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第二天一大早,林酒赶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行李箱下楼,想要悄咪咪的、自己去警校报道。
  远离变态,从现在做起!
  结果林酒艰难提着行李下楼的时候,正撞上江元野从一楼的训练室出来。
  江元野在别墅一楼里有一个很大的训练室,每周还有专门的教练来指导江元野训练,江元野每天早上都会起很早,然后做一个小时左右的肌肉训练。
  林酒以为他起个大早能偷偷跑掉,结果是正撞上江元野训练结束,满身热汗的从训练室出来。
  昨天江元野拿着林酒的半截袖,睡得很不错,精神抖擞的出来,一出来就看见林酒做贼一样提着小行李箱往外走,他厉眉微挑,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林酒的身后。
  林酒小心翼翼的背对着一楼大厅的门,紧张的看着四周,为了避免滑轮蹭在地板上发出动静,他还努力的提着行李箱提着走,小胳膊都崩出青筋了。
  眼见着要跑出门了,还没看见江元野的影子,林酒一高兴,转头拎着行李箱就跑,结果一扭头,“砰”的一下撞上了一个坚硬的、带着薄汗的胸膛。
  撞的力道太大,林酒手里的行李箱“砰”的一下落了地,滑轮自动滑远了,林酒也吱哇乱叫的往后倒,“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林酒小屁股一疼,还没来得及捂,眼前就蹲下来个人来。
  对方身上冒着一股子逼人的热气儿,身上穿着一身训练服,额头上浸着汗,看上去整个人都热腾腾的,没有原先那般冷锐了,反而透着点少年人独有的旺盛劲儿,他锋锐的下巴微抬,半蹲着居高临下,薄唇微挑,像是逮到了林酒的小尾巴似的,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酒:“去哪儿啊?小、酒、儿?”
  林酒万万没想到江元野居然就在他身后!他又惊又怂,被江元野喊小名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猫眼儿瞪溜圆,磕磕巴巴的回:“我,我我去学校报道。”
  “林艳秋不是说,让我送你吗。”江元野好似一点都没察觉到林酒的紧张似的,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扔下一句“在门口等我”,然后转头就走上了二楼。
  林酒怂怂的爬起来,捏着行李箱,一副随时想跑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敢动地方,耷拉着小耳朵,认命的等着江元野下楼。
  江元野很快就下来了,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踩着运动鞋下来,手上拿着一个黑包,一边走出来,一边给了林酒一个“跟上”的眼神。
  林酒瘪着小嘴儿,拖着大行李箱跟上。
  林酒去学校报道那天是8月30号,他到的时候,警校门口有不少家长送孩子来,处处都是提着行李箱的新生,还有学长在门口指路,送林酒去了宿舍。
  警校占地很大,一眼望去几乎都望不到头,林酒虽然来过一次,但是也不认路,全靠江元野带路。
  一路上处处都是身高挺拔肌肉壮实的黑皮体育生和英姿飒爽的漂亮小女孩,学校里还有摆渡车,看的林酒目不转睛。
  因为还没开学,所以大二的学长学姐们都很散漫的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话打闹,一些新生都忙于找宿舍。
  进学校的时候,林酒恍惚间有一种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的感觉。
  这里,就是他的大学,他的大学生活就要在这里开始啦。
  早上办手续,半个小时后林酒找到了他的宿舍——警校的宿舍分八人六人四人二人的,价位不一样。
  林酒是二人宿舍,男生宿舍一栋三楼,325,江元野也是同楼层,在301,俩人一个在走廊最西边,一个在走廊最东边。
  江元野只把林酒送到了宿舍门口,没跟他进去,而是站在宿舍门外跟林酒说:“警校不是强制住校的,只要每天出早操就可以,所以不需要住在宿舍,你把一些行李放到宿舍里,今晚还是回别墅住。”
  林酒这么一个人型安眠药,江元野是不可能放过的,有他江元野一天,林酒就别想跑出他掌控范围之内。
  林酒表面上垂着小脑袋乖乖点头不说话,心里面却叛逆的开骂:呸!大变态,做梦,我就要住宿舍!你还能把我绑回去吗!
  见林酒这么乖,江元野顺心了些,丢下一句“你自己去收拾东西报道,我去训练,下午三点来接你回家”,然后就走了。
  江元野走后,林酒才进宿舍,他一进宿舍,就看见了一个小男生正在收拾行李,见到他进门还跟他挥手:“你好啊,我叫阮行。
  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林酒忙不迭的跟对方点头。
  阮行是个个头不太高的小男孩,比林酒还要矮一点儿,一头短短的、炸毛的头发,特别瘦,有点黑,眼睛很大,看起来有点古灵精怪的,又热情又跳脱,才见了林酒一面,就已经叨叨叨叨叨的说了好久了。
  林酒光听他说,就已经知道了这栋楼里面不少的秘密了。
  比如隔壁的男生上了大学和女朋友分开就失恋了,来的路上一直在哭,刚才还给前女友打电话,再比如对面宿舍的男生喜欢穿粉色袜子,大男人还有一颗粉嫩少女心,还有他们宿舍里有特别特别多的蟑螂,甚至听学姐说大晚上还会爬到人的枕头上。
  林酒就在他念叨的声音里将自己的床铺收拾好,打开行李,把自己的衣服放进柜子里。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还真看见几只蟑螂在柜子里乱窜。
  林酒看的头皮发麻,轻吸一口气赶忙把柜子关上了,甚至有种马上冲回江家的阁楼里的冲动。
  变态和蟑螂,一时间竟然打的不分伯仲。
  最后,林酒用顽强的毅力克制住了回江家别墅的冲动,继续收拾。
  他们的二人宿舍是上床下桌的结构,还有一个阳台和一个洗手间,站在阳台上能看见窗外的明媚阳光,他们阳台外正好有棵树,树荫下阳光斑驳,十分好看。
  学校里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他们两个收拾完东西已经是中午时候了,林酒去了一趟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擦干,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敲了一下。
  “咱们今天要去见咱们的班导,还要去见辅导员,还要竞选班长之类的,还得买生活用品,一大堆事儿呢。”
  阮行催他:“现在都两点了,咱们两点半就得到四教。”
  林酒晃晃悠悠站起来,他刚才在厕所里撞见了好几只蟑螂,被吓得魂不守舍,说话都有些飘忽:“蟑螂也太多了,一会儿咱俩买点蟑螂药吧,我受不了了。”
  阮行应了一声,然后拉着林酒出去找教室。
  林酒上的是刑侦,班级里男多女少,四十个人的班,就五个女生,剩下的都是精力旺盛的大小伙子,林酒和阮行在这帮男生中算是身材清瘦的,来的又晚,理所应当的坐到了前排。
  他们俩坐在前排嘀咕着一会儿买什么蟑螂药,才嘀咕了两句,年轻的班导就来了。
  他们班级的班导是个很年轻的男老师,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样子,和他们笑着开玩笑,说了几句之后,又临时挑选了班长和班委,然后告诉了他们一些学校内日常生活要注意的地方,又给他们拉了qq群,大家都挨个儿加进去。
  群名:a警20届刑侦一班。
  他们坐了也就一节课的功夫,班导让他们挨个登记了联系方式,并且叮嘱了他们下午两点去大礼堂参加新生大会,听校长讲话,并且九月一号十点到校门口集合,坐车去军训封闭基地军训,然后就放他们走了。
  他们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五十分了,林酒看着时间,一阵犯愁。
  江元野还有十分钟就要去宿舍里接他了,他之前嘴上说的厉害,但眼看着时间到了,他心里头又怂又急,小肚子里都是套词儿,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拒绝江元野。
  他正想着呢,他们班刚选出来的新班长就说要请他们去唱歌,林酒眼前一亮,心说这不就是个好借口吗!
  他跟着同学们出去唱k,然后“不小心”忘了时间,江元野没等到他,估计就会自己回家,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宿舍自己住啦!
  一帮男生立刻呼啸着往外跑,在学校里结伴逛,又约着唱完歌一起去打球,林酒赶忙拉着阮行跟上,阮行还惦记着要去买蟑螂药呢,硬是被林酒给拉着一起去唱歌。
  他们警校是在大学城的,附近还有个艺校,出了警校之后,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型ktv,新班长带着他们进了包厢,还叫了几箱啤酒,一群大小伙子不知轻重的喝了起来。
  林酒不太适应这种场合,特别是身边的人喝多了,抢话筒一阵嘶吼的时候,他被话筒的声音震得耳朵有点发聋,再扭头一看,刚才还说“不去不去不唱不唱”的阮行已经加入了抢话筒的阵营里,林酒被震的浑身难受,还被强灌了一瓶啤酒,眼前都发晕了。
  他赶忙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我去洗手间”,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出了燥热吵闹的包厢,走廊里凉爽多了,林酒晃了晃有点晕乎乎的小脑袋,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ktv光线昏暗,四周都很黑,林酒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尖叫,然后就是“啪”的一声响。
  然后,林酒看见洗手间里冲出来一个和他们一起来唱歌的女同学,女同学也认识林酒,知道林酒是同学,见到了林酒立马就有了一种找到了靠山的感觉,连忙尖叫着抓着林酒的胳膊喊:“有流氓摸我屁股!”
  林酒惊的酒劲儿都没了,一抬头,正看见洗手间冲出来四五个小流氓,领头的小流氓捂着脸,指着女同学冲上来打:“妈的你他妈敢扇我,贱婊子!”
  女同学也被吓到了,转头就跑,林酒下意识的在中间挡了那个小流氓一下,女同学跑的飞快,一眨眼间影子都看不见了,林酒才是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人攥着脖领子拎起来了。
  抓着他脖领子的小流氓直接把他往墙上撞。
  林酒双脚离地,所有重量都压在了胸前的手上,被这个小流氓抓的一阵呼吸困难,下意识的去掰衣领上的手,他手上没力气,掰了一下,没掰开,又咬着牙抬脚去踹。
  他脚上使了劲儿,正踹到对方的腰腹上,把对方踹的“嗷”的一声喊,抓着林酒脖颈,一把将林酒摔在了地上。
  林酒被摔的闷哼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不知道脑袋磕上了那儿,他被磕的懵头转向,都顾不上喊疼,咬着牙抱着脑袋跑,结果一头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林酒本以为又要挨打,下意识的想蹲下身子跑开,结果他才刚弯腰,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人摁住了肩膀拎起来了,他惊慌的一抬头,正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垂着眼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方身形太高了,也结结实实的挡住了ktv走廊里的灯光,他单手抓住林酒的肩膀,走廊里的灯光在他身后昏黄的亮着,更衬得他那双吊睛眼眸光深邃,他半张弧线凌厉的侧脸对着林酒,在林酒抬起头看过来时、目光对视的瞬间,又猛地把林酒的脑袋摁下去了,随即蹙眉撩起眼皮,眸光发冷的扫过林酒身后的人。
  “江元野!”林酒看见江元野的瞬间,都忘了问江元野是怎么来的了,就记着身后一大堆人要打他,慌的抓着他的胳膊推搡起来:“快跑,快跑!”
  “丢人。”下一秒,江元野攥着他的胳膊把他推到身后,懒散的声音从头顶上漫不经心的传过来:“站边儿上看着。”