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玉
  陆老爷子不知道承安州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个东西,他应该是见过的。
  按理说,不应该啊。
  这可是他陆家的传家之物,自从到他手里后,就没有再拿出来过,而且也一直被他妥当放着,因此,承安州见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他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东西是陆家的传家之物,倒也不是什么无价之宝,是一块罕见的黄玉,黄如蒸栗,说它价值连城,也并不为过。
  这是一块龙形玉坠,但自古都有龙凤呈祥之说,所以陆老爷子一直都认为,应该还有一块凤形玉坠。
  只是很遗憾,陆老爷子问过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说这块玉坠到他手中就只有一块,并不是成对的。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可今天,陆老爷子忽然觉得,会不会那块凤形玉坠在承安州那儿或者承安州在哪儿见过?
  毕竟,黄玉本就稀少,而且这龙形玉坠的龙形状跟平日里我们见过的那种形状并不一样,而且工艺也十分独特,一见,绝对让人眼前一亮!倘若有配对的凤坠,那也肯定是这样的效果。
  “承先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跟这玉坠相似的玉坠?”陆老爷子试着问,他并不能确定,全部都只是他的猜测。
  承安州没有回答,却反过来又问:“你从哪儿弄的?”
  “我陆家传了好几代了,算是传家之宝吧!”
  承安州没说什么,却起身上了楼。
  陆老爷子眉心微微一皱,难道真的被自己猜对了?还是猜对了一些事情?
  陆远不明白承安州要做什么,认为他这又要耍他们,很生气,“爸,我看人家也不欢迎我们,更不稀罕我们自认为是宝贝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自寻羞辱了,走吧!”
  承安州闻言脚步一顿,扭头看过来,“陆先生请吧,恕不远送。”
  “爸,您看他……”
  “你去看看一宝醒过来没有,我再喝一会儿茶。”
  陆老爷子没让陆远继续再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陆远不知道父亲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父亲愿意留下来,可他不愿意,他早就想走了。
  “那爸您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去看看一宝。”
  “去吧,别来回跑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
  陆远离开后,没多大一会儿,承安州就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尽管还没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但陆老爷子已经有些激动了。
  说实在话,这么好的玉,如果是成对的,那就更好了。
  陆老爷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为快了,他不由自主就坐直了身体,朝承安州那边微微探头。
  承安州将盒子里的龙形玉坠拿出来放在跟前的茶几上,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也放下。
  果真是一块凤形玉坠!
  只一眼,陆老爷子就敢确定,这绝对是一对儿的!
  承安州将两块玉坠按照它们的形状,叠加在一起,每一个孔,每一个接触点,一丝一毫,完美结合,最终合成了一个圆形的龙凤呈祥玉坠。
  “真是太意外!太不可思议了!这块玉佩从我父亲自我祖父手中接了之后,就一直是单只,我曾问过我父亲,这玉坠是不是一对儿的,还有一个凤坠,他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凤坠?”
  陆老爷子太激动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承安州没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跟前叠在一起的两块玉坠,惊叹这简直局势鬼斧天工之作!简直太完美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坠拿起来,放在掌心仔细端详,他这些年收藏无数做工精湛的奇珍异宝,却从来没有一样,如此的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陆老爷子见他没说话,也没继续再问,隔着中间宽大的茶几,他也在看那对玉坠,还真被他给猜对了,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本就是一对儿的东西终于重逢重叠,他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老头儿,这现在都是我的了。”
  承安州忽然抬头朝陆老爷子看过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陆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当然!虽说心里还真有些不舍,但这两个坠子本来就是一对儿的,与其分开还不如让它们在一起。”
  顿了顿,老爷子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来,“这东西固然珍贵是宝贝,但却是身外之物。在我心里,在我们全家人的心里,一宝才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唯一的宝贝。”
  承安州挑挑眉,“还真是感人至深啊!不过,我跟你不一样,这才是我的宝贝!”
  “承先生喜欢就好,老头子我也了了一桩心愿,就不耽误承先生的时间了,我去看看我的宝贝醒来没有,告辞。”
  “慢走不送。”
  陆老爷子离开后,承安州依旧端详着手里的玉坠,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黑子知道他一向喜欢收藏,今天得了这龙坠,跟先前的凤坠又配了对儿,心情大好,于是趁机说道:“州哥,二爷那边有件事要跟你汇报。”
  承安州“嗯”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盖住了玉坠,整个人朝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眸中沉思。
  本来觉得他高兴,趁机告诉他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他听了也应该不会太生气。
  可是,这眨眼的工夫,气氛似乎就变了。
  黑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说了,担心一会儿说出来挨收拾。
  “嗯?”
  承安州等了半天不听黑子说话,眼睛忽然睁开了。
  黑子脸色变了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磨蹭了大概五秒钟,这才开口:“二爷昨天夜里打伤了几个人,跑出了医疗基地,没有回云城,也不是来看陆小姐,而是去酒吧喝酒,今早喝得醉醺醺的,现在已经被重新带回医疗基地。”
  “哦?老二还挺能耐,看来需要加派人手了。”
  承安州闻言并没有怎么在意的样子,重新闭上了眼睛。
  黑子琢磨不透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些手下都是饭桶吗?一群人连二爷一个生病的人都看不住。嗯,这么想,也的确是饭桶。
  “州哥,陆小姐醒了,她想让您过去一趟,她有事跟您说。”
  就在这时,左旗从门外走进来,步伐有些急促,一直来到客厅在承安州的身边停下来,没喘一口气,就接着又说:“本来她想要自己过来,但彼得先生不同意,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离开病房,所以让您亲自过去一趟。”
  承安州靠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坐起身,手里握着那对玉坠,另一只手扯了下身上的衣服,抬步朝门口走去。
  左旗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他也分不清自己这是吓得还是刚才走太快热得,反正一脑门的汗。
  陆初一的状况比昨天好了很多,至少醒来后不像昨天那样,半小时不要就又睡过去,气色好了,人也瞧着精神了许多。
  承安州过来后,她就让家里人都先去吃饭了,他们一早过来还没吃东西,她想单独跟承安州说几句话。
  “陆大小姐真是架子大,找我说事还要我亲自上门。”
  承安州一见面就冷哼了一声,十分不爽的样子,走到病床边,直接在床头柜上坐了下来,手里还把玩着那对玉佩。
  “说吧,什么事?”
  陆初一微微扯了下嘴角,“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想谢谢你,本来想等我好了亲自登门道谢,但我这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病房,所以就想着第一时间谢谢你,你的救命之恩,我永记在心。”
  承安州看着她平静道:“永记在心,不如以身相许,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喜欢玩虚的。”
  陆初一无语,看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根深棕色的吊绳,她正疑惑他要做什么,因为这种吊绳大多是玉坠翡翠坠之类佩戴的吊绳,就见他的手里又多出来一块玉,他将玉坠穿在吊绳上,固定好,拎在手里晃了晃,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唇角上扬,表情都很温柔。
  “你,你干什么?”
  承安州突然俯身靠近,把陆初一吓了一跳。
  “别动!”
  “你到底要干嘛?”
  陆初一不敢动,都要哭了,他不会是乘人之危吧?太过分了!
  承安州没说话,将她的身体稍稍抱起来一些,将玉坠挂在她的脖子里,看了一下,觉得长短刚合适,这个颜色虽然有些暗,但玉坠的颜色放在这里,只能选用这样颜色的绳子看起来大方稳重,还算不错,他在心里说。
  他直起身,看着她说:“你要是真感谢我,就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许把这吊坠摘下来。”
  陆初一疑惑地看他一眼,将吊坠捏起来放在眼前瞧了瞧,她不懂玉,只觉得这吊坠看起来很特别,跟她以前见到的那些不一样,而且捏在手里也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带这些阻力感的冰凉滑腻,像是有一块油在手里,轻轻一推,要化开一般。而且还是板栗的黄色,她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玉,绝对不是一般的玉!
  “喜欢吗?”承安州问。
  “太贵重了……而且,是你救了我,怎么反倒还让你送我东西,这不合适。”
  陆初一说着就要将玉坠从脖子里取下来,凤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承安州对她的心思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他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是她的女人,让所有的男人都远离她,包括承靖州。
  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她就有多想跟他保持距离。
  “陆初一,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很明显,她要摘掉承安州亲手为她戴上的玉坠,惹怒了承安州,但他却因为她现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忍着没有发火,但脸色已经不悦,眼神里透着警告之色。
  “可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不合适,本来是我应该感谢你的,我——”
  “你的感谢就是戴上我送你的玉坠不许摘下来!当然,你如果执意要摘下来,那么抱歉了,我这岛上蛇太多,不能保证你的家人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会被某条毒蛇咬了。”
  “你……”陆初一气得直瞪眼,“承安州,你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承安州俯身拍拍她的脸,“乖乖听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你这坠子多少钱,要不我给你钱。”
  “有市无价,所以,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陆初一瞪他一眼,觉得这坠子烫心得很!
  承安州却勾起唇角,越发的觉得这坠子跟她很般配,先前从没想过要将这坠子送人,但如今有了龙坠,凤坠留着自然也没多大意义,送给她是临时起意,却也是他心中所想。
  “好了,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还有事让你做。”
  “干嘛?”陆初一语气不善。
  承安州邪肆一笑,“给你机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的恩情?放心,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事。”
  “喂,你等一下!”
  承安州人已经来到门口,陆初一突然叫住他。
  “不舍得我走了?那好,我就留下来陪你。”
  承安州又返回来,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来。
  陆初一很是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他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懒得理他,她问道:“承靖州他是不是也在这里,他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见见他?”
  “不能。”
  承安州想都没想,当即拒绝。
  “为什么?”
  陆初一都想咆哮了,可无奈,身体不允许,她现在大点声说话都觉得很累。
  承安州很欠抽地微微一笑,“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见面,你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你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我有这个本事你没有,这样的理由充分不充分?”
  “承安州!”
  “声音挺大,看来恢复得还不错!”承安州看向陆初一的目光充满了戏谑,“老二昨晚上从医疗基地跑出去,在酒吧遇到一个超级漂亮的女人,喝完酒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两人到现在还从房间里出来,你要是真想见他,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