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上了火车,江丫头才想起江红英。
  顺口问了一句:“江红英还在孙建舟那吗?”
  “已经放了,但我让顾红星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想办法联系我,我不在陈克和大哥也能做主。”
  江丫头愁肠百结的点头,想想郝建的那些话,她心里就急的跟猫抓一样。
  宫婆婆只剩陈松岭这一根独苗了呀,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跟宫婆婆交待?
  “那唐立呢?还拘着吗?”
  李琛探究的看了她很久,见她眼神清澈,只是随口一问,才淡淡的道:“还拘着。”
  好吧,她也是心里慌,所以想找些话。
  李琛知道,她现在大概是凌乱如麻,没有其他意思,可在她问起唐立时,还是忍不住生气,气啥呢,气唐立身后的那个人,都和粟安然搞到一块,并沆瀣一气去了,还把唐立留下,美曰其名暗中保护。
  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照,身为她的男人,怎么能不生气。
  “不要怕,走之前我给汪新海打过电话,他应该已经派人过去了,如果现在抢救的医院条件有限,汪新海就会想办法,把人转到j区医院。”
  江丫头又急又乱的点头,如今通讯不发达,她能怎么样,只能干熬着,希望快些到南边。
  ……
  一宿无言,从北上广到深,昏昏沉沉熬了十六个小时,到了车站,看着还没发展起的大世界,江丫头感慨良多。
  本以为会叫个人力车赶去医院,却不想出站台,就看到了汪新海。
  “上车吧。”汪新海也没废话,拉着她和李琛,就往医院赶。
  趁着路上还有时间,汪新海轻描淡写的把情况说了说。
  “命是保住了,可一条胳膊算是废了,至于抢劫的那些人,已经抓到了三个,还有两个潜逃在外,只是时间问题。”
  江丫头眼冒金星的晃了晃:“胳膊没了?”
  江新海扯了扯嘴角,没吭声,李琛半搂着她,用力的掐她手上的虎口。
  “人没事就好,你要稳住。”
  是,她得稳住,越是这个时候,她越得稳,可宫婆婆那里,她要怎么交待呀。
  心里跟刀割了似的:“琛哥,我这里疼。”
  看她捂着胸口,李琛更心疼的紧握住她的手。
  “会好起来的,一定。”
  这个时候,任何安抚都显的苍白无力,因为手没了,就是没了,将来要落个终身残疾。
  其实上一世,陈松岭并没有遭这种罪,而是死的很干脆,还是她亲手杀的。
  可这一世,她改变了很多,也许……
  也许什么,她也说不清了,反正她现在心里很复杂。
  到了医院,还没进病房,就听到郝建在跟嫂子杨春枚说话。
  “春枚嫂嫂,这事都怪我,怪我中午那会,非要拉着老大还有子扬他们喝酒,还把大家都灌趴了,如果不是我要非要喝酒,我和子扬他们,肯定是要一起去提货的。”
  说着说着,郝建哭成了孩子。
  杨春枚估计也是刚到,她推门进病房,就看到她还提着行礼,一脸憔悴。
  看到她和李琛也到了,杨春枚连忙丢下行礼:“你们来了,我比你早到一会会。”
  江丫头嘴唇哆嗦了一下,先是看到泪流满面的郝建,然后才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还很苍白的陈松岭。
  他紧紧的闭着双眼,面无血色,但呼吸均匀,被子下露出的左肩部分,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丫头姐,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我……是我害了老大。”郝建呯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自己用力的打自己耳光。
  具体的事发经过,汪新海已经在路上,言简意赅的说了一点。
  正是郝建刚才说的那样,他们中午聚在一起喝了不少酒,所以傍晚提货时,只有陈松岭一个人,这才被人盯上,并劫了财伤了人。
  江丫头深吸了口气,强行镇定的上前几步,轻轻掀起被角看了一眼。
  左肩以下,全没了。
  空空荡荡。
  李琛看她脸色发白,连忙扯了根椅子过来,压着她坐下。
  然后他在汪新海的示意中,朝杨春枚点了点头后,跟着汪新海出去抽烟了。
  杨春枚心里也不好受,再加上郝建一直哭,一直哭,脸都快要被他自己打肿了。
  “丫头。”杨春枚喊她。
  江丫头回神,瞥了眼郝建:“你先别哭了,也别打了,郭子扬他们呢?”
  “他们昨晚一直在这,照顾了一晚,先回去休息了。”郝建内疚的眼睛通红。
  “消息没有往外传吧?”
  “没有,只通知了你和岚姐,厂里也没几个人知道。”
  “那就好,现在不能让宫婆婆知道,年还没过完,她老人家年纪大了。”
  郝建哽咽的直点头,这个他知道,所以没敢让人去告诉宫婆婆。
  “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是蓄谋已久,还是单纯的意外?”江丫头长吸了口气,反复告诉自己,她是来善后的,善后的,她若不稳,人心必乱。
  “不知道。”郝建还跪在地上没起来,但头低的快要贴在地上了。
  “那你去叫郭子扬,就说我来了,想见见他。”
  郝建应了下来,踉跄的爬起身就去叫人了。
  杨春枚捏拳,暗暗咬牙的道:“我和王岚真是没想到,郝建会来这边找松岭,如果早知道,我们一定不会让他来的。”
  这就是喝酒误事啊。
  “世上没有早知道,如果真有早知道,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江丫头自嘲的呵了一声:“其实也怪我,正常的单位都有年假,可我偏偏就没给松岭年假,郝建估计也是想来看看他,才出了这个事。”
  “这不是你的错,是这边的生意才刚刚起来,事情实在太多,又离不开松岭……”后面的话,杨春枚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事看起来,就是一个意外,还能怎么说?
  可江丫头总觉的,这不像是意外。
  怎么说呢,成衣生意是起来了,而且还发展的很迅速很稳定,紧跟着陈师傅泡面也要上架,这一切的一切,太顺风顺水了,就好像蹲在地上拣黄金。
  怎么能不招人嫉妒和眼红?
  更何况,陈松岭在这片地头上,可不是地头蛇,所以在她仔细想来,这可能不是什么意外,很有可能就是招了妒。
  所以,她要冷静,好好想想怎么善这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