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错觉?胡碴……
  “既然明知他戴着大口罩,那你干嘛还要问我看清楚他的脸没有?”大光头不但扯着嗓门粗声大气的,还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舒蔻,“你这是看我不顺眼,还是故意想为难我啊?”
  他显然是个刺头。
  不会像络腮胡子一样,碍于舒蔻的身份,和她说话卑谦恭敬,客客气气的。
  “你……”舒蔻果然被他戗得哑口无语。
  “舒小姐,小关跟在许先生身边很多年了,一直对许先生忠心耿耿。他虽然说话有点冲,但我敢打包票,他的人,绝对没有问题。”络腮胡子出面打着圆场说。
  “我不是怀疑他。”舒蔻压低音量,越过探视窗,谨慎地朝病房里看了看,好像是生怕他们的嗓门太大,惊动到病床上的许攸恒,“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有人冒名顶替,穿着医生的制服,偷偷地混进病房里……”
  络腮胡子的目光,马上变得警觉起来。
  可见,是和她一样,想起了上次那个诡异的小护士。
  但大光头眉梢一挑,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可能!”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舒蔻质疑。
  “呵,因为刚才我和那医生一起进去,一道出来的。不管他做什么,或者是他给许先生用了什么仪器、药物、针水,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大光头说。
  “而且,不仅仅是他。这里每一个进出的医生,护士,甚至是从许家过来的人,想进入这间病房近距离的接触许先生,我们都会有人跟着同进同出。怎么样,还有问题吗?”大光头把他的牛眼睛瞪得忒大,活像舒蔻若真有疑问,他就要一口吞了舒蔻似的。
  “是啊,舒小姐!”络腮胡子接着他的话,补充道,“这不仅仅是老爷子的要求,也是我们自己防患于未然,尽量采取的一些措施。所以,就算真有趁机想对许先生不利的人,在这么严密的监视下,估计也不会贸然行动的!”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含沙射影的瞅了眼,不远处的monson和。
  舒蔻承认,他说得在理。
  上次假扮小护士的女人,显然是真的对她动了杀机。
  而程宇棠呢,就算和许攸恒有些过节,也绝不会做出对许攸恒不利的事。
  如果,只是单纯的前来探望许攸恒,他又何苦大费周章的把自己乔装打扮成医生呢!
  也许,真是她神经过敏了吧!
  “舒小姐,你这……到底是看到谁了?”络腮胡子再度追问道。
  “算了,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舒蔻缴械投降,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
  她返身想要走进病房,大光头却一伸胳膊,大剌剌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进去,可以!但他,绝对不行!”说着,他冲舒蔻身后的monson和示威般的一扬下巴,还不忘抬起手,用拇指抚了抚自己的鼻子。
  那儿,明显还带着那日殴斗后的痕迹。
  舒蔻回过头,不解地看了眼monson和。
  他不是来看许攸恒的吗?现在,隔着探视窗,也算是看到了。
  为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的一直呆在这儿呢?
  难道,他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吗?
  monson和冲着他们一摊双手,表示他并没有进入病房的意思。
  尔后,又冲跟在自己身后的手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带来的礼品,一一放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
  舒蔻以为,他终于准备识趣的离开,舒了口气,没再管他,扭头,推门而入。
  和前几次来一样,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仿玉似的折叠屏风,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近乎妖异的银光。
  许攸恒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病床上,两眼紧闭,双唇紧阖。连盖在他身上的被单的褶子,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除了各式各样的仪器,发出的带有节奏的嘀嘀声,这儿仿佛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生气。
  然……
  舒蔻盯着许攸恒没有表情,没有反应的面孔,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大的欣喜。
  “嗳,看到了吗?”她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这话是说给络腮胡子听的,“他的脸色,好像比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好多了!”
  “有吗?”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舒蔻一回头,才发现大光头居然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
  她不快的睨了对方一眼。
  前几回,虽然络腮胡子也会陪着她一同走进病房,但很快,又会识趣的退出去。
  放任她一个人坐在病床前,和许攸恒自言自语似的唠唠嗑。
  这,大概是她在这儿唯一的特权!
  但现在,大光头存心想要剥夺她的这项权利。
  “你跟进来干什么?”舒蔻冷言冷语。
  “不跟进来,省得一会儿又有人说我不守规矩了。”大光头依着柜角,冷嘲热讽道。
  舒蔻白他一眼,懒得和他嚼舌。望着床上的许攸恒,又略带兴奋地说,“老胡,你看,攸恒的脸上已经明显有点血色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快要……”
  “那是空调温度调得太高的缘故吧!”大光头不等她说完,就迎头给她浇了瓢冷水。
  舒蔻憋着气,没有理他。
  她正待抬头,去寻找空调上显示的数据时。
  大光头已经一把抓起遥控器,不由分说的调低了温度。
  舒蔻也没起疑。
  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许攸恒的脸,怕他真像大光头所说的那样,因为室温过高,而感到不适。
  但……
  许攸恒表现正常的体温,证明大光头的话,纯属是自以为是。
  舒蔻带着明显的美好的愿望,又喃喃地问道,“那今天,医生有来说过什么吗?有说他什么时候会醒吗?”
  “啥也没说!”大光头针锋相对,活像和她有仇似的。
  舒蔻越发的厌恶他,可又找不到正当理由,把他赶出病房。
  而且,她的手,一旦沾上许攸恒的皮肤,似乎就再也不想离开。
  因为……
  这样的抚摸,这样的触觉享受,这样的肌肤之亲,几乎浸透了他们以前每一次的相处,每一个在一起的朝朝夕夕……
  他的鼻梁,依旧挺拨;他的唇角,依旧性感;他的眉宇,依旧英气逼人,就连他的胡碴,也依旧……会扎痛舒蔻的手!
  胡碴?
  舒蔻盯着许攸恒唇边和下巴上,那一茬茬青黑色的胡碴,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