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蠢
  是我的。
  早知道刚才应该关机的才对,因为我现在不想同任何人说话。
  但是。
  来电显示上面,却是沈丛。
  我闭了闭眼睛。
  好家伙,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谁也逃不掉。
  我用力吸了口气,刚想接听电话,手机却被人从半中央拦截。
  那只修长干净的手,骨节分明,除了容季深还会是谁?
  “你还给我,这是我男朋友的电话!”
  他却是将手高高举着,哼了一声,“你怎么跟他说?”
  “我,我还没想到,不过不关你的事情!”
  容季深却是没搭理我,长指一滑,我看到他直接按了接听键。
  再然后,他就将我拒之门外,一个人走近书房接电话了。
  靠!
  服了!
  这是我的手机,是我的电话,他这样算什么?
  他到底要跟沈丛说什么啊?
  宣誓主权那种话,应该是不可能吧,他又不在乎我。
  难道还能是对着沈丛骂一顿吧,他又没有资格,虽然…沈丛之前的老板,是容季深,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容季深已经从书房走出来了。
  我赶忙迎上去,“你把手机还我!”
  他如我所愿,将手机交到我手里,从我这个角度,却看到他拧紧的长眉,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他的脸色不会这么凝重。
  “你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问,又下意识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发现是关机了。
  靠。
  这个坏男人。
  我刚打算要开机,容季深却先我一步,按住了我的手背。
  “笨蛋,这几天都不要开机了。”
  “为什么?”
  “你手机被人安装了定位系统,你不知道?”
  我一愣。
  难怪那群记者能够顺利找到我的所在,莫非是有人在暗中指使?
  可是会是谁呢,我无冤无仇,平日里我这么佛系,从来不跟人树敌的啊,谁会对付我?
  容季深哼了一声,从错愕的我的手里一把夺过了手机。
  “这几天你的手机放在我这里,我没收了!”
  “喂——”
  他腿长脚长走在前面,我自然是想要追,却撞上他宽厚结实的胸膛。
  撞得我鼻头都红了,揉着发痛的鼻尖。
  容季深许是听到动静了,这才转过身来瞧着我。
  他嗤笑一声,幸灾乐祸的那种,“是不是蠢?”
  他能笑得出来,可我笑不出来。
  我板起脸来,气呼呼凝视着他,“你到底跟沈丛说什么了?”
  “你很在乎他?”他微微眯起眼睛。
  “我在不在乎,关你什么事?”
  他的事情不让我管。
  那么我的事情,也不让他管。
  容季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不是说不喜欢他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他了?!他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他,还能喜欢你吗?”
  然后容季深什么话都没说。
  他自顾自走了。
  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屋里。
  临走之前,容季深再三嘱咐我,说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开门,他若是自己回来,会自己开门。
  我气归气,我有择床的习惯,心想这晚上肯定会睡不好,这是肯定的。
  或许我的体质,就是没心没肺吧,我就躺在容季深的床上,不到三分钟,我就睡了过去。
  我又做梦了。
  这一次,梦境很清晰,很明了。
  我倒在一片海滩上,全身无力,还在喘着气。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容季深那张英俊的脸,虽然眉眼未开,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欣长的身姿,下颚线的弧度分明,就像是上帝持刀精心雕刻过一般鬼斧神工。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几百块钱,递给我。
  “前面有村庄人家,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你要去哪?”
  “沙漠。”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不能。”
  “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很危险。”
  然后我就表现得很难过很难过。
  因为我怕,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少年。
  当时我哪知道竟然会跟他纠缠一辈子,我凝视着他,吸吸鼻子,“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他似乎是一愣。
  有些不解。
  “见面做什么?”
  “我不想看不到你了,我想跟你做朋友。”
  我听到自己这么说。
  当时就觉得,他好帅好帅。
  这么帅的一个少年,眉目清隽又桀骜不驯,要是以后回不来了可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最终是没有带我去沙漠,却在转身的那一刻,顿了顿,侧眸看我道,“有缘会重逢的。”
  是啊。
  有缘会重逢的。
  这个梦何其好,让我一夜睡到天亮,心底皆是安稳,醒来也不觉遥远。
  我就像个与世隔绝的人,只守着自己的小天地活着,两耳不闻窗外事说的就是我。
  现如今手机被容季深没收了,这里也没有电脑,我看看电视总行了吧。
  好家伙,这台电视全部都是电视剧和电影点播,他,是多怕我看到新闻啊?
  我随便找了块电视剧看着,昏昏欲睡。
  其实在剧组里面我的觉挺少的,换个角度想,虽然我要凉凉了,不过放松一下休息一会儿也不错。
  至于沈丛那边……
  想到了沈丛,我的眼眸暗淡下来。
  回去之后,我要同沈丛说分手。
  我还要跟他道一声歉,对不起辜负了他对我的好,因为自始至终,我都只喜欢容季深一个人,仅此而已。
  对他的感情,炽烈得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就像是光一样让我追随。
  我是一只小小的飞蛾,明知飞蛾扑火就是自取灭亡,却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粉身碎骨图的是心底的那块填满。
  “叮咚。”
  有人按门铃了。
  我正准备起身去按门铃,却又猛地想起,不对,容季深不让我开门的。
  他自己有钥匙,也轮不到我来开门。
  我便跑了过去,透过猫眼,看到站在外面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我不认识。
  但是他的左边脸上,正对着我,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我正想看清楚他的脸,他好像是发觉了我的存在,猛地朝我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
  说实在的……
  这样真的挺恐怖的。
  没人喜欢跟一个长得狰狞的陌生人对视,让人头皮都发麻。
  所以我没有开门。
  我躲在屋里,就是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