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洗!
  两人站的地方,正对医院的洗手间,看着那排被溅出来的水,弄得湿漉漉的盥洗台,舒蔻不解的看着许攸恒。
  这男人不是说,要带她去找姐姐的u盘吗?那么,带她上洗手间来干什么?
  “洗洗去。”许攸恒慢吞吞的掏出一条手帕,朝她递过来。
  洗?洗什么?舒蔻一怔,但旋即想起,上次受伤住院,程宇棠被他的手下请出自己的病房时,他们是怎么清理程宇棠碰过的地方。
  这男人是嫌她脏,嫌她的手被程宇棠碰过吧!舒蔻揣着手,示威般的看着他说,“你要不要再找医院要点优氯净和消毒水呀!”
  许攸恒不以为然,“如果你不嫌疼,尽可以试试。”
  “你……”舒蔻倔强地说,“我不脏,我不洗!”
  “不洗?就你这脏样儿能出门?”许攸恒睨了她一眼,带着嫌恶的味道。
  “有什么不能出门的?我刚才还把你妹妹送出医院了呢!”舒蔻义正辞严的瞪着他。这男人的占有欲未免太强了!而且,也就父亲去世之后,对她温柔,体贴了两天。
  一旦原形毕露,恢复他一贯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就显得又没那么可爱了。
  “许攸恒,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哪儿脏……”舒蔻的话没有说完,只见许攸恒转身走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把手帕浸湿了,拧干,然后,又回到她面前,不由分说的捏住她的下巴……
  呃?舒蔻被迫的抬起头。
  许攸恒捏着湿手帕,揩了揩留在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稍显笨拙,就好像是第一次帮人做这种事。
  不过,在手帕擦过舒蔻脸上的几道抓伤时,他却显得十分轻柔小心。
  舒蔻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要自己洗洗脸。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么半天,都误会对方了。
  “我要护士给你的脸上药,上过了吗。”许攸恒一边擦着,一边旁若无人的问。
  “上……上过了。”舒蔻可不能做到若无其事。
  因为,许攸恒严肃而认真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高峙的鼻尖,再往下一点点,就快碰到舒蔻的额头了。舒蔻甚至能从他幽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洗手间门口,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给一个女人擦脸……舒蔻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不少人已经朝他俩投来或好奇,或揶揄,或羡慕的目光。
  “还……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舒蔻羞涩的抬起手,想从他手里夺过手帕。
  但许攸恒可没打算放手,“刚才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懒。”
  “什么懒!我还以为你是嫌……”舒蔻惭愧的咬了咬下唇,嗫嚅道,“对不起啊!”
  可她的话音未落,许攸恒就像知道她是为什么向自己道歉似的,松开她的下巴,又抓起她的手,存心故意的擦了擦。
  一边擦,还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舒蔻,那一点一滴,从手腕到指尖细致入微的动作,活像是在说:我就是不高兴,就是不许别的男人拉你的手,怎么样?
  舒蔻白了他一眼,低下头,这才发现他受过伤的那只手,和以前有点不同。
  “你的手,怎么了?”舒蔻连忙抓起来,好好看了看,五个指节处都有明显的淤青,那道丑陋的伤疤上,还有被尖锐的东西划伤的痕迹,“难道,你又跟谁动拳头打架了?”
  他前回和程宇棠私斗受得伤,才从脸上褪去,这男人真是好了伤痕,忘了痛。
  可许攸恒还没回答。
  一个中年妇女从两人面前走过,一边用力拍拍身边的老公,一边埋怨道,“哎呀呀,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自己老婆的!”
  “哎哟,你也不看看人家老婆多温柔。”那丈夫的目光,在舒蔻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舒蔻原本绯红的脸颊,烫得可以煎蛋了。
  “呵!”许攸恒也借机抽出自己的手,等那对夫妻走远了,才促狭的瞅着舒蔻,“你,温柔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
  自己也不是他老婆呀!舒蔻又白他一眼,追问道:“我在问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也是不可说的秘密吗?
  “不小心撞伤的。”许攸恒轻描淡写,把手连同湿手帕一起收到背后。
  “真的?”舒蔻基本可以确定,他在撒谎。能让他许攸恒亲自动手教训的人,无非只有那几个。
  舒蔻想着,他上次朝小炜挥拳相向的场景,以为他又和他讨厌的继母一家,发生过争执。于是,识趣的没再追问。
  但她看到,许攸恒空闲的那只手,揣进裤兜里,似乎想掏出个什么东西。
  可他踌躇了片刻,似乎觉得在洗手间的门口,终究不太合适,最后又松手放开了。
  “你裤兜里藏着什么?”舒蔻盯着那块凸起,本能地问道。
  “你很想看吗?”许攸恒盯着她又恢复白皙和粉红的脸蛋,笑得有点邪恶。
  “算了。”舒蔻脸红耳热,别过头,径直朝前走去,这男人调戏人,也不会分点时间和场合吗?
  “许攸恒,如果你刚才提到要找u盘,只是一个打发程宇棠的借口,那么,现在我要上去了。”
  许攸恒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说,“那当然不是借口。难道,你还指望舒茜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主动把u盘交给警方吗?”
  舒蔻愣怔了一秒,被他抓住胳膊拖出了医院大门。
  待到了停车场,站在一辆全新的德塞梅斯跑车面前,她才晦涩的咬了咬下唇说,“原本,我是想找机会问问我妈,知不知道姐姐的讯息。可是……”
  接下来的话,不用她说,许攸恒也能猜到个八九分。
  他帮舒蔻拉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尔后,在关上车门之前,不屑一顾的丢下一句,“既然她没拿你当她的女儿,你又何苦自作多情在她的面前尽愚孝!”
  舒蔻等他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了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不快的表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