先下去,把那掌柜的从桌子底下薅出来,扬着拳头威胁,“刚刚那个人是谁?”
  掌柜的双手合十,涕泪满脸,不住求饶,“大爷,您放过我吧,放我走吧,我......我承认,我是不厚道,我骗了你们,我.......我卖酒楼根本就不是家里有事,是因为这里闹鬼,那鬼就在上面,我求求你了,你就放我走吧!”
  花弥生让李寄先把人放下,声音放缓了许多,“你别怕,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你说有鬼,为什么闹鬼你不知道?这个“鬼”你认不认识?”
  “我......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求你们反复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们不要逼我了!”
  “这种人跟他好好儿说什么都问不出来的,磨磨唧唧,还不如的我的法子管用。”他把花弥生推开些,一把将人提起来,摔在桌子上,“都到现在这个份儿上了还不肯说是吧?行,既然这么怕鬼,我这就把你扔上去,鬼既然是来找你的,对你一定是恨之入骨,我要是把你送上门儿去,看她不将你剥皮拆骨吞进肚子里去!”
  也不知闹鬼闹了多久,这掌柜的实再不禁吓,再被李寄这么一威胁,当即哭了出来,一个大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哀嚎声像个几岁的孩子,“大爷,您就饶了我吧,我......我真的不知道。”
  “大当家......”花弥生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把人逼到这个份儿上实在可怜。
  李寄心里有分寸,叫她别管,揪着人领子就往楼梯上带,“都打这个份儿上了还不肯说实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饶命!大爷饶命!饶命啊......”掌柜的五短身材,不算瘦,可在李寄手里,跟提个玩物似的,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拽到了楼下,使劲把人往前一推,掌柜的立马跪下,“我说!我......我说,大爷,你就饶了我吧!”
  李寄这才住了手,踩着两层台阶,手肘在腿上,掐着腰问他,“你跟楼上这只“鬼”是认识的吧?你店里的伙计说你夫人死了,你这么怕鬼,难不成楼上的就是你夫人?”
  “是.......”掌柜掖着袖子擦擦眼泪,“是我夫人,她......她死了之后就一直阴魂不散,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
  花弥生拉了张凳子坐他旁边,“你夫人是怎么死的?”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盯着他,这样他反而觉得安心不少,坐在地上,后背紧紧贴着墙面,肩膀放下来,完全放松了,谈及往事,伤心之情溢于言表,“她是自杀的,其实我跟我夫人一直很恩爱,我经营酒楼,一开始也是因为想让她像那些家财万贯的夫人一样,能买得起胭脂水粉跟绫罗绸缎让她开心......”
  李寄对听别人夫妻恩爱的故事没多大兴趣,掏掏耳朵的,不耐烦的打断,“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要听重点,你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
  掌柜又擦擦眼睛,“她怀疑我在外面养了外室,可我根本就没有,酒楼的生意越做越好,我每天都忙着生意,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她慢慢儿的就起了疑心,不但经常跟我大吵大闹,还经常来酒楼里闹,你说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哪里容的下她来胡闹......”
  女人嫁了人之后的倚仗就是男人,若真的疑心,大吵大闹算是比较常见的处理方式了,花弥生问,“然后呢?你夫人不会就因为这个就自杀吧?”
  “她哪儿能因为这个就自杀......”掌柜探口气,回忆历历在目,“上回酒楼来了位姑娘要住宿,我这主要是吃饭的地方,倒也能住得,她说她住不起客栈,我见她可怜,便叫人在酒楼收拾出了一间房间给她住下,谁知我夫人来,看见住在酒楼里的姑娘就以为是我养的外室,就跟我闹了起来,我们大吵了一架,那姑娘来解释,可哪知道她听都不听,一气之下就从这楼上跳了下去,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自己气自己,然后从楼上跳下去自杀,这借口停着未免牵强,花弥生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又问,“既然你跟你夫人之前的感情那么好,那为什么死的时候都不听你一句解释呢?”
  掌柜的一顿,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我夫人性情刚烈,心里认定我有愧于她,所以才会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就跳了下去,自从我夫人死后,我这酒楼里就没有一天正常过,不是后厨莫名其妙的丢东西,就是客人的饭菜里总能吃到不少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李寄问,“什么东西?”
  “死老鼠,虫子之类的,甚至有一次送给客人的牛肉,明明之前还是好的,可送到客人手上之后就变成了带血的生肉,每到晚上还有人听见酒楼里有凄厉的哭声,长此以往,生意慢慢就变的不景气了,到后来就一个客人都没有了,我知道她恨我,所以就想把酒楼卖了,带着她的骨灰回乡下老家。”
  李寄嗤了声,“正好我们找上门来,所以你故意隐瞒这件事,想把酒楼卖给我们,然后赶紧逃走是吗?”
  掌柜的心虚陈默,不再说话。
  “他说谎!”忽然,从楼上,又不像是楼上,飘飘渺渺的传来这么一句。
  那声音听不出男女,当真像是从虚无缥缈处传来的,由远及近,却看不见人在哪儿。
  李寄站起来,楼上看了一圈,没看见人,下意识想要从身后抽刀,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没带刀,低声咒骂一句,冲着楼上吼回去,“什么人?躲躲藏藏的像缩头乌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