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自己
  那声飘来荡去的没个固定,不过该说的话却没断过,“你说谎!”
  掌柜抱着脑袋,抖如筛糠,“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求求你......”
  “你说谎,明明是你杀了我,明明是你跟那个贱人联手杀了我!”
  听这话说的,看来另有隐情,难道是这掌柜的又隐瞒了什么?
  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不断的欺骗他们,先是不跟他们说这里“闹鬼”的事,不肯还价,接着若不是李寄逼迫,他甚至不肯说死的人是自己的夫人,接着说起夫人的死因又被楼上那位“冤魂”当场拆穿,他的话,花弥生都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了。
  李寄被折磨的没了耐心,外头大雨,他们被困在这个睡觉都没床的鬼地方本来就已经够闹心了,现在还牵扯进这两口子纠缠不休的家事,这都什么事!
  他本来就看这掌柜不顺眼,这会儿提溜着领子再次把人提起来,恶狠狠的威胁,“你最好把事情的真相老老实实告诉我,老子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再支支吾吾的撒谎,我就让你下去陪她。”
  掌柜哀声求饶,“我.......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杀她......”
  花弥生抱臂坐着,目光在楼上环视一圈,“你说是你男人跟他养的那个外室合谋杀了你,你可有证据?”
  如果掌柜夫人真的死了的话,那这个人又是谁?能如此执着的扮鬼吓人,肯定是掌柜夫人生前亲近的人,那掌柜的肯定也认识,所以才对酒楼这么熟悉,扮鬼这么久也没被人发现。
  楼上那道声音沉默了下,冷笑了下,“证据?他店里的伙计就是证据,当时他们都在场,那个贱女人受不了每天担惊受怕自杀了,他却想撇下这一切跑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不会让他如愿的,我要让他在这儿,每天沉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恐惧里一直到死,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没你们什么事,现在走还来得及。”
  这“鬼”还挺恩怨分明,知道不要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就是不知道让他们走是真的不想他们牵连进来,还是怕他们坏了他的好事。
  只是话音刚落,花弥生脚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掌柜紧紧抱住,“不要......不要走,我求求你们,不要走,这地方现在是你们的,你们怎么能走呢?你们走了,她会杀了我的,我求求你们了......”
  李寄看他抱着花弥生的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人踹开了,板着脸道,“如果真不是你杀的人,你怕什么?这么怕,难保不是做贼心虚,那你夫人要杀了你,也是应当的,谁都帮不了你!”
  花弥生被李寄掐着腰“搬”到身后,面前李寄身形高大,挡在她面前,她除了一张后背,什么也看不见,她腰上那里热热的,手在李寄后背拍了下,“行了。”
  那点子力气小小的,柔柔的,李寄像是个泥人,被一只柔弱春水的手在身后一拍,一身的钢筋铁骨顿时化作一滩水,那副盛气凌人的气势也消减了许多,转头看她时,脸上虽仍旧没有什么好颜色,但心里却化开了阵阵春风。
  “干什么?”依旧是强硬的语气,但说出来,李寄自己却觉得有些别扭。
  花弥生是想叫他别管掌柜,当务之急应该先把那只“鬼”给揪出来,李寄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好看见楼上一闪而过的人影,目光追随着那到白色的人影忙指给李寄看,“在那儿,我看见他了。”
  李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个人,顺手把她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朝着人影出现的方向扔过去,那人躲闪不及,被扎中脚踝,惨叫一声,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鬼是虚无缥缈的,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会觉得疼呢?
  李寄两步并上前,将那“鬼”擒住,长发白脸红唇,真是好一副鬼模样,只不过是个男人。
  “男人?”他鼻子里哼一声,撩开他长发,捏着脸细细端详,“装神弄鬼,还想杀老子?我看你才是活腻了!”
  这男人年纪不大,身形消瘦,被李寄抓住,抵抗了一阵,发现挣脱不开之后,冲李寄啐了口,“是你自己不知死活的闯进来,我没有要杀你,谁让你多管闲事!”
  “还敢冲老子?”
  李大当家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个小杂碎,敢在他面前猖狂,当即动怒,把人提起来就往地上摔,花弥生见状,忙上前制止,“等等,先把话问清楚再说,咱们买下了这酒楼,正好趁着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把话问清楚,他们的恩恩怨怨不解决了,今后麻烦吃亏的是咱们。”
  “还有什么问的,一个杀妻,一个装神弄鬼,个个儿都该死。”
  动不动就死啊死的,还真是他李大当家的作风,花弥生上前劝,“大当家想让这里再闹出两条人命来?细想想,这酒楼本来就有闹鬼的传闻,就算是换个买卖,重新开张,“鬼怪”仍在,也没人敢来光顾,正好今日这鬼被我们抓个正着,不妨听听他们怎么说,到时候把人交给官府,请官府出面辟谣,到时候既证明了酒楼无鬼,官府出面,也算是帮咱们造势了,到时候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新铺子开张,还怕没有人吗?”
  她说的头头是道,仔细一想,还挺在理,李寄抓着人的手狠狠握紧,最后又莫可奈何的松开,这口气他咽不下去,趁花弥生不注意,打了一拳解气,拉过她刚刚坐的那张凳子,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说的都对,否则......”
  否则饶不了她,他大当家来来回回不就这一句话吗?威胁人才是他最拿手的本事。
  被打的鬼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血,拔掉脚踝上的簪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掌柜面前,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他,“你可还认得我?”
  掌柜被吓怕了,不敢睁开眼睛看他,胡乱摆着手,嘴里叫着夫人的名字,求夫人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