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千山万水
  新年过后的第三天,涂图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听筒里母亲的声音有些憔悴,先是问了几句涂图在学校的情况后,情绪就像打开的潮水一样涌出来,期间有几次带上了哭腔,语气愤恨。
  因为父亲在大年初一又出去赌钱了,第一天母亲没有说什么,因为难得过个年,可连续三天都是如此,母亲今天打开抽屉发现她为过年取的现金已经所剩无几,为此两人大吵一架,结果就是父亲骂骂咧咧的出了门,母亲的一颗智齿被打的松动。
  母亲在电话里呜咽着,涂图却很麻木,她同情但同时又恨这个女人,因为她是眼睁睁的看她作践自己的,而每次的后果却要她也来承担。
  涂图问是不是还没领结婚证,干脆分了吧,母亲没说话,又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她好像就是来发泄一下,并不想要建议。
  今天该涂图去打扫寝室走廊了,她们住在学校有一个任务就是维持基本的卫生,涂图拿了墩布出去,放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后她忍不住拄着墩布杆低声哭了起来,声音很小,水龙头的声音完全盖过了。
  涂图在心里发誓,如果自己找不到心仪的安全的另一半,她就永远不结婚,永远不生孩子,以免自己的孩子像自己这样。
  日子总还是要过,水龙头关上的时候她的泪水流的也差不多了,吸了吸鼻子把墩布拿出来,开始一圈圈的擦地。
  傍晚的时候她躺在宿舍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望着头顶落满灰尘的风扇扇叶,这一刻算是风波中的宁静吧。电话又响起来,她吓了一跳,看到是钟栖的名字后稍放下心。
  “喂?猜猜是谁打国际长途来给你啦?”
  隔了千山万水,钟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生机勃勃。
  “我刚挂了给家里的电话就给你打来了,够意思吧。按照时差你那边是不是天刚黑啊,我这边要等着去看日出了。”
  “我猜是因为你今天玩得不错,兴奋的想要把经历说两遍吧。”涂图轻轻地说。
  “嘿嘿,也算是吧,我今天刚去了大英博物馆,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但是回过头来让我说好像又都说不出哪里特别,反正就是很特别。”钟栖应该是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语气变缓了,“庄叔叔家的氛围很好,我跟他们在一起也很自在,你知道吗?我喜欢这里的氛围,我们一起走在伦敦的大街上,庄叔叔和慕叔叔即使不手牵着手,也能看出他们是对情侣,这是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没有亲吻和拥抱,却能让人感觉到亲密的关系,我很喜欢他们那种坦然。庄扬哥比我姐姐还细心,跟他们在一起真的很舒服哎。”
  “嗯。”涂图说。
  “我现在才发现你提的那个要求很故意哎,现在是冬天,我要上什么地方给你找漂亮的叶子啊,虽然也不是没有冬天依旧有叶子的树,可我总觉得不喜欢,可就在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我找到了。”
  “什么,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