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育你,栽培你,你这个死字倒
  胡玉卿把段月潼从床上,扶起来。
  “月潼,有人来了。”胡玉卿声音一抖,眼前这个她曾以为的死敌,要死在自己怀里了吗?不敢相信。
  段月潼没有什么反应。慈问师傅摸出一副刮痧板,把段月潼心肺附近的毒素倒逼回来一些,后背上用手术刀划开两个小口,一股黑血带着扑鼻的香味流出来。
  片刻以后,段月潼悠悠醒转。看见慈问师傅的脸庞,一时间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师父”段月潼试探着唤一声。
  “嗯”慈问师傅点点头。“蠢材,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香草丹是什么东西,你是说吃就吃?”慈问含怒。
  “江家如何了?”段月潼敛住眼泪问。
  “你回不去江家了。”慈问像是总结宿命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段月潼含泪点了点头。
  慈问叹口气,拿出一枚药丸塞进段月潼的嘴里。
  “解药”慈问简单说。“待会儿,从这里出去,自己想办法找安全的地方呆着,剩下的药在国医堂,找宋玉宇要。他知道怎么吃。”
  “那您呢?”段月潼问。“我其实不活,可能更好一些。”
  慈问一个耳光扇在段月潼的脸上,力度大到,扶着段月潼的胡玉卿都咧了咧身子。完全不顾段月潼已经奄奄一息的事情。三年来,慈问第一次动手打段月潼。
  “我养育你,栽培你,你这个死字倒是说的轻松的很。”慈问是动了大怒。
  “师父”段月潼哇啦一声哭出声来。“你说我要是回去了,江云狄还能要我吗?”
  “你来的时候可曾想过江云狄会怎么样吗?”慈问厉声。
  “我想过,我觉得他能过得去。”段月潼哭着说。
  “你都过不去的事儿,怎么能随便加诸于人。嗯?”慈问指责。段月潼默默吞着眼泪不说话。
  “赶快从这里走,出去后,有多大机缘做多大的事情。”慈问皱着眉头。“以后都不要来这里了”。
  “我要带她走”段月潼倏然抓住胡玉卿的手。“她不是这里的人。”
  慈问点点头。默擎宇当然不会答应,段月潼拼死要挟,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日系汽车,缓缓开出了默擎宇的别墅。
  胡玉卿看着眼前逐渐熟悉起来的洛城风景,忍不住热泪盈眶。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段月潼。
  “月潼,我们去哪?”离了默擎宇的别墅,胡玉卿一下没了主意。段月潼此刻,被另一波困倦缠绕,脑子一片混沌。胡玉卿只好决定往江家老宅开,路上,遇上了被军方堵在路上的莫风。
  段月潼的脉搏感应越来越弱,不是还会骤停。一开始莫风以为是手链不够灵敏的问题,后来这种不正常多次出现以后,莫风慌了神。安顿好冷楚,莫风连夜往默擎宇的别墅赶。
  这一次,莫风准备赌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换段月潼一个平安,哪怕要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可惜在离默擎宇的别墅还有五公里的时候,车子被军方的人拦下,双方的人在凌晨四点多钟的洛城街道上对峙起来。
  胡玉卿不明所以,一个劲地催促对面的人让路。汽车鸣笛响起来的时候,双方的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这条路,是通往默擎宇别墅唯一的出路,那么出来的是谁?
  莫风带人缓缓靠近,胡玉卿摇下车窗,看了眼对面的十几个黑衣人不由地发怵。又回头看了眼段月潼,忍不住不安。
  “把路让开,要死人了。”洛城黎明的天色里,一个焦急的女生,打破了僵持带来的沉默。
  莫风闻言,一把将胡玉卿拽出驾驶室,往后一眼。看到段月潼紧闭的双眼,和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小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莫风迅速的拉开车门,把段月潼从车厢里抱出来,奔向自己的宾利车,胡玉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拦住了莫风的去路。
  “把人带上”莫风给小卢递了个眼神。小卢拽着胡玉卿往车里走。
  “月潼中了毒,解药在国医堂。”胡玉卿紧张到语无伦次,小卢不理,跟着莫风到了康辉医院里。
  刘剑云闻着段月潼满身扑鼻的异香无从下手,小卢响起胡玉卿的话,告诉了莫风。莫风拽过胡玉卿,胡玉卿语无伦次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经过说了一遍。
  莫风安排小卢去国医堂找宋玉宇,自己给江云狄打电话,拨通,被挂断,再拨通,再被挂断。如此反复了四五次。今天是袁琳和江云狄公开关系的日子,袁琳一早得到了段月潼走出默擎宇别墅的消息,趁着江云狄换衣服的空档,挂了莫风的电话。
  她整个人忐忑不安起来,江云狄换好了衣服。周身冷而凝重的气氛压在在场所有人喘不过起来。
  “你电话响了很久,我不小心给挂断了。”袁琳脸上熨帖的含笑,风波不惊的看着江云狄。一股厌恶涌上江云狄的心头,他修长的手指划开手机,看见是莫风的来电。犹豫了片刻,没有回。
  这种日子,他最不想理的就是安家的人。莫风从来没觉得后来的哪一天,比那个早晨更加冰凉过。直到段月潼三天后从生死线上被救过来。
  除了江云狄,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莫风隐瞒下了段月潼为了江云狄吞毒药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以为段月潼是在默擎宇那里受到的虐待。段月潼醒来的第一件事情,送胡玉卿去了美国。
  当时正是这一年八月的最后一天。阿亮是在这一天,从鲁静的嘴里听到段月潼回来的消息,江云狄和袁琳,这对青梅竹马已经被公认。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最后,还是告诉了陈十二。然后自己驱车去了医院。阿亮来的时候,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昏迷的这些天,大家议论江云狄和袁琳的事情,段月潼全都听到了。醒来后,安排胡玉卿出了国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不该就那样去找默擎宇的。”沉默了很久很久,阿亮说。段月潼闻言,滑进被窝里蒙上了头。阿亮呆呆的看着,身后江云狄不知何时走近。
  阿亮转身出来,把空间留给段月潼和江云狄。江云狄看见病床上鼓起来一个包,伸手拽了拽被子,段月潼没有动,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说,也没有看江云狄一眼。
  江云狄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瘦了不少,身上香气浮动。眉目间的哀伤前所未有的浓郁。她不是和默擎宇出双入对的吗?怎么弄成了这样?
  终于,没有说一句话,呆呆的看着段月潼愣了好久好久。病房里的气氛,催泪极了。但没人哭,也没人动。
  “阿亮”袁琳含笑熨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来看看月潼。”阿亮微微点点头不说话。
  段月潼从被窝里坐起来,这才看见病床旁边的江云狄和江云狄身后的袁琳,眼里的泪水翻涌出来,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是的,讽刺的笑。
  “月潼”袁琳含笑靠近。“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去看你。”说的就像是,最开始,段月潼就像是那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似的。
  段月潼不说话,病房里的气氛尴尬了下来。
  “我竟不知,是江少和夫人的大驾到了,有失远迎啊。”冷楚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冷笑两声,打破了僵局。
  “莫夫人”袁琳含笑。
  “莫风全名,叫安莫风”冷楚含笑提醒。袁琳脸上又一丝丝的尴尬闪过。
  随后进来的莫风,看见病房里的四个人,皱紧了眉头。
  “你为什么要去找默擎宇?”江云狄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段月潼闻言,攥紧了拳头,捏得指节都发白了。她不曾想过,自己舍命维护的人,对于她的行为竟是不解。
  “太闲了,解解闷。”段月潼缓缓开口。江云狄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捏住段月潼的下颚,眸子里闪着骇人的猩红的光。
  “你再说一遍。”江云狄低吼一声。段月潼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一瞬间,只一瞬。江云狄就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要能回来就行。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不问,不想。眼前的人,那要了命的思念,都快将他给吞没了。
  “回哪个家?”莫风讽刺般的笑了笑。“我们安家的姑娘,不给别人作外室。”
  “莫风”江云狄怒吼一声“谁给你的底气,做错了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
  “江老五”莫风冷笑一声。“看见你这个眼瞎心黑的样子,我都怀疑当年我tmd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我才会救你。”
  “你”江云狄怒喝一声生,攥紧拳头冲向莫风。却听见身后嘭一声,闷响。段月潼把手里的一排香蕉甩出去,砸在墙上。病房里安静下来。
  “我要出院”段月潼清婉的声音传来。
  “马上安排”莫风甩开江云狄拽着自己衣服领的手,转身出去了。
  冷楚一言不发的开始给段月潼收拾东西。段月潼跳下病床,瘦弱的身影一晃,江云狄本能似的跨了两步接住。段月潼挣扎不开。
  “江少”段月潼冷冷开口。“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我怎么害死你了。啊?”江云狄怒吼一声。段月潼抬起头玩味的看了看,满脸堆笑,拳头却攥得不能更紧的袁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