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慈问师傅不在的是老边
  默擎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半日,挥了挥手。身后有人把慈问师傅带了下去。默擎宇犹豫半晌,转身进了安顿段月潼的那个房间。
  ......
  江家老宅里,最先发现慈问师傅不在的是老边,那一日他做了素食送去慈问房间的时候没有人。老边找了一圈,也不见人。
  晚饭,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是。
  在江枫亭没有回来之前,江云海,满脑子想的都是女儿的安危。在段月潼把江枫亭换回来以后,江云海经过再三斟酌,既然段月潼舍了自己,于是顺水推舟,把段月潼从江家的谱系里推出去。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段月潼知道这一点,袁琳也知道。何况从默擎宇那边走一遭,江家哪里还能容得下段月潼?
  江老夫人被连番的打击,整个人萎颓极了。江云海一声令下,老宅上下不再有人提及段月潼的消息。江老夫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段月潼做了什么。
  又因为见到江枫亭回来,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后来,江云狄和江云海之间有过一次谈话,随后迅速决定江云狄和袁琳公开关系的事情。江云狄是怒极了,江云海则是站在江家的立场,谁的理由都得被理解,段月潼为这些在玩命。
  老边冷眼瞧着这人心薄凉,心里泛起酸来。江云狄去了医院以后,慈问师傅的事情更是无处去说。莫风带着冷楚搬出了金水湾别墅,到了自己的公寓里。江家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让莫风寒了心。
  ......
  默擎宇推开,段月潼的房门。段月潼坐在飘窗上懒懒抬了一下眼皮,胡玉卿正在给段月潼倒水,看见默擎宇泛着寒光的眼镜,吓得脖子一缩。
  “出去”默擎宇邪魅的喝一声。胡玉卿回头看了眼段月潼,忐忑不安的走了出去。关上了两个人身后的门。默擎宇走到段月潼身边,欺身凑到段月潼面前。那阵阵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有一瞬间的惊恐和目眩。
  “你身上,哪来的这些香味?”默擎宇克制住情绪,冷冷的问。段月潼动了一下眼皮子没说话。
  “你说出来,我不计前嫌的治好你。”默擎宇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解药在哪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段月潼恹恹地应付。
  “香草丹是什么东西?”默擎宇周身冷冽,捏住段月潼苍白的笑脸厉声问。
  “你还挺能的,连这都打听出来了?”段月潼呵呵一笑
  “你竟敢骗我?!”默擎宇手上的力道加重的几分,段月潼只觉得下颚骨生疼,纤细的手臂一把扣住默擎宇的捏着自己的手腕,一用力,默擎宇只觉得一条胳膊酥麻的没了力气,皱着眉头退后了两步。
  “就算我快死了,你也一样打不过我。”段月潼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默擎宇低喝一声。“你才刚刚来这里,江云狄就和袁琳出双入对了,明天就是他们两个人正式公开关系的日子。”
  “这难道不是你的手笔?”段月潼冷讽“你和袁林的之间的那点勾当,有必要说给我来让我恶心吗?”
  “你”默擎宇气结。这种反应理智又让人崩溃,她不知道的是段月潼此刻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悲凉起来,这么快,这么快,快到连死的时间都不肯多给自己一点。
  “还有你!”段月潼仍是冷笑。“你难道不是挑了些,这两天,我们相处之时模糊暧昧的照片发给了江云狄,逼着他做出这样的反应,断了我的退路吗?
  默擎宇,你恶不恶心?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立什么牌坊?想在这里踩谁一脚?我,还是江云狄?”段月潼声音清越却显无力。
  “就冲着你跟我们安家之间的血海深仇,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便宜你了。别tm的来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看着,反胃。”
  默擎宇心里的不安涌动起来,他没想到段月潼能为江云狄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眼里又是震惊,又是不甘心,还有滔天的醋意。江云狄夺了他的良配,还占了她的如此炙热、纯粹的爱情。
  “解药在哪里?”默擎宇的声音温了些。“等你好了我就娶你。”
  “我要是准备嫁给你,还吃那毒药做什么?”段月潼冷笑两声。“我来找你,不死个干干净净,还给自己留条退路任人耻笑吗?”
  默擎宇心里悲酸泛起,无言以对。这不都是他握在手里,对付这些人的利刃吗?人心本来就是不稳的,以前揣摩的都是人能有多恶,但段月潼表现的却是,人能有多善。
  “不知道你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什么。”默擎宇淡淡的说。“我......”
  “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段月潼声音厉了。“默擎宇,我段月潼今时今日,所遭遇的一切一切,哪一件不是拜你所赐。嗯?
  从我祖父开始,我安家哪个人的命运你没有染指?你现在是要做什么?跟我叙旧情,博得我的同情,让我忘了你对我和我的家人做过这种种恶事。你是指望我心大一点原谅你,还是慈悲一点渡化你?”段月潼倏然捏住了默擎宇的脖子。
  “你是做鬼做久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了吧?”段月潼含着泪的眸子里全是杀意。苍白的小脸一颤,眼前一恍惚就要跌倒,默擎宇伸手来扶。段月潼身体一咧,嘭的一声砸在身后的墙上。
  默擎宇呆呆的看着眼前美的逸尘脱俗的女子,从没想过她的骨子里原来如此热烈,怪不得,她的美不染世俗。她是宁可舍我,也不能苟且的那种人。
  十二岁时,那个站在桐花树下喊他哥哥的女子,长大了。他若不曾错失,或许这份爱就是属于自己的。
  “别想了,默擎宇。我不可能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因为活下来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那个世界,和那些不愿意我来你这里送死的那些人。”段月潼流着泪,厉声说。
  “滚出去”随后,三下五除二将默擎宇推出了房门。门外的胡玉卿泣不成声的哭着,见默擎宇被推出来,连忙走近段月潼。抱着她虚弱的身体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原来她说的自己快死了,是真的。这几天段月潼在这里,晚上有人来捉胡玉卿的时候,段月潼连续放倒了两拨人,才把胡玉卿留在自己身边。
  两个人交替睡觉,即使她已到了强弩之末,她也不曾喊过一声苦或者累。心里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也不曾向任何人吐露过半个字,尽管睡梦里都在流着泪喊江云狄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傻?”胡玉卿哽咽着说。“什么样的爱情值得你拿命来赌?”
  “傻子”段月潼苦笑一声。“希望你以后,也能遇上值得自己拿命来爱的那个人。”
  “我以为你说自己快死了,是你心里难过才说的。早知道,我哪怕拼上一条命,也要救你出去。”胡玉卿呜呜咽咽的哭。
  “你豁出去一条命救一个死人做什么?”段月潼忍不住眼泪。“我想到救你出去的办法了,我死了以后,你这样......”
  ......
  段月潼离开江家老宅的第二天,江云狄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是几张照片,段月潼笑语看向默擎宇,两个人相谈甚欢。
  默擎宇的宅邸足够奢华,一日三餐都是精心准备的。段月潼身上一身华贵的名牌,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通身上下披金戴玉。
  为了让江云狄彻底断了念想,默擎宇甚至不惜露出真容的危险。那些偷拍,段月潼一早就知道,默擎宇开始有小动作的时候,她会有意配合。一个将死之人,干嘛要占着江云狄心里的那个位置不放呢?
  江云狄以外的另外几个人,觉不相信这是段月潼的本意。一开始据理力争,无果。江家众人已经拿定主意。莫风搬出了金水湾的别墅,阿亮一门心思的要找到袁琳勾结默擎宇的证据。
  ......
  默擎宇拿着段月潼的血液样本,交给自己的医师团队进行分析。默擎宇终年顽疾缠身,而他之所以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其医师团队的能力可见一斑。
  结果是,这种毒不是不能解,而是要至少半年的时间研制解药。段月潼的生命只剩下两天过一点点。考虑了一夜,默擎宇妥协了。
  暗室门打开的时候,慈问端坐在正前方的位置。
  “想好了?”慈问拢着眉毛淡淡的问。
  “解药在哪里?”默擎宇问。
  “我身上只有一枚药,可以吊着她一口气”慈问回答。“到了江家,真正能解毒的药在那里。”
  “老太婆”默擎宇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能与我谈条件?”
  “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若是要个死人就够,我拿你也没法子。”慈问浅浅含笑。
  “她,我可以放,你,得留在这里”默擎宇含怒回答。“有朝一日,我还要指望你把她给我引回来。”
  “好”慈问师傅颔首点头。
  ......
  见到段月潼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和慈问所见的那个濒死之人相去不远。周身是冲天的香气,身体不正常的发白,没有一点血色。脉搏跳动如常,随时有骤然停止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